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茶子再再neo

11、空感刺客（下）

　　国防部总部地下设有严密的保卫措施，覆盖面积甚至比首都枫川市更大，虽主体范围是以国防部地下为中心扩散的，而实际上这个秘密的地下设施的掌控权却非国防部所有，国防部充其量只起到保护作用，而设施内的功用按职阶权限严格保密。
　　即便是王权甚至是元让这样的职阶也无法渗透到设施的核心机要。地下设施内拥有可以与惊骇基地进行跳跃的跳跃机，只要输入正确的位置坐标便可以实现跨越光年的量子转移，这个设施最大的功用是将地球物资转移至惊骇基地，毕竟在遥远的宇宙无法自然生成某些自然资源，惊骇基地的大部分设施功能是进行边缘科技的研究，若还要耗费资源自给自足会太得不偿失，利用跳跃点的物资补给无疑是最方便省力的方法。
　　元苏看准的就是物资补给的这个时间点，让程昱事先在送入地下设施内的物资箱上设置了共振点，当物资箱送入地下设施时就可以通过共振纠缠就行位移。
　　程昱的这种位移并非是无限的转移，随着距离的限制，共振频率会削弱，位移的精确性也会大打折扣，而且也会受限于位移空间的介质干扰，正是因为这种位移的各种局限性，导致他必须在一个离目标范围很近的区域施行转移。
　　虽然国防部的防卫森严，可怎么也防不住程昱这种鬼魅的潜入，在物资配给箱上的一阵逆转螺纹震荡过后，程昱轻松的把元苏带入了地下设施的物资仓库内。
　　仓库内放满了各种待分配至惊骇基地的物资，跳跃机的位置应该离仓库的距离不远，两人走至门口，元苏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程昱则利用引力波扭曲了监视器上的画面，顺利通过走道，面前是一座空旷的平台，守卫比起其他地方更加森严，元苏判断这里就是跳跃机的位置所在。
　　持枪的守卫将进入平台的几个出入口团团围住要想不动声色的进入是不可能的，程昱并不把这些守卫放在眼里，可是也不希望打草惊蛇，毕竟操作跳跃机到跳跃机运转需要时间，如果惊动了太多守卫过来，程昱还要保护元苏不免会力不从心。
　　在一番观察后两人发现，这批守卫是按照10分钟一个轮转，在不同的出入口轮换位置的，每次换一个人，保留一个人在看守状态以此不断循环，程昱抓住这个机会，当出入口处在只有一人看守状态时，在那人的面前利用引力波扭曲视线，光在那名守卫的面前被折向其他位置，因为走道内的布置都一模一样所以随便折向任何一处看到的情况都不会有差别，但是视线转移持续的时间不能过长，元苏和程昱便趁此短暂的机会溜进了平台内。
　　程昱右手的引力波既是他最强的能力，也是他操作性最差的能力，如果面对两个守卫可能很难做到完美的视线光转移，若只有一个人的话便容易许多。
　　进入平台后，中间的跳跃机尤为显眼，巨大的设备像是一扇深邃空洞的大门，两边尖爪般的黑色金属架以朝中心包裹的姿态安静地悬浮，其下正中空旷的平台是运送物资的放置点。
　　从平台外侧灯光的死角挪动到内侧的控制室外，元苏透过玻璃窗没有看见控制室有人，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入控制室后，程昱在门口注意外面的动静，元苏则快速的操作跳跃机的控制器。
　　在按键噼里啪啦的一阵操作后，控制室外居然响起了警报声，元苏埋怨道，“居然有反侵入系统，我们大概是被发现了！”
　　随着警报声响起，外面红光闪烁，两队全副武装的守卫从外冲进入，将控制室团团围住，事态发展的太快，元苏要全神贯注的操作跳跃系统，程昱必须为他拖出时间，冲出控制室后，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一队守卫便被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面对另一队守卫时，程昱右手刚刚抬起，眼前却出现了一阵晕眩，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守卫们看出程昱的破绽，立刻回以反击，幸好程昱迅速恢复躲开了一轮机枪的扫射。
　　程昱靠在控制室下的铁架后方大口喘气，为了进入地下设施所使用的共振纠缠，以及刚才一连串引力波的释放，现在的程昱显然十分疲惫，右手上满是汗水，必须用力握拳才能抑制颤抖。
　　转眼间，那队被击飞的守卫已经恢复，与另一队守卫合成一股，逐步靠近程昱躲藏的位置，如果程昱体力充沛的话，两队守卫根本不用担心，可方才的那一发引力波显然接近程昱体力的极限了，若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程昱鼓作最后一丝力气，突然从铁架后转了出来，面对两队守卫，对准地面的方向同时释放双手的能力，在引力波和共振纠缠的双重作用下，地面逐渐扭曲，两队士兵不受控的在扭曲中挣扎，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不见！
