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风动(改)》流离の琉璃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歌声，回荡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有些悲壮。
　　我走近那站在风中高大身影，和他一起望着远方。
　　“将军，你可曾想过家？”声音很轻，被带着歌声的风吹散。
　　“想过。”良久，月无偃才开口说道。像是回答我的问题，又像对自己说。
　　我慢慢闭上眼睛。邺国的将士也想家吧！尤其是现在听见家乡的歌曲，是否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妻儿。这歌声是否唤起了那些铁骨男儿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而利用这些柔软，把他们送上不归路的我，是否太过残忍。
　　“我家中还有母亲，妹妹和妻子。母亲年迈，妹妹未嫁，妻子已有孕在身。他们也等着我回去。”月无偃顿了一下，接着道“今日怜悯他们，他日，我存尸荒古，谁又来怜悯我。”
　　我愣愣的睁开眼睛，看着远方的眼睛变的坚定。战场本就不是什么仁慈的地方，你对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谁又比谁值得同情！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不让远方的亲人为自己伤心。
　　月无偃不再理我，策马离开。远方渐渐传来兵戈声。鲜血、烽烟和呐喊的战场，容不下太过心软的人，那样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默默披上绪竹递过来的披风，我最后看了一眼远方萧杀的战场，无言的转身离开。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钟彪被我们一路逼到淮江。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那钟彪毕竟不是项羽。因此，我没有看到那场“淮江自刎”的情景。
　　钟彪沿着淮江向西，逃回邺国的鄢城。鄢城不大，地理位置却极好，易守难攻，城中又有数万兵马。是休养生息，卷土重来的好地方。
　　传来消息，邺国的援军已向鄢城出发。估计五天后会与钟彪会合。可我们又如何能让他如愿，在援军到达前必须攻下鄢城。
　　月无偃领兵西去，而我则被留在祁郡。
　　我虽然很不爽，但也知道，其实我跟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让月无偃分心。也就乖乖呆在祁郡。
　　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瞎掰，出点子我还行，要我真正上战场真刀实枪的打仗，那我就只有当累赘的份。我跟来是想帮忙的，不是舔麻烦的。
　　可我不想添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来找我。
　　我看着眼前的战报，我只想到一个词：调虎离山！
　　那所谓的援军根本一开始就不是去鄢城，而就是这祁郡。三日后邺国的大军就到了，而月无偃走了已经有四天，半路还极有可能被绊住，想赶回根本就是不可能。现在这祁郡只有两万士兵，对对方二十万大军而言，相当于一空城。
　　这邺国，居然放假情报，太过分了！我气愤的把那战报往桌子上一扔。狠狠的瞪了那彦大人一眼，都怪他，月无偃本说留下一部分兵力留守这里的。他居然非说什么，这里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让把人都带走。结果，现在倒好，敌人从西面带兵攻来了。
　　这祁郡若被攻占，则以后的仗都会大的很艰难，虽说，不是一定会输，可毕竟会损失很大。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看是邺军先到，还是我方的援军先到。
　　秦墨云的消息倒是挺快的。看着眼前侍卫传达的圣意，不禁有些无语。
　　所谓的圣意只有两个字：回来！
　　意思是说，这儿危险，你可以逃了么！你还真当我是来玩的啊！本来也有想过，若邺国真的打来，就走人的。可被这圣意一激，倒难得生出了一点英雄气概。
　　我是随军出征的王爷，代表着鄞国皇室的脸面，遇到有危险就逃跑。想给人耻笑么！我知道，有秦墨云在，没人，也不会有人说我什么。可我之所以这次坚持要出来，就是不希望，老被别人护在羽翼之下，我没有那么弱，更不喜欢被人当弱者对待！
　　我知道。在战场上对逃兵的处罚向来是：斩立决！
　　祁郡不是不能丢，可我现在不想让它丢。
　　我笑着看向那个请我回宫的护卫“回去告诉皇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护卫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傻了。我不理他，下了逐客令，就回房去了。
　　秦墨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若逃了，留下来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被别人所放弃了。我在离开皇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勇气。我的肩上也有我必须承担的责任。
　　也许，我留下来并没什么用。可我还是选择和他们一起留下来。这段时间也多少感染了那些热血男儿的热情，淳朴与豪迈。觉得他们真的是真实的可爱。把这群可爱的人留在这儿，我如何安心！
　　又或许，我能带领他们全身而退呢！
　　天还未黑，云怎敢灰；雨还未下，风怎敢吹；瓜还未熟，秧怎敢枯；你还未爱，我怎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