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懒散》庇天寒

15、穷山恶水，刁民层出

　　卓熠然带着老十九和五千大军紧赶慢赶终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笤弼山脚下。
　　夜幕里的笤弼山很是祥和宁静，一点也不像世人口中的穷山恶水之地。
　　老十九下去吩咐大军安营扎寨的事情了，卓熠然则带了几个人在一块地势视野都还算开阔的地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笤弼山一带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历来的关中要塞，而笤弼山下的关中道更是各地官商粮草、金银、棉帛、货物输送的要道中的要道。
　　但因其周边地带多是飞沙走石，可耕种的土地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这一带也是历来匪患聚集之地。匪患成灾。
　　开祖平定大业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兵到此除匪患，却没能成功。此后太宗也曾多次派兵剿匪都均遭失败。
　　近几年，这一带的匪患都约定好了似的，虽然打劫过往的商队的次数愈加频繁，却是从未劫过官家的银粮，因此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近来因湖蜀两地旱涝成灾朝廷紧急运送的粮草却被劫走了，朝廷也就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卓熠然倒是想到了皇帝会派人领兵到此剿匪的事，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他自己。
　　卓熠然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了。笤弼山剿匪这等不论是何人带兵前来都是办好了大功一件，就算办不好也是有功无过的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皇帝为何不让太子亲自带兵前来，而是非让他来？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太子也不会不清楚，可他竟然也什么话都没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深夜军营主帐。外面的士兵进来禀报“姜骅姜大人到了，说有要事求见王爷。”的时候，卓熠然正同老十九还有几个副将商讨明日剿匪之事，一听姜骅求见就知道他是来跟自己回禀阿瓶的事来了，便让姜骅进帐来，又转念一想阿瓶知道自己来剿匪了不在上京，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万一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笑笑也就罢了，抬眼扫了一眼坐下之人，叫这些粗人听了去，可还行？
　　于是摒退众人道，“各位，天色已晚，今晚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发兵笤弼山。”
　　“是，王爷。”几个副将得令便陆续往帐外退了出去，唯独老十九坐在那儿岿然不动。
　　是以姜骅站一旁等副将们全都出去了进入帐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王爷看着十九王爷，十九王爷装傻充愣假装不知道王爷在看他。
　　姜骅伸手摸了摸鼻子，假咳了咳：这气氛有些诡异呀。
　　“王爷，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不用。”卓熠然快速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姜骅，又看向老十九，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老十九，你可以走了。”
　　“不行。”老十九说着挪了挪屁股反而坐得更踏实了，耍无奈道，“一定是七嫂的事，我也要听。”
　　至于他为什么能笃定姜骅所谓的要事一定就跟他家七嫂有关，那就得问他家七哥了。谁让七哥每次只要一涉及到七嫂的事就遮遮掩掩的，还死活不想让他知道。结果最后每次都还不是叫他知道了。没意思。
　　卓熠然默了默没再理他算是默许了。转头看向姜骅示意他可以说了。
　　姜骅就很识时务的将阿瓶一听卓熠然不在家就带着新绿和大个子躲过府中的侍卫偷摸着翻墙跑了出去，而且是乔装打扮一番后全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不敢有半丝的欺瞒。
　　王爷特意嘱咐他要暗中观察王妃知道他离京后的举动之后再动身离开，想来一定是好奇得紧，如此他哪敢不实话实说。在他家王爷面前可不敢存什么侥幸心理，因为那纯属皮痒找抽。
　　方唐那厮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好家伙，王妃那么长时间失去行踪了都敢隐瞒不报，芒山面壁思过去了吧。该。
　　不然他还没有机会回来呢。芒山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他真是呆够了。总归也该让方唐那厮去那儿待上个三五两年再回来，看他还敢得瑟不得瑟。还敢说操练兵马是个轻松活不说。
　　这头姜骅刚详略得当、形象生动的把阿瓶如何硬生生将大个子扮成个女人带大街上，在大街上又是如何被众人围观的事情始末说完，那头老十九就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啊哈哈哈……想不到七嫂竟是这样一个妙人儿，啊哈哈哈……”
　　勇气可嘉，但姜骅却不由得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我的十九王爷啊十九王爷，您可别再笑了。王爷那脸上都快黑出墨来啦。
　　老十九笑了一会发现帐子里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起来了呢？
　　停下笑来抬头一看，七哥头顶上一片乌云压顶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呢，就听他家亲爱的七哥阴恻恻地开口却是看着他对姜骅道，“姜骅听说你这两年武艺又长进许多，十九王爷早就跟本王说过等你回来一定要跟你切磋切磋，依本王看今天就很合适，老十九你说呢？”
　　老十九内心是崩溃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七哥，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我看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姜骅，还不开始？”
　　老十九想溜，卓熠然却不给他机会。
　　“是，王爷。”姜骅得令转而双手抱拳对老十九作了一揖，接着又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十九王爷，请。”
　　老十九起身艰难地迈步往帐外走，不时来个三步两回头，就是希望自家七哥能够改变主意。让他跟姜骅比比文才还行，比武？就他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挨打还差不多。
　　姜骅跟在老十九的后面，看着十九王爷那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由发笑。
　　“十九王爷，您就不要磨蹭了，快请吧。”
　　老十九只好加快了步子往外走。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大挈的王爷，虽是实力不足，但气势上不能输了去，反倒叫下属笑话不是。再说了，他就不信了，姜骅真敢胆大包天的跟他动真格？！
　　但就在老十九抱着输人不输面的决心撩开门帘刚要走出帐内的时候，卓熠然却毫不留情面地开口给了他一个暴击。
　　“姜骅，本王想，你们的十九王爷还没有弱到需要你手下留情的地步。你尽管使出全力，不要打死，留一口气就行。”
　　老十九几乎是零秒回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营帐内稳坐主位的人：七哥你这是打击报复，你这是以公挟私、以权谋私啊七哥……
　　七嫂救命啊！
　　但阿瓶远在上京哪里又救得到他的命呢。老十九只得乖乖认命。
　　姜骅和老十九出了帐外不多时帐外就响起了刀剑激烈碰撞的金属声。
　　卓熠然听着帐外的声音拿出笤弼山这一带的地形图在桌上摊开来，想要再熟悉熟悉，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里总是会浮现阿瓶的影子，想象她做姜骅讲的那些古灵精怪的事时的情狀，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出了好看的弧度。
　　从怀里拿出那只本该扔掉的香包，放到鼻前轻嗅了嗅很快又珍而重之地揣回怀中，然后拉过桌上的地形图认真地看了起来。
　　卓熠然想，他要快点拿下笤弼山争取早日回京才行了，总不能叫她一个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