　　释放如此巨大的能力，程昱也因为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就在程昱拖住守卫的时候，元苏已经将跳跃设备准备就绪，从控制室出来看见程昱疲乏的跪倒在地上，便去将他扶起来，对他说，“辛苦了，跳跃机已经设置好了，马上就能到惊骇基地了！”
　　元苏架着程昱的胳膊，拖向跳跃机的传送定点位置，刚走到一半，耳边就传来一阵嘲笑声。
　　“哼哼哼！这么急去哪儿啊，这可不是给你们私人旅行的东西！”
　　随着声音的方向，元苏看见一个高个男人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的阴影里，嚣张地说，“胆子真不小，两个人就闯了进来！”
　　程昱从元苏的肩膀上下来，又挡在元苏面前保护他。
　　高大男子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冰冷的眼神下方有一个黑色星星的纹身，粗糙的胡须凌乱的扎在下巴上，凶神恶煞的模样显然和刚才的那些守卫不同。
　　程昱和元苏默默退后一步，眼看跳跃机已经处于运行启动状态，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通过。
　　程昱想再次使用引力波推开这个人，但是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站着都十分勉强，高大男子看程昱狼狈的模样，嘲笑道，“就用了这么一点骇，身体就坚持不住了吗，果然只是业余水平！”
　　男子以极快的速度从元苏和程昱身边经过，当男子移动所扫过的风吹过他们两人时，他们居然不约而同的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将他们的身体陷入地面。
　　元苏吃力地说，“怎么可能！”
　　男子又从另一边与他们擦身而过，这一次他们两人感受到的压迫力变得更重了，好像身体里的细胞都要被挤出来似得。
　　高大男子笑着说，“感受到地球对你们的眷恋了吗？但是引力对我却没什么意义！”
　　说完，高大男子居然漂浮在了空中，轻盈的身体就像是空中随意飘荡的气泡,与他高大魁梧的身体相称的很不协调，看见元苏和程昱惊讶的模样，男子得意地笑道，“要抓你们这样的人，靠那些废物有什么用！你的骇也有引力扭曲的作用吧！”男子看着程昱说，“不过你的身体好像没办法承受频繁使用骇的负担，那么两下子就没力气了！至于你吗！”男子又看向元苏说，“大脑活性化的骇，惊人的运算能力！不过要正面对抗，就没用了吧！难怪你得找这么个帮手！”
　　男子早就把元苏和程昱研究的想当透彻，享受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屑地说，“你们这些第二代的惊骇实验体只不过是实验的废料罢了！有高枕无忧的日子不过，非要找刺激吗？”
　　元苏惊讶地说，“第二代实验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是？”
　　男子骄傲地说，“我和你们可不同，我是自胚胎时期就在惊骇基地发育的第三代实验体，‘查拉图斯特拉计划’的完成品！和你们那些未被完全开发透彻的骇能力相比，我的完成度可高多了！我的使命就是拘束你们这些可能突发异变的前代实验体！毕竟废品也是需要回收的！组织还特别给了我‘空感刺客’这个代号。哈哈哈哈哈，骇的精髓就是超越时空的密钥，我们第三代成品就是破解谜题的关键！而你们这些二流货色，还是早点消失吧！”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只是试验品吗？”元苏冷笑着说，“你以为实验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突破人类自我的高位探索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多少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而已！”
　　元苏轻蔑的态度让男子甚是不满，从远端飘至元苏面前，伴随着巨大的压迫使得元苏和程昱紧紧贴俯在地无法动弹，男子嚣张地说，“你的这些废话，就留着说给你爸爸听吧！”
　　平台操作室外又响起骚动，数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冲了进来，将趴倒在地的元苏和程昱带走，男子进入控制室将跳跃机的启动装置关闭，机器的轰鸣声消失，灯光渐弱，平台又恢复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被卫兵带走的元苏和程昱分别安置在两间隔离间内，隔离间四壁都是白色凸起的墙壁，灯光照射在白色墙壁上显得更加晃眼，程昱清醒之后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从隔离间突破，却发现完全施展不出，这是房间里传来声音，听起来是刚才那个男子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这个房间是专门用来约束骇的牢房，你在这里面就跟普通人是一样的！”
