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忘成公心》边儿

6、因为我不是“我”

　　木质房，青石路，烛光微摇引人顾。纵是这王爷府到了夜半也是漆黑一片，星星显得格外明，古代就是古代。不过，这样的星空我却不是第一次见。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屋里没有厕所，奶奶又睡的太熟，一个人壮着胆到屋外上厕所，心理想着快点上快点上，偶然抬头时就看见过和此刻一模一样的景色。
　　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一直忙着保命，但也不能说主观上没有一点逃避，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认真意识到：我可能回不去了。以后的几十年就要住在这里了，不是去亲友家小住，不是旅游，不是大学宿舍。是没有期限的，永久的待在这里，与陌生、如履薄冰和惶恐相伴。真不是条好出路。
　　现在的话，笔试过了的人开始上面试课了吧？基础题型分类快讲完了吧？我呢？我在这，那我呢？那个我认识了二十几年的身体，茈儿在“住”吗？还是，死了？爸妈已经去了吗？哭了吗？死因呢？说了什么？他们能接受吗？接受不了的吧，无论何种......
　　哎～我叹口气，想在彻底陷落情绪低谷之前挣扎一下，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事，但大脑却没有那么灵活的转换性能。我从石阶上站起来，腿有点麻，一瘸一拐的向着中庭走了几步，想在庭边藤椅上坐下缓缓，但快到时已不觉麻了，索性趁夜深人静，贵人们都不在的机会在这府内转转。只是不要被巡视当做了可疑的人就好。
　　说起来古代人睡的可真早啊，夜生活明明才刚刚开始，不过１０点多......或者１１点多？９点多？果然走路还是要抬着头，感觉来了这么久，熟悉了的就只有自己没裹好的“金莲”，看起来有３４或３５吧，比我原来的脚小点，但还没到畸形的程度，真是庆幸。大概因为要干活吧。果然，劳动最光荣！
　　我胡乱想着些无关紧要且逻辑不清的事，晃晃悠悠的沿着围墙走着，不知会被哪个院子的大门截断，不知那院子里住着什么人，更不知于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像明知是梦却醒不来的靥。可是，手指上所感受到的墙面的粗糙和石缝间的凹陷却如此陌生而新鲜。巨型的灯笼下我模糊的影子渐长渐短，就像宿舍前那条种了爬山虎的路，虽然没有ＬＥＤ和声控。
　　“什么人？”
　　现代人！不过显然，我还没蠢到把这句话说出口。“小人......”还是民女？不对不对，我不能算作民女吧，民女就是群众，我多少算个基层吧？小女？小的？
　　“茈儿啊。”嗯？巡守怎么认识我？“已经这么晚了，是栾大人命你去哪吗？”噢～原来如此，说起来我们的直属上司都是英俊，根本是同部门嘛！无非他们是外勤我后勤啊。这样一想突然就觉得我也是在这王爷府中有些地位的。
　　“并不是栾大人的命令，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不会是妨碍了各位巡防吧？”
　　“那倒没有，不过这都快子时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这还是个暖男配置，只是遗憾光线这么暗，我又不能盯的太狠，看不清长相啊。不过既然是同一部门以后总少不了见面的吧。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想着既然是平级也没必要行礼了。不过对方却也没在意，在我回绝了他要派人送我的意见后按原路线巡逻去了。
　　我向着前面略有弧度的路望望，又回头看了看走过的，有种现在回去就太可惜了的感觉。于是又继续走了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大概是确实太晚了，自己也本能的觉得有些危险，恐惧压过了好奇和兴奋，虽然依旧因没走到头而有点不舍，但还是准备回去了。可就在这时！身后，也就是刚刚没走到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是与巡守队整齐的脚步声不同的单人步子，而相同的是，我依旧无处可躲。原本的恐惧呈指数函数增长，心脏的跳动声几乎盖住了那人的脚步声，我一边加快走路的速度一边努力调动听觉潜力，想确认对方与自己的距离。
　　“是叫......”说话了！“茈儿？”诶？又认识我？我是名人？不过，听语气貌似不是坏人，而且声音也像是在哪听过。哪呢？
　　不管怎样，我又向前冲了几步尽量拉开距离后才屏息向后转的头，看看到底是哪个二货大半夜跟我玩这种午夜惊魂！
　　“是‘茈儿’吧？”果然是个二货！
