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懒散》庇天寒

9、烫手山芋，不久不久

　　目送王妃走路带风地离开之后，方唐这才敢低头看了一眼王妃塞到他手上的东西，是一个做工别致的香包。可这香包王妃本来是要送给王爷的吧。
　　想到此，方唐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家王爷正目光怨念地盯着他。不，是盯着他手里的香包。
　　一时间抢手的“香饽饽”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方唐立马明白过来，赶紧讨好的上前几步，借花献佛。
　　“王爷，王妃给您的。”
　　卓熠然睨了一眼方唐，手里的香包，冷淡地接过来往怀里一塞，再看向方唐时满眼的警告与威胁，“不准告诉王妃。”
　　然后伸手在桌案边角一摞书中抽出一本，一边对方唐道，“退下吧。”就看起书来。
　　过了一会儿，卓熠然以为方唐已经下去了，放了书，正准备将塞怀里的香包拿出来瞧瞧，一抬头，被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方唐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就收了回来成拳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尴尬道，“还有事？”
　　方唐将自己王爷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底忍住偷笑，建议道，“王妃落水的事，”听王妃那意思是怀疑王爷动的手脚，他都听出来了，他不相信他家王爷会听不出来，“要不要属下告诉王妃是太子所为？！”
　　要真是他家王爷做的，也就罢了，可不是他家王爷做的，那他家王爷也不能白白被冤枉，替别人顶了锅去不是。
　　卓熠然略沉思道，“点到为止即可。”王妃聪惠，相信不用多说，只要稍稍给她提示一二，她也就自然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当初游湖害她落水的人，不是他，却是她曾经与之私定终身的那个人，她会作何反应？！
　　不会相信的吧。他想，她或许还会认为是他在耍手段欺骗于她。
　　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偏爱的，愿意相信的就只有那个人，不是吗。
　　卓熠然心中突然一阵悲凉，挥了挥手就摒退了方唐。
　　“不必了。刚才的事，就当本王没说过。你下去吧。”
　　晚上，憋着一肚子气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睡着后阿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汪碧绿的湖水，一望无际，像湖又好像不像湖，弄得阿瓶都傻傻分不清楚了，那湖实在是大得离谱。
　　湖岸是随风飘荡的杨柳，有一个重角飞扬的六角亭一直修到了湖水深处，而她还有几个看不清脸的人围坐在六角亭之中，包括她，每个人的身侧都站了一个随从。
　　她身侧站的自然是新绿，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看见了方唐，可等她再想进一步的确认到底都有哪些人，想要看清那些人的脸时，她却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大汗淋漓。
　　坐在脚踏上守夜的新绿被阿瓶突然的响动惊醒了，睡眼迷蒙的翻身起来就要查看，“小姐，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阿瓶起身做起来反身从枕头底下拿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边擦边对新绿说，“没事。新绿你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吧，不是跟你说过不用给我守夜了吗。”
　　虽然小姐自从落水之后就一直告诉自己不用给她守夜了，“但是小姐，你不是……”
　　怕黑吗？
　　“没有但是，”阿瓶没等新绿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次拿出了千金小姐的架势，“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送你回相府去。”对新绿怒目相向。
　　“那……”新绿不敢再多言，只期期艾艾地道，“那有什么事，小姐你一定要马上叫新绿，新绿听到了马上就来……”
　　借着调皮的进入到屋子里来的月光，和微弱的烛火，阿瓶看见她那一双好看的杏眼含着泪，红通通的，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阿瓶勉强硬起来的心肠就又不由地软了下来。
　　语气也跟着软下来，拉起新绿因为从小就干活的缘故变得有些粗糙的小手，柔声道，“新绿听话，你现在还小，晚上不好好睡觉，个子可长不高哦。”
　　“是，小姐。”强忍着的泪水，这才顺着脸颊委屈地流了下来。
　　惊得阿瓶手忙脚乱的伸出手怕去帮她揩眼泪，“怎么还哭上了？”
　　“我……我还以为……小姐……小姐你不要新绿……新绿了呢……”
　　“你个傻丫头，你哭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不要新绿呢，是吧，没有新绿在身边，我可是会不习惯的啊。”
　　“哎呀，咱不哭了吧，啊，新绿，我也没说你什么呀不是。”
　　“小祖宗，你就别哭啦，都要水漫金山寺啦。”
　　“是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就别哭啦，新绿。”
　　“新绿……”
　　结果，阿瓶越哄，新绿哭得越厉害，到最后，阿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她是弄得精疲力尽睡着了。
　　早上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新绿元气满满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小姐，你醒啦！”
　　阿瓶无奈睁眼：这你都知道？
　　她似乎也才稍稍动了一下吧。就知道她醒了？她本来还打算睡个回笼觉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新绿。”慢缓缓地坐起来，阿瓶揉了揉眼睛问。
　　“卯时了，小姐。”
　　一听新绿说现在才卯时，阿瓶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瞌睡虫们都在叫嚣着，还想睡，不想起床。
　　可一听到新绿的下一句时，瞌睡就飞到九霄云外，烟消云散了。
　　“小姐，你快起来我给你穿衣梳洗吧。王爷来了，在前厅里等你呢。”
　　“什么时候？”
　　“好一会了，听说是下了早朝就赶回来了。”
　　“王爷没进我房间里来吧？！”没看见她奇怪的睡姿吧？！
　　“应该……没有吧……”新绿也不确定。其实她因为昨天晚上哭得太厉害了，累得一觉睡到现在，她事实上并不比她家小姐先起来多久。
　　“应该……没有吧？”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新绿这次很肯定地回答了阿瓶的问题。
　　虽然她是不知道姑爷有没有进小姐房间啦，但是小姐的表情明显就是想让自己告诉她没有啊。所以……她这不算撒谎的吧。呵呵。
　　阿瓶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那现在开始给我穿衣服吧，亲爱的新绿。”
　　阿瓶心情很好的翻身下床，从穿越过来至今第一次毫无怨言的任由新绿搬弄。
　　不过，“新绿，你动作慢点。”
　　新绿一面往阿瓶身上套衣服，一面不解地抽空看她脸上的表情，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为什么呀，小姐？王爷还在前厅等着你快点呢。”
　　要问为什么？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报复呗。
　　“就是要让他等，等得越久越好，等到他不耐烦了，自觉自愿的走了，那才好呢。”谁让他当初见死不救的。哼。“所以，新绿你动作越慢越好，知道了不？”
　　不知道。
　　新绿是想实话实说来着，但一想到昨天晚上小姐还跟她生气要送她回相府呢，她就只好屈服在阿瓶的淫威之下，忙不迭点头道，“知道了，小姐。”
　　“乖啦。”阿瓶道。
　　然后趁机摸了摸新绿的头。别看新绿对她恭敬敬畏，百依百顺，可若是她想要摸摸她的头，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只能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这一头新绿痛苦的放慢了速度在给阿瓶梳妆打扮，那一面卓熠然遣了方唐去准备马车事宜，而自己坐在前厅品着丫鬟们奉上的茶和点心，拿起阿瓶随手放在椅子上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要问阿瓶这个早上到底让卓熠然等了多长时间？其实时间也不久。
　　阿瓶收拾完毕来到前厅，卓熠然也就刚好看完大概三厘米厚度的一整本话本子而已嘛。
　　不久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