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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程池第一次见到福寿的时候,是在春风拂面的阳春三月。
福寿细弱的胳膊正吃力的举着一截木头,目光中充满戒备的看着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程池的心里就“突”的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沾满血迹的脸上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道: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说完他向前走了一步,瘦弱的福寿却更加害怕的举了举手中的木棒,加大了戒备。
福寿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她家的小院子里的,等她听到动静出来后,就看见自家的菜园子里站了一个身材高大但是满身是血的男人。
她又害怕又惊讶。
福寿住的村子只有几户人家,离城里很远,与其他的村子隔得也很远。她住的尤其偏一点,离她最近的人家都有一里多的路。这是当时宁家给她置办的宅子,目的就是叫她离别人都远远的,不叫别人知道她和宁家的关系。
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活人呢?
宁家给她置办了房子之后就任她自生自灭,三年来,她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突然间出现一个人,她又惊又怕。
“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福寿颤抖着声音道。
程池轻轻笑了一下,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可爱。他向前走了几步,刚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还没反应过来,便倒了下来。
看着那个人向她靠近,福寿紧张的闭着眼扔出了手里的木棒,只听到“咚”一声后,再无动静。她睁开眼差异的看着那个人就那么倒下来,摔倒在她的小菜园子中。
程池醒来时,正躺在福寿的屋子里。身下是张硬板床,但是厚实的棉絮温暖又松软,身上盖的被子还有晒过阳光的味道。
他挣扎着起了身,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中衣,但是不太合身,受伤的地方也被仔细包扎过了,只有头上还传来一阵一阵的晕眩。
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他循声望去,那个在他心里像小兔子一样的女子,正沐浴在阳光下,辛勤的挥动着手中的锄头,锄着菜园子中的杂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持着她瘦弱的胳膊,一下又一下的挥动着那把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锄头。
福寿擦了一把脸颊上滑落的汗水,似乎觉察到有人正在看她,转身向着窗户看去。
“你醒了?”福寿丢下锄头,几步就走到了窗户前,看着窗户内的程池。
“嗯。”程池轻轻点头,略微戏谑的道:“你救了我?不是说我是坏人么?”
“……”福寿一时无语,自己也在疑惑为什么就救了这个浑身是血突然出现在她家的人。她抬头看着自己救回来的这个人,他长得很高,有一双异常明亮的轮廓好看的眼睛。福寿想到这双眼睛含着笑意跟她说话时候的模样,不由的觉得脸有些发烧。他线条坚毅的脸上,此刻有着病态的苍白,却仍然遮掩不了他的俊朗。
“你……你该喝药了。”福寿压了压脸上即将浮起的燥热,转移话题。又转身去厨房里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又来到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二人隔着一扇窗户,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程池微笑着接过那碗药,道了声谢,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谢谢姑娘相救,在下程池,池水的池,姑娘请了大夫来么?”程池将空碗递给福寿,笑着跟她搭话。
福寿摇了摇头:“我爹曾经就是大夫,我跟着学了不少,你的伤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程池惊讶的看着她,那么是她把自己拖进屋的吗?还帮自己换了衣服?