　　“王爷。”我恭恭敬敬向着二货行礼。“是茈儿。”说着自己冒充的名字，觉得特别理直气壮。
　　“你这么早要赶去哪啊？”
　　嗯......这句话我是该怎么理解？古代豪门思维如此跳跃？这么早？去哪？我反应了一下，回到：“这么早王爷是要去哪呢？”
　　“呃......”
　　“王爷，已经很晚了，可否劳您送我回去呢？”漂亮！这就是二十六年来积攒的情商！让对方一点不尴尬的接受自己的帮助！
　　“原来如此，你迷路了啊。那往这边走吧。”
　　这二货路痴！这份自信是哪来的啊？明明是你迷路迷到半夜吧！不行！淡定～我要委婉的提醒他那边是反方向！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不露声色的......“往那边走就真变成‘这么早赶去哪里’了，王爷。”
　　“诶？这样吗？”说着竟然笑起来了。而我，只觉得：傻笑和他真配啊！
　　我和英俊住的院子（这样说好像我们在同居一样，虽然也差不了多少......）本就在这位高贵的二货住的主院边上，所以也算不上特意送他回去，顺路而已。而且，经过刚才那一下，有个人陪着也确实安心点，虽然他本身就是始作俑者！
　　因为近来天气已经到了酷热的程度，到了这会儿也不觉得冷，反倒比白天舒服很多，心情也能多少爽快些，又加上，这段路并不算近。按理说，和我同行的虽说是二，也确确实实是我的大ｂｏｓｓ（所以说投胎投得好就是人生成功的一半，一大半啊～），总该找点什么话说才是，毕竟这可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啊！要时刻为提升做足准备才行！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没办法对一个天然路痴二货投其所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操守？
　　“你现在还叫‘茈儿’？”
　　“不然......”本以为会是我先开口，结果被他这样突然袭击，一不小心就说出声了，我想接点什么转过去，可悲催的没文化本性岂是是想转就转的，只有瞬间词穷的结果。我是有多蠢！
　　“不然？那是已经改了名字了吗？”你如此天然真是让我又喜又悲啊。
　　“不是，没改，还叫‘茈儿’。”又不是每天早起跑步的好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啊。有钱任性都不是事儿是吗？不过，说起名字倒是想起了“一分为二”的思维方式，其中典故大概也少有人知吧。
　　“还没啊，”他嘀咕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也没接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要我帮你改名字吗？”
　　真奇怪，我就纳闷了，他怎么就跟个名字较上劲了。非要我改个名字不可，虽说要是能改回本名倒是也不错，不过，丫鬟本来就没姓，“莲”又是避讳的字，想改回去是没希望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叫这个，还稍微熟悉点了。
　　“我很喜欢现在的名字。”我婉拒了，应该算是“婉”了吧。
　　“这样啊。那就一直这么用着吧。”不知是我配合着他的步伐还是他配合着我的步伐，总之这个速度对于半夜回家的人来说实在算不上应该。如果被哪个八卦界同仁看到也颇可做个谈资了。不过，在这地界，只怕大多数人都想八不敢八吧。“听说，因为我的一时之意，让你糟了不少罪。”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大概是刚刚起风时被他看到了我戴在手腕上的手钏，他说的是那个雨夜的事，也就是真正的茈儿的事。只是我所知道的无非是萹竹转述的那些，更具体的并不知情。这时还是尽快敷衍过去才好。“怎么会。”我随口道。但出了口又觉有些轻率，今晚不知为什么总忘记自己在这阶级社会里所处的位置。
　　“你不怪我？”
　　“怎敢怪罪王爷。”
　　他微微笑笑，似是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有些不屑。说道：“总觉得你与那时有些不同了。”
　　因为他看来并不期待答案，我就没搭话。心想：因为我不是“我”啊。

　　夜半偶遇这种事也是有的。我暗暗ＹＹ了一下：他大概是和哪位夫人闹了矛盾被赶出来又不想让下人知道才沦落至此吧？

　　休息室：
　　Ｚ老师：听说你去医院了？
　　Ｌ老师：啊，所天下课之后去看了看。
　　Ｚ老师：情况怎么样了？
　　Ｌ老师：医生说还算稳定，但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也没待多久，和她父母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