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壹
【若至命终了，愿见君悦颜。】
我是不信命之人，大抵也无法得到黄天的眷顾。
也记不起何时被冠上了叛军的头衔，依稀地想想，大概是他与我分道扬镳之时。
骑在这匹老马上，只能听到它粗喘气的声音，三天的交战，敌强我弱，结局恐怕早已尘埃落定，怕是最放不得下的尊严作祟，唯有继续率领手下的残兵，发号最后一次命令。
“骑兵听令！上阵！杀！”军旗挥响，镗镗的马蹄声不断交错，扬起了的黄沙混合着咸涩的汗水浆住了脸上的伤痕，伤口传来酸麻感觉。顾不得眼前狼狈散落的几绺黑发，紧握住手中的一柄长矛，挥向前面的挡路小卒。
金属利器插入身体的声音迸出，却发现了自己身体被利刃穿刺。
罢了。也只能笑了。长者说，这一生终了之前，幸甚得盏走马灯，所幸这一生并非毫无所获，白这世间作了一梦。
学堂，少年温润如玉，提笔蘸墨，在泛黄的纸上誊抄那曲《越人歌》。夏天的蚊蚋不时地在他眼前晃悠，少年微恼地皱了皱鼻子，随手驱逐蚊虫，却不知自己的脸染上了一笔细细墨痕。是未曾发现旁边受先生处罚的我，虽然不通文墨，却也懂应了那《越人歌》之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想，少年啊，今年秋天同我再去放纸鸢罢，那可是一对喜鹊。
上京赶考，即将面临繁琐的考试，临行你赋我一玉佩，“这方圆几里间唯你是我熟识之人，二人上京赴考，此信物为家中老人求来保平安，佩戴好罢，切勿丢失。”最后你大力地拍上我的肩，“你我皆顶天立地之男子，定当精忠报国，愿你心想事成，立马沙场，愿我马到功成，谏尽忠言。”低头一看，系挂玉佩流苏的红绳上结着两粒红豆。
科考过后，喜的是均高中状元，带挈了故乡的发展，荒野小山村如今贸易来往变得如日中天，更有甚者，村口的破烂牌匾成了金碧辉煌的大官题字“状元村”。高中回乡，你看见的时候，还不住地嗤笑几声，愆阳之下，少年眯着眼睛，似乎还是童稚的模样。
朝堂之上，官服束身的少年果然是想象中的意气风发。
经过数年，掌握了不少的兵权，朝上，皇上询问是否愿意带兵驻守边防，而边防险境人人皆知，回顾站在朝堂旁边的你，“精忠报国，立马沙场。”，便沉稳地允下了这份重担。
皇上多日的苛扣军粮、兵马，外藩的连连侵扰，可恨自己堕落成了“不忠不良”之辈。用力握紧了随身携带数年的玉佩，终究，反了。赔上了与你分道扬镳的代价。
从边防出发，攻打周边的都城，也占了不少版图，意料之中，龙颜大怒，誓将叛军斩草除根。一日夜里，集中兵力偷袭我方的军营，天气突然恶劣，更是雪上加霜，两军交战，我军险胜，死伤惨重。
连月交战，两方筋疲力竭，却不料被对方一计围困，敌强我弱。抱憾终生。
所幸你不是史官，否则哪敢想是如何提笔。
走马灯放完最后一帧，少年与我一同在秋风起的天里，将纸鸢放得很高。那，是成对的喜鹊。
【日后】
沙场边上的荒冢，不知是何人筑起，亦不知所葬何人，似是有两人大小，有简陋的碑，风化模糊的纂刻字迹，大抵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End。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