　　程昱不甘心的将拳头打向墙壁，墙壁的另一边则是元苏被囚禁的同样的隔离间，元苏的房间里不止他一人，他的爸爸元让也在里面，元苏丝毫不畏惧现在的状况，反而问元让，“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地下设施的？”
　　“你用我的权限查阅隐秘资料，这些查阅痕迹都是有迹可循的，你既然那么在意惊骇基地的事情，那么目标只有能够与惊骇基地连接的位于国防部地下设施的跳跃机了！说吧，为什么要去惊骇基地？”
　　“这就是你们末人的智慧吗？”元苏不屑地笑道，“自以为是的毁灭了世界，还妄想弥补，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徒劳而已！你们以为约束公民的认知权，就能掩盖一千年前那场灾难的真相吗？”
　　“元苏，你知道的太多了，对你可没有好处！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就是利用深骇的智慧帮我们完成惊骇计划！虽然你是第二代产品，可是你的超维计算是至今独一无二的能力！”
　　“选择？”元苏冷笑起来，将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身上斑驳的痕迹，对元让说，“这就是你给我的选择吗？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惊骇基地上培育的那些第三代实验体，全都是制作出来的工具而已！收起你那副做作的模样吧，对我可不管用！”
　　“那你就做好准备，在这里待到死为止吧！”
　　“哈哈哈哈哈！”元苏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死？我本来就不存在，又怎么会死呢？只有惧怕混沌未来的你们，才会对死这种东西产生恐惧吧！”
　　元让突然双眼瞪大，大声地说，“没有惊骇就没有你，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是我们给了你生命的机会，你也应该知恩图报才对！”
　　“末人自己做的孽，还要我们来替你们偿还吗？”元苏不屑地说，“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挣扎，接受混沌未知吧。既然你们自己选择了抛弃神，就不要妄想再寻求神的庇护！”
　　元让愤愤地离开房间，元苏诡异地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被囚禁的困惑，诚如他所说的那样，本就不存在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死了或者被囚禁的烦恼呢！
　　元苏通过元让的权限知晓的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信息，世界已死，或者说曾经的世界已死。
　　公元2012年12月21日也就是距今1088年前，当时被称为挪威的某尖端实验室正在进行一项绝密实验，玻色子的冲撞实验。这项实验产生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打破玻色子自旋的结果竟然是分裂出了宇宙间最原始的粒子态也就是骇！
　　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骇的裸露导致了一场真空衰退的世界性灾难，骇将人类世界抹杀了，取而代之的是骇的自定义再坍缩而成的新世界，这一切只发生在零点一飞秒之类，当时无人察觉到异样，然而自从骇粒子对于世界的重新定义，物质常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各种恒定参数也产生了波动，这一异状还是被敏锐的人类发现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令人匪夷所思，那就是世界已死！
　　现在的世界是骇利用人类的思维惯性，构筑在骇的自定义基础上的一个虚伪的世界，这个世界被排挤在时空之外，没有规则约束，更令人担忧的是世界的基础是在骇的定义和人类的惯性之中相互碰撞的结果，一旦某一天惯性消失，这个世界将面对的就是未知的混沌未来。
　　正因为害怕这个末日的到来，才诞生了惊骇计划，惊骇计划的其中一部分便是利用骇的科技改造新生人类的查拉图斯特拉计划，要对抗骇只能利用骇，惊骇计划的最终目标就是利用一次逆转冲撞，将2012年12月21日被冲撞出的原初骇粒子重新收束回被封闭状态，希望能量湮灭的时空寒冬可以坍缩回当初的那个原点，也就是世界重生。
　　然而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没有人可以给出确切的答案，元苏显然对这个计划没有任何信心，在他超维智慧的计算里，也许早就知道这个计划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