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福寿略有些尴尬的说:“我请别人帮你换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程池清了清嗓子,问道: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福寿。”她淡淡的道。
“福寿绵长?真是个好名字。”程池笑道。
“好名字?”福寿略带嘲讽的笑了笑:“你还是先去躺一会吧,我刚刚去抓了两条鱼,给你做汤。”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厨房去了。
程池诧异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福寿一边麻利的处理着手中的鱼,一边想着刚刚程池说的话。
福寿……这个名字真的好听么?她不止一次痛恨过自己有这个名字。
三年以前,她还是那个每天只知道跟着爹认些药材,没事做些绣活的懵懂少女。爹会经常抚着她的头顶,宠溺的说着“我家的阿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她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淡美好的继续下去。
直到爹爹突然去世,她被送到了叔叔家。
婶娘是一个泼辣干练的人,见不得她一天到晚娇养在家里,于是经常阴阳怪气的说她。她也经常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就这样过了大半年。
突然有一天,婶娘对她的态度开始改变,她多次打探之后才知道婶娘做了什么。
就因为她有象征着“福寿绵长”的名字,婶娘就要把她卖给县上的大户宁家冲喜。全县的人都知道宁家的少爷先天不足,已经病入膏肓。
“阿寿,你能嫁入宁家,知道婶娘花了多大的力气么?以后你就是少奶奶了,你命中带福,肯定能在宁家过的很好的。”婶娘一脸笑容,兴高采烈的对着她说:“嫁衣宁家都给你准备好了,他们挑好了日子,就来接你了。”
哭闹又能怎么样呢?她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婶娘把她卖了三十两呢。于是,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里,她被悄无声息的抬入了宁家冲喜。
不知道是她真的命中无福,还是上天可怜她这个孤女,花轿还没进门,她名义上的丈夫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只记得她被愤怒的宁家夫人一把推在了地上,那双满含着愤怒、伤心、恶毒还有不甘的眼神,她一直都忘不了。
想到那个眼神,福寿洗鱼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她就这样被冠上“不祥”的名声,说她克父克母,还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可她明明还没来得及和宁家少爷拜过天地。
她将洗干净的鱼放到灶上烧开的锅里,开始炖鱼汤。
我要顶着这个名声过多久呢?氤氲的蒸汽中,一滴眼泪划过她柔润的面颊。
程池喝着自己碗里的鱼汤,鲜美可口的汤汁叫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坐在他对面吃饭的人,一语不发,异常沉默。
“福寿姑娘,多谢你的照顾了。”他开口:“鱼汤很好喝。”
“不客气,吃了这顿饭你就走吧。”福寿放下手中的空碗,语气充满了冷淡。
程池压抑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她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在吃饭前他们都还在很愉快的聊天。
“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走路不会有影响的。这里虽然离县城有一段距离,但是并不很远,你还是去县城找个大夫再瞧瞧吧。”福寿端起自己的碗向着厨房走去。
程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继续待下去反而显得奇怪。
正在这时,程池听到一些奇怪的脚步声,在这种略显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脚步声?略一思索,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碗,快步向着福寿走去。
他一把拉住福寿的胳膊,不理福寿一脸的惊讶,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带着她从厨房向屋子后面绕去。
没走几步,大门 “嘭”的一声被突然踹开,冲进来几个一脸凶相的人。程池眼神凌厉,只有三个,他还是能解决的。这是他之前的仇家,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找到这来,看来,还是牵连到了福寿。他将福寿迅速推进厨房,从外面把门拴住,向着那三个人冲过去。
福寿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惊恐的在灶台边上蜷缩起来,不断地揣测着外面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打斗声像是渐渐停止了,福寿悄悄地挪到窗口,向外面看去。院子里已经满目疮痍,她原来辛辛苦苦布置出来的温馨小院子现在已经如狂风过境,毁的差不多了。地上已经躺了两个人,血流了一地。
福寿忍住胸口泛起来的恶心感,向另一边看去。
程池跟另外一个人正缠斗在一起,他身上的衣服沾染了血迹,刺的福寿的双眼一痛。
像是感应到副手的目光,程池也向着这边看来,跟他打在一起的人,也发现了福寿。他调转方向,举起手里的刀就向福寿扑了过去。
“躲开!”程池大喝一声,飞身踢了那人一脚。
福寿惊恐的从窗边跳开,转身从一边抄起了一把菜刀,戒备的看着门口。程池看见她的动作,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丫头比他想象中还要勇敢。
他怎么会叫这些人伤害她呢?
也许是心里一直想着要好好保护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人,程池轻松的夺下了对方的刀,没几下便将仅存的这个人敲晕了。
他将厨房的门打开,福寿还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只不过,她手里拿着的,从木棒变成了菜刀。
“真是对不起,叫你受惊了。”程池一身的血,却还是笑的如沐春风。
福寿摇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是眼睛一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里的菜刀也擦着程池的耳朵飞了出去。
程池立刻转身,看见最早倒下的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正举着刀向他砍来。他抬起一脚正中那人的肚子,将那人又踹倒在地。他生怕再出什么问题,便又去将那三人用他们各自的腰带绑好,丢在一旁。
福寿看着面前狼藉的院子,腿一软,坐了下来。
善后这种工作,自然不会叫女孩子动手。
程池拖着受伤的身体,慢慢的帮她把院子都收拾干净。那三个人,也被程池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福寿一直在屋子里坐着,茫然的通过打开的窗户看着自己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在院子里忙忙碌碌。
她完全抓不住自己这一刻的想法,只觉得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
她想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他笑起来像有一股暖暖的风吹在她心上。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 ,是那么专注。
他对她是什么感觉呢?他对每个人都会那么笑吗?
