《瓶邪——出柜记》沐缙

4、第四章

　　视角：吴邪

　　我在床上躺了半天，觉得自己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又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我没有想到我爸妈的态度会如此的决绝。
　　我知道他们会不同意，说实话，我妈闹是闹了，可反而让我松了口气，但我爸，却是平静地、毫无余地地反对，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给我留下。
　　我和你妈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爸说这句话的时候，左手握成拳压在了右手上，然后我就知道了，他的这句话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有三次见过我爸做这个动作。
　　第一次是我爷爷去世要求火化且不许他人在场的时候。那个年代，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对于土夫子来说更是如此，在地下一辈子，什么神鬼没见过？而火化则被认为是阻人往生，我爸，我二叔、三叔劝了我爷爷好久，我爷爷却很坚持，最终我爸还是妥协了，在我爸的坚持下，我爷爷最终举行了火葬，吴家村的人一个劲儿的骂着我爸，说他不孝，我爷爷走的时候连个全尸也没有，还差点捋了我爸的族长位置，但我爸扛下来了，最后吴家村的人拗不过我爸，还是按照我爷爷的意思办了。同意我爷爷要求的那天我爸沉默了很久，也是左手握拳，一直一直地压在右手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做这个动作。
　　第二次见，则是我要挖吴家祖坟的时候。我爸虽然不太待见吴家村的那些人，但无论如何他也姓吴，担着个儿吴家族长的名儿，得知我要挖祖坟，我爸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是否确定要这么干，我那时就明白了我爸他肯定知道我这些年在干什么，我说确定，我爸说好，然后我再次见到了这个动作。然后那些反对的所谓的吴家旁系就再也没能说什么。
　　这是第三次。
　　在我的归属问题上，我爸再次做出了这个动作。
　　然后我就不知所措了。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关于人心，我懂得并不算少，毕竟我是靠这个吃饭的。道上谁不知道，吴小佛爷既没有哑巴张似的身手，也没有多丰富的下斗经验，之所以能闯下这麽一片天，所依靠的除了他几个兄弟不余遗力的帮助外，就是靠的可以看透人心这项活儿。我依稀记得前几年还有一个传言是什么，麒麟一笑，阎王绕道；佛爷一笑，阎王开道。意思是只要看见我笑，他们的内心那些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就全会被我知晓。当时我还跟胖子开玩笑道，说小爷我的名字居然和闷油瓶那家伙并列在了一起，不知道那挨千刀的家伙出来后会不会大吃一惊，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是不是会出现点儿别的表情。
　　我妈心思还挺好猜的，她无非是担心我以后会无人送终，享受不到家庭的乐趣，这个黎族那小子勉强可以解决下，找个时间把黎族带回来让我妈瞅瞅，用黎族小朋友的悲惨遭遇来激发下我妈她老人家的慈爱之心，等我妈母爱泛滥得差不多了估计她那关也就算是过了，再不行我就干脆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孩子回来。但对于我爸，说实话我没弄懂我爸的心思，按道理来说，既然我爸知道我这些年在做些什么，应该对现况也有些了解，我爸应该知道对现在的局面来说，吴家无后才能算是真正的一切结束，老九门才算完全覆灭，吴家不可能一家独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吴家过于锋芒毕露，那么上头势必会采取些行动。吴家再怎么家大业大的，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也终究会败。
　　我爸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以往我妈逼我相亲的时候，他总会在一边替我打掩护。那么现在，我爸担心的，究竟是什么？
　　我在床上想了半天，许是好久都不怎么用脑子了，钝了都，怎么都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给小哥挂了个电话。
　　“小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家。”
　　“哦。”
　　“......”
　　“小哥，我过几天再回去。你......”
　　“吴邪，你爸妈是不是很讨厌我？”小哥突然打断了我，
　　“那绝对的啊！你可是拐走了我们老吴家的独苗苗儿，说吧，准备怎么补偿我？”我开玩笑道。
　　“......”
　　长久的沉默。
　　“......小哥？”我心中开始不安。
　　“吴邪，我......”小哥欲言又止。
　　“小哥你想干什么？”我警惕起来。
　　“......”
　　又是一阵沉默。
　　“张起灵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玩儿失踪试试！信不信爷回来拿自己开刀！”卧槽，这闷油瓶子不是又要跑？劳资不准啊靠。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不会再离开了，我答应过你了。”一向淡漠的声音罕见的带了点儿急切，“吴邪你要相信我。”
　　“……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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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好像写崩了。望天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