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受宠的女儿（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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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方清与何德才聊到半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不如我们搬家吧。”
何德才用力地抽了一口烟，烟圈模糊了他的表情，声音沙哑：“很晚了，去睡吧。”
“你也早点休息，爸爸。”方清没想马上就得到答案，要离开一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谁都很难做决定，但是她一定是要离开村子去念书的，与其让何德才独自留在家里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如去城里和她作伴。
第二天，方清起床的时候比平常稍晚了些，唔，好吧，其实是临近中午才起。“小秋起来了，快来吃饭吧。”何德才温和地笑笑，端上最后一道菜。看着他眼角明显的青黑，方清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吃饭。
吃完饭，方清乖巧地洗了碗，何德才带她到了山上的墓地里。
“小秋，给爷爷奶奶和妈妈磕个头。”站了好半天，何德才面色肃然地开口，眼睛一直看着墓碑上的遗照不曾移开。
方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对着每块墓碑磕了三个头，怎么也是占了人家女儿/孙女的身子，替原主磕头也是应该的。
“爹，娘，阿心，我和小秋要走了，以后不常来看你们，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秋的。你们在天之灵要好好保佑我们小秋。”何德才慢慢地说着，方清分明看见他的身躯有些颤抖。
主动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他的，方清的声音稚嫩却坚定：“爷爷，奶奶，妈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爸爸和自己的，我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是啊，他还有女儿陪在他身边呢，用力地握紧了方清的小手，何德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小秋，我们走吧。”
考虑到晚上进城不好解决住宿和吃饭的问题，何德才决定明天一早再去城里，想着以后也许还会回来，他并没有把房子卖了，只是把家里的几亩地卖了，再翻了翻以前的积蓄，勉强凑到了两万块钱。心里有些对未来生活的忐忑不安，何德才直到半夜才睡着。
与何德才相反，方清算是松了口气，她从小在城里长大，乡下只去过几回，所以一直觉得有点不太适应，现在终于可以回到城市，心里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以至于第二天早早就醒了，见何德才一直没醒，忍了半天还是跑去叫醒了他。
“呼，小秋，咱们到了。”何德才左手提着一个大的蛇皮袋，右手紧紧握住方清的小手，他原来进过城，但是每次见到城里人对他们这些乡下人或不屑或鄙夷的眼神，他还是会觉得无所适从。担心地看了一眼方清，小孩子对眼神很敏感，担心她被这些眼神吓到，还好，她像是没发现一样，两只眼睛四处张望着，眼里尽是好奇与惊讶。
方清努力做出一副“哇，城里好热闹啊，从来没见过啊，好好玩啊”的表情，她都21了，老是扮小孩真的很辛苦的好吗！看这城市里的房子和路人的打扮，大概是她所在世界8,90年代的样子，唔，还好不算糟糕，她对乡下的房子没什么概念，一直猜不到这是哪个年代，现在心里有了底，脑子里开始拼命想赚钱的法子来。
“走吧，我们先去找房子住。”何德才咬咬牙，知道这个过程不会太容易。
“您看看能不能再便宜点！”何德才红着脸，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服。“哎哟喂，没钱就走，爱租不租！”一个红色卷发的女人鄙夷地看着两个人，双手环胸靠在墙边。
找房子不管在啥时候都是个难题，到底还是因为没钱。方清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爸爸，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就这种一室一厅还敢给她要一千，她怎么不去抢呢！
“小秋，”何德才动了动嘴巴，这个房子是看了这么久最大的一家了，虽然有点贵，但是，他想给孩子更好的环境，而且这里离学校也近一些，每天上学小秋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哎呀，爸爸，我不喜欢这里，你闻闻这房里的味道，跟咱家茅房似的，走吧走吧！”方清撇着嘴，两手拉着何德才往外走。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这么好的房子你居然说像茅房？！真是活该你们穷。滚滚滚，老娘不租了！”女人瞪圆了眼，直接把两个人赶出门，“哼，没见识的乡下人！”
“唉，你啊。”何德才头疼地叹气，找房子哪是这么容易的。“爸爸，我看了好多电视呢，我肯定能找到好房子的，相信我！”方清一脸的信誓旦旦。
方清先带何德才去了房产中介，跟工作人员说了要求以后，工作人员就带他们去看了几个房子，一个是一室一厅，有电视和厕所，一个月600，一个是一室两厅，有厕所和厨房，一个月900。方清跟何德才商量了一下，原本何德才想租一室两厅，可是方清一直劝他，他只好依着租了前面那个。方清跟工作人员好说歹说，卖萌好话齐上阵，终于便宜了50，两人拿了钥匙就入住了。
“呼，累死我了。”方清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爸，咱以后就住这啦！”“好好好。”3何德才一脸欣慰的笑，没想到，“小秋”现在已经这么能干这么懂事了，他欣慰之余又心酸和自责，自己没有好好陪着她长大。
“爸爸，你有没有想去找什么事干啊。”歇了一会，方清有些好奇地问。“爸爸就会干苦力啊。”何德才无奈地笑笑，他就一个粗人，没上过学，除了下田也不知道干啥。
“爸爸，要不你摆个早点摊吧！”方清顺势提出，“卖点包子馒头啥的，没有那么辛苦，而且很好做的！你可以到学校门口去卖，过往的小孩大人肯定都会买的！”根据她看过那些小说的经验和他们实际情况的考虑，这个还是比较适合的，等挣了点就租个店子，多好！
“这，”何德才考虑了一下，卖早点的话只要早上起来早点儿就行了，上午就能收摊，之后的时间他也可以干别的事情，“好，就这么办！”
于是，才休息一会儿的父女俩草草吃了点煎饼，马不停蹄地又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受宠的女儿（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