“在想什么?”程池突然出现在窗子边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福寿。看着她卷翘的睫毛抖了抖,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毫无焦距的看向他。好半晌福寿才反应过来,淡淡地粉红色爬满了她的双颊。
“我已经收拾好了。”程池开口道,刚刚福寿小嘴微张迷茫的看着他的样子,让他很想去碰触一下那柔嫩的嘴唇。“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顿了顿又开口道:“你这个小院子已经不安全了,要不然,你跟我走吧?”
他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像小兔子般的女子动了心。
“这是我家啊。”福寿惊讶的看着程池,却摇了摇头。心里浮现出一丝丝的喜悦,但是她的心更乱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也喜欢她吗?
“那我留下来保护你好了。”程池笑着,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福寿觉得眼眶一下子就热热的,看着他身上染了血的衣袍,她才后知后觉的起身去找药箱。
烧水叫程池沐浴完又换了干净衣服后,她又跑去厨房忙忙碌碌的做晚餐。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啊。
饭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却比早上好了很多倍。
程池就这么住了下来,帮着福寿把小菜园子打理好,偶尔还出去打几条鱼或者山鸡回来。福寿的手艺很好,简单的野菜在她手里也能做出美妙的味道来。
现在放不下的,除了她的人,还有她的手艺。这种味道,吃一辈子也不会腻。
这几天出奇的平静,之前袭击程池的那批人也没有再来过。他想着,如果每一天都这样过,似乎也不错,江湖上那些风风雨雨你争我夺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显得不足轻重了。
“阿寿……”程池开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吧。”吃过晚饭,二人坐在小院子中乘凉。微风习习,吹着院子中的菜苗轻轻摇曳,别有一番韵味。微风中还带着远处山坡上的花香。
福寿听到程池的话,有些无措。自从阿爹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我喜欢你,阿寿。”程池这下更直接了。
“……”福寿完全惊呆了,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的好。心里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样,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
“你喜欢我么?”程池看着福寿的反应,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还真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我……我”福寿结结巴巴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烧起来了。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程池笑着拉住她的手:“我早就想牵你的手了,又怕你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坏人。”
福寿愣住了,幸福真的来的如此突然么?她偷偷喜欢着的人竟然也喜欢她?她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她并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是还背着“不祥”的名声的小寡妇。
想到这,她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起来,从程池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程池惊讶的问道。
福寿只是摇头不说话,又站起身想要走,却被程池拉住。
“到底怎么了?阿寿,不能跟我说么?”他大胆的从身后拥住福寿,感觉她在自己怀里僵了一下,又放松下来。紧接着,腰上一紧,福寿也转过身,伸手抱住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拥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爬上了夜空。
“冷么?”程池轻声问着。
“有点。”福寿的声音很小,却软绵绵的,勾的程池心中一热。
“那我送你回去。”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往房间走。自从被那几个人袭击后,程池就在隔壁屋里住着。
把福寿送回房后,他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发现福寿还拉着他的衣摆。
“你……别走了吧。”福寿咬了咬嘴唇,满面通红的说道。
程池惊讶的看着她,又是震惊又是高兴。
“可以么?”他的声音有些黯哑。
福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程池高兴地一把抱起她,在烛火的映照下,福寿的脸更加红了,但却是格外的好看。水汪汪的大眼睛,噙满了害羞,小巧的鼻子上还有因为紧张而生出的小汗珠。编贝一般的牙齿紧咬着粉嫩的下唇。她的胳膊还紧紧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程池看着面前那张看起来更加可口的小嘴,慢慢的将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福寿羞怯的闭上了眼睛,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就这样吧,容自己放纵一下,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就够了,这些记忆,够她开心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了。
烛火摇曳,将二人纠缠的身影投在了窗户上。窗外的蝉叫的更加起劲了,月亮也似乎是因为羞涩,躲在了云朵里。
一室痴缠。
程池的这一觉睡得十分沉,却也十分美好。怀抱中属于福寿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他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觉得异常满足。
正在这时,门被砸响了。
他以为是那些人又追到这来了,飞快地起身披上衣服就要出去。
福寿也惊讶的从厨房跑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开门!”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福寿听见后,脸色变得苍白。但还是赶紧上前去开了门。
门刚开,一个身材有些臃肿面色发黄的女人就冲了进来,她看见院子里站着的程池,挥手就抽了福寿一巴掌,那张白皙的脸蛋上瞬间就浮现出了五个指头印。
“你个臭丫头,头两天就有人偷偷跟我说,你自己不检点在屋子里藏了一个男人,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她劈头盖脸就开始骂福寿,完全不管院子里还有别人:“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么?你上赶着作死也别牵扯我们!宁家知道这件事了也只会说我们家没有家教,出了你这么个不知道廉耻的东西!”
