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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众人欲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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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借着江南飘渺的暮春如约而至,纷纷扬扬的撒成一把躲不掉的网,漫天盈落。庆西城城墙上映着虚无的絮影,轻轻柔柔地坠下来。不时有着三两个进出城门的人,都以手掩住自己的口鼻,深恐这厌恶的柳絮一不留神被自己吸入。
城外的曲门桥头上斜倚着一袭青衣,头是略微低沉的角度,几缕墨色的发轻轻柔柔的垂下来,看不清他的脸。但让人惊奇的是,似乎在他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些扰人的絮挡在外面,而他整个人,遗世而独立。
左手轻握着一管洞箫,略略的思考着,又好像在等着谁。路过的人目光不由的被吸引住,但好像觉得此人不似常人,只怕是什么厉害角色,定是不好招惹,便又移开眼神。在众人躲躲闪闪的眼神下,他似乎感应到了,但始终不曾抬头。
“喂,那个那个什么际赢际七公子是吧,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绿裳少女带着明朗的笑容从桥那边拔足上来,眼睛弯得星般璀璨,若非一颗至纯至静的心,如何能拥有天空这般澄澈的眼睛。“你可不能反悔,答应带我去看接鼎大会的!”她点足飞身踏上桥栏,一瞬间就已落在际赢身边。以一种嚣张的姿态坐定后,伸了个懒腰,靠在另一个桥柱上,空中飞舞的柳絮随着她一起一落散了际赢一身。
青衣的公子缓缓抬起头,墨玉绸子似的长发未束起,在抬头间从面上划过,那双眸子和发色何其相似,映衬出一个散发出玉气样的人。但他也只是略微蹙了蹙眉,并没有露出恼怒的神情。顺手将玉箫一挥,抖落了沾染在青衣上的柳絮。轻轻看了那绿裳姑娘一眼,“君子岂能言而无信,只是姽辰姑娘你这等行径,着实难登大雅之堂。”说罢不屑的转过身去,还嘲弄似的摇了摇头。
姽辰听了这话,更是将动作放大,就差没把腿脚伸到际赢七公子的头上了。际赢身形一闪,转眼间靠在另一桩桥柱上。旁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纷纷揉了揉眼睛来确认事实。
“怎么能这么说,好歹我也算帮你一个大忙呢。”姽辰朝那际赢笑了笑,眼角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的际七公子丢了……”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转,笑意更深了,声音也便放低“丢了齐领领主亲手送上的请柬,不知江湖上又会传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呢,是不是呀?际七——————公子——————?”最后一个尾音她拖得颇长,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脸漠然的际七公子。
际赢抬起手中的玉箫,修长的手上筋络分明,他细细抚着玉箫,漫不经心地道“哦,那你是不怕传说中的际家折梅手了?”
“好怕呀,是不是那种轻轻拍两下就筋脉俱断,骨骼全碎的,我可不想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卧床不起了。”她做出吓得不轻的动作,不相称的是脸上无辜的笑容。这种假惺惺的模样,谁信她是真的害怕呢。际赢也知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况且之前也是许下承诺只要她帮忙得回请柬便带她见识一下接鼎大会的,顺水推舟的事情。
“也罢,反正是要带个下人的,你去换套仆人衣裳吧。明日就出发,辰时曲门桥上见。请柬你就替我先收着吧。”际赢转身一跃,人已然几丈开外,带起一阵清风,沁人心脾。“顺便自备条马吧,我府上的马估计你也骑不惯”,他一句话间身影就快要消失在纷纷的柳絮之中。
“恩,糖葫芦,我要一串糖葫芦,别忘了。”姽辰在后面嘟嘟囔囔地叫道,“不然我就不跟你去了,请柬也不给你了。”
际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好笑,又觉得女孩子果然是麻烦,不过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听到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很多年后的日子里,他也常常会带着一串糖葫芦,穿过人流汹涌的闹市,与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擦身而过,可那串糖葫芦却终究送不到真正想要的人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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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问是如何去?”安羽郡主端坐在梨花硬木雕刻的藤椅上,纤纤素手端起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茶香袅袅萦绕起,衬着郡主姣好的脸庞笼罩着一层不是很真实的感觉的。
对面的双手环胸,半躺在假山上的负剑少年梁承兮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时间已是映出清亮的光彩,“听说陈都统大人是收到请柬的,还听说陈大人已经仰慕郡主很久了,所以只要郡主一句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嘛!何必叫我这既无权又无势的小人物耗费脑筋呢!”
“此话就是梁少侠的不是了,本郡主虽贵为福亲王长女,但毕竟是一介女流,岂能如此不懂廉耻礼节地伸手讨要呢。”安羽郡主慢慢吹拂着杯上缭绕的雾气,轻啜了一口香茶,不紧不慢地品着。
“哎,又是要麻烦本少侠呀!最近侠义之事一直鲜有,都是些危险劳苦的偷盗什物,真是枉我一世侠名啊!”梁承兮又闭上眼睛,“多么美好的阳光呀!那郡主咱们就明日辰时飞湖楼见吧!”
梁承兮一脸悠悠的表情好像已经睡过去了,嘴里却传来一丝细细的呓语似的声音“还望郡主处理好贵府上下呢,不要到时候江湖上又有什么‘王府千金遭人劫持,如有即使就下者赏金一千两’的谣言,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把郡主再带回来。一千两还是足够我闯荡一阵子的。”
说完这几句,他就便已入梦了,安羽郡主还是那样温柔的安坐在那里,静谧的充满柔和表情的脸上闪出了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光芒。她忽然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诧异的是什么能让她如此,那双紧闭的双眼掀起一道缝隙,梁承兮看着安羽郡主不加掩饰的愉快表情,心里也是疑惑不解。他心念一闪,这比起赶赴接鼎大会也没什么重要的,然后合上眼睛,的这回真是迎着阳光睡着了。
夜里,风起了。屋外,有星有月,天地万物沐浴在银光中,一片静馨。屋檐下,一个还显得单薄的黑影独自站在星辰和月亮都照不到的黑暗里。
“藤香,庆月,鸢梨。”安羽轻轻开口。
“传我的话出去,‘安羽郡主抱恙,要请持有千年龙骨的神医救治。’”
“是。”
“还有,即使真的有这样的医者上门,你们知道该如何吧。”那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一点也听不出平日里的温婉气质。
“属下明白。请主上放心赴会,属下必当做好一切善后处理。”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直到六只脚步声已经消匿了,她脸上才露出疲惫的神色,这也并不是她想要的。快了,一切都会很快变成她期待的。欣喜的神色跃然眉梢,在黑暗中的瞳孔熠熠生光。
还有,梁承兮你的担心不是太多余吗?我又怎么会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