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同人之涅磐》爖魂

22、番外

　　随着怀若在天阙上奔逃的时候，他仍然是恍惚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居然真的被放了出来？在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空桑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信用了？难道说那个混血皇太子和西荒的蛮夷混久了，脑子也傻了么？他恶毒地想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里放佛有火在灼烧，在皮肤下面流动已经不再是冰冷的血液，而是跳跃的火焰。
　　飕的一声，他被怀若带着滚了几圈，同时凌厉的风声在他背后呼啸而过，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他强撑起精神，不再去想和她有关的事。而一旦把心神转回来，身体上的痛苦终于让他忍受不住。他一边伸手去抓开衣服，一边对着怀若低声说，（“怀若，我、我好难受。”）
　　他的左手被怀若抓住不让他乱动，怀若紧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娃娃别动，我们先离开天阙。”）
　　他费力地应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也能炙烤到皮肤一般热烫。

　　等到那诡异的噼啪声逐渐消失后，他终于支撑不住地软倒在怀若身上。
　　他把自己埋在雪里，只露出了脸颊透气。冰冷的雪终于缓解了一些他身上的热力，一直混沌的大脑也放佛清醒了一点。
　　这时怀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娃娃你是不是想问我你怎么了？”）
　　他低低应了一声，对于自己现在这种软弱无力的状态痛恨极了，而他的心底那隐隐约约极其不好的预感更让他烦躁不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变身了。”）怀若低而柔和的嗓音这时却仿若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什么？”）他不可置信地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但是心底已经如镜般明亮。

　　是了，只有变身，只能是变身才能解释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异状。那一瞬间，除了震惊之外，在他心里涌起的是强烈的绝望和自我厌弃。他居然爱上了空桑人？他居然爱上了空桑人？！！
　　然而很快，这些情绪都隐去，剩下的，却是恐惧。
　　怀若、怀若知道了他喜欢上了那个少女？那个空桑的皇太子妃、白族郡主？
　　现在，连他自己都对喜欢上了空桑人的自己如此厌恶，那、那怀若呢？

　　他心下徒然一片冰凉。
　　他知道怀若不会离开他，可如果怀若厌恶他，甚至憎恨他……
　　在一层层往上涌的黑暗和绝望里，他只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正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怀若微微带笑的声音继续在问，（“要变成男子了，娃娃不高兴吗？”）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怀若话语中掩藏不住的高兴和喜悦。
　　怀若身上的气息是安定而柔和的，甚至带着一些掩藏不住的快乐。

　　不对，他变身了，他为了一个空桑女子变身了，怀若为什么这么高兴？
　　好像一盆凉水浇下来，他本来高热的脑袋迅速冷静下来，他回忆着以前的一幕幕……
　　怀若抱着受伤的他叹息着幸好我的娃娃还没长大、怀若一边揉着他的脑袋一边笑谑着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担心、怀若在看到他和那个少女纠缠的时候总是高兴的、怀若曾经多次对他说白璎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他心里有了些许明悟，不过他却不敢相信，而同时在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可以趁机试试怀若对他到底有多少真心。
　　不，他不是怀疑怀若对他的包容，更不是怀疑怀若对他的真心。他只是有些不确定，不确定怀若对他的包容有多少，不确定怀若对他的真心到了什么程度。

　　一直以来怀若都是和他在一起，只和他在一起。他当然相信怀若对他的感情。
　　但是，人的感情总有多少之分，像他见过的，那个鲛人贩子对于如姨自然也是有感情的，可是这感情一旦和钱和地位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他知道怀若也有其他的亲人，在他偶尔对他提及的异世，他的母亲，他的弟弟，虽然怀若很克制，可是他知道，每次提起的这两个人，总是能让他……变得不一样。

　　他死死的咬着唇，既然要试，就要没有破绽。他迅速地回忆以前那些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的场景，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那些他以前认为痛苦难当的记忆，如今居然可以很坦然地面对。不是不痛，只是那就仅仅是痛，那些记忆对于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影响。
　　他皱起眉，既然这些没用，那就想想别的。

　　如果怀若真的不要他……
　　他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撕裂的疼痛从胸腔正中往四肢百骸传去。

　　突然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他一下子有些懵了！
　　同时心里却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在他的印象里，怀若总是淡然的，温和的。他几乎没有见过怀若生气发怒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的怀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是的，他知道怀若刚刚冲动了，甚至可以说无措了，不然他绝不会选择暴力这种方式来和他沟通。
　　（“苏摩，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他颤了颤，因为那声音中压抑不住的怒气。而后他开始挣扎，他逼着自己回复到刚才那种绝望而黑暗的心态中去。

　　怀若压制住他，在僵持了一会之后，最终还是轻轻地抱住他，微微叹息，（“娃娃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听着怀若柔和的话语，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委屈，仿若在外面受了欺负想要回来向亲人哭诉的孩子一样，他死死地咬住牙关，他想问怀若，对于怀若来说他到底是什么？

　　（“所以在这个世间，对于我而言，只有一个人是很重要的，那就是苏摩。”）
　　他伏在怀若身上，用力地抱紧他，微微发着抖地忍不住开口问他，“怀若，怀若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对于殷怀若来说，只有苏摩是他在这个世间的牵念。”）
　　他微微眯眼，在一瞬间的愉悦过去后，他领悟了怀若的未尽之语，怀若真是大大的狡猾。在这个世间，自然是他是怀若最重要的，可如果不在这个世间呢？如果……还有母亲、弟弟呢？

　　因为怀若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所以他对于他爱上了那个白璎郡主，甚至不管他爱上了什么人，对于怀若都是无所谓的。他只是乐见于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到了有喜欢的人的年龄了。
　　也因为怀若看重他，所以想要扭转他这样的自我怨怼。这些都是怀若把他放在心上的证明。可是，这个“重”，有多重？和“母亲”，和“弟弟”相比呢？
　　他靠在怀若的胸口，这些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因为在云荒，光是想着保命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去注意这些？不过……
　　他悄悄地翘了翘唇角，而后迅速拉平，等怀若说完后点了点头，紧紧地贴抱着怀若，慢慢地放任自己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