“她是什么身份?”程池冷着声音问道:“你又是什么身份?”福寿跟宁家有什么关系?
“哼!”这个人就是福寿的婶娘,她此刻正吊着一双三角眼,阴阳怪气的看着程池。“我是她的婶娘!什么身份?你还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勾搭上的这个女的,她是宁家的儿媳妇!”
“婶娘!”福寿大喊一声,随即便浑身脱力,坐在地上。她绝望而无助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愿意也不敢叫程池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本来想等气氛好的时候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是没想到被婶娘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把事情都抖落出来。
婶娘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程池却震惊的一时忘了反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福寿这个看起来像小兔子般无害的女孩,却已经嫁作他人妇!但是为什么昨天晚上她还会有落红?
是了,落红。
这是没有办法伪装的,她那副不知世事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她不是嫁人了么?嫁人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处子,还一个人住在这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太多的不合理了,叫人没办法应对。
“婶娘……我和他没什么,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身份,他只是在我门口受了伤,我才……”福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苍白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程池看着她,她脸颊上的泪痕和被她婶娘打的那一片红肿都叫他觉得不顺眼。
“总之,他今天就会离开的。”她感觉到程池在看她,但是她没办法回应这个目光,她只能坚定地看着婶娘,想先把她打发走。
福寿的婶娘听见这些话以后,狐疑地看了他们二人几眼,最终又撂下几句狠话,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婶娘走了好久,院子中的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福寿默然无语地转身走进厨房,继续去做饭了。只留下程池,紧紧地盯着福寿的背影。
二人又是相顾无言的吃饭。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程池看着福寿,冷淡的声音中有压抑着的怒气。
福寿从早上说出那些话以后,再没看过程池的脸,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没什么好说的。”福寿低着头看着碗里的白饭:“昨天晚上的事,你忘了吧。”她努力忍住要滑落眼眶的泪水。
“忘了?你就是这么想的么?”他的怒气在听见她的话后爆发出来。他一直都在等着她解释,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这样的一句话。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看,我都嫁人了,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的。”福寿的眼神依旧飘忽:“好好吃饭吧,有你最喜欢的鱼汤。吃过这顿饭,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这个时候你还要叫我好好吃饭?”程池觉得很难过,他第一次动心喜欢上一个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有心情吃饭么?你就这么想叫我走?”
福寿的心像被刀绞一般,然而他还能说什么呢?有谁会喜欢一个背着“不祥”的名声寡妇呢?她忍住难受,点了点头。
程池一把扫掉桌子上的鱼汤,上前两步抓住了福寿的手:“阿寿,你觉得我能把这些天的事情都忘了么?”
“忘不了也要忘啊!”福寿挣扎着:“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我是个寡妇!我还没进门就克死了我的丈夫,他们都说我不祥,我怎么能跟你在一起呢?”她哽咽着,用力的抽出了自己手,跑回卧室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哭自己这两年多的生活,哭自己和他的有缘无分,哭自己接下来的日子。
程池站在院子里,沉默的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
难道真的要这样断了吗?他心目中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了头,就要这么放弃么?
思考良久,他转身走出了这个装满他想象中的未来的小院子。
既然一时理不清,那就先这样吧。
离开之时,他还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依旧关着的门,似乎能听见从福寿内心传来的哭泣声。
太阳升起又落下,不知不觉,离那一日已经过了十余天。
福寿放下手中的绣活,坐在院子里看着天。
她和程池,终究就是这么散了么?
也许是因为那一晚的欢愉,她那日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打开房门的时候,程池就已经走了。
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福寿又无奈的开始继续绣花。他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就连最后一面,也没有好好道过别呢。
她活了十八年,终于体验到了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喜欢着的,这样就够了。
虽然心中时不时还会有疼的感觉,但是,时间一长,再痛的伤都会愈合吧。就像她当时知道自己还没进门丈夫就死了一样,她还是咬牙挺过了宁夫人的怒火,并努力的活着遇见了程池。那么是不是她继续努力的过日子,有朝一日还能和程池见面呢?
从这一日起,福寿每天都会把程池在的时候睡的那间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会整理他修理过的篱笆,会每隔一天就做一碗香喷喷的鱼汤,就连程池留下来的那件染了血的衣服,她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她假装着程池还陪在自己身边。
期间婶娘来过几次,见她每日都是自己一个人,那日见过的男人再没有出现过,便满意的走了。
院子里程池种下的菜苗,都已经渐渐枯黄。但是这一段日子里,他都没有再出现过。福寿渐渐地也有些看开了。是呀,哪会有人真的喜欢上一个嫁了人的寡妇呢?不过她还是会默默的喜欢着那个自己生命里唯一的一个男人,那个笑起来给人感觉置身阳春三月的温暖阳光中的男人。
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婶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宁家举家搬迁了,还还了她的放妻书。她这个原本属于宁家的小寡妇,也自由了,她不再是那个生死都由宁家说了算的人了。婶娘走了之后,她痛快的大哭了一场,为什么宁家不能早一点还她放妻书,那样的话,她遇见程池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了。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福寿哭着缩成了一团。
时隔一年,程池终于又站在了这个叫他魂牵梦萦的小院子外面。那一日的一别,没想到就是一年。
他想,留给小兔子姑娘一年的时间,她应该能够把之前的一切都放下,开开心心的跟自己过日子吧。这一年里,他处理了自己在江湖上的事,又抽空处理了宁家——宁家不走,他和他的阿寿还怎么能有未来?
院子还是原来那样,小小的,安静而平和。但是在程池的眼睛里,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他闭上眼都能描绘出来院子里种了些什么菜,院子边上肯定有些篱笆又坏了,还有房檐下窗户边上的凳子,他做梦都想跟阿寿一起坐在房檐下聊天。
院子的小门是开着的,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房檐下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生机。
他心里一痛,快步走进院门,不小心发出点动静,福寿听见后,戒备的转过头。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程池笑着说,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福寿迅速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的人。
“阿寿,我回来了。”
福寿笑着冲向门口那个人,程池也张开了手臂将她纳入怀中,终于又搂到她了。程池闭上眼,感觉她在自己怀抱里的温暖。
终于还是等到了呀!
福寿开心的想,原来,咬牙努力生活下去,真的会遇见美好的事情。这个人,我终于等到了。
“阿寿,这一年,你想我么?”
“嗯。”
“想我那天还要赶我走?”程池笑了。
“你饿了么?”福寿在她怀里仰头问道。
“恩,不过我还是想多抱抱你。”
福寿的脸变得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直含着笑意。
“阿寿,宁家的人被我赶走了,以后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嗯。”她就知道,宁家不会无缘无故的走的,她现在心中满满都是感动,原来这一年,她喜欢的这个男人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阿寿……阿寿……”程池抱着她,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是要把这一年的都要喊回来。
“嗯。”福寿在他怀里,偷偷的抬眼打量着他,他一定是赶回来的吧,下巴上还有新长出来的胡茬。
她笑了笑,用唇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叫着她名字的嘴,从他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个眼睛里噙满笑意和幸福的女子。
程池震惊又开心的搂着怀里这个大胆的女子,心里高兴的想,原来小兔子也是可以这么奔放的啊。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阳春三月的和煦暖风依旧带着花香包裹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
而她,终于等到了他。
发表在《妖星》杂志上的短文,臭屁一下也搬到这里来~希望大家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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