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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别苑遇险 ...

  •   楚乔被点了哑穴,心里不知将展昭骂了多少遍,只是他双目形状太过优美,即使因愤恨而瞪圆了也只是令人觉得可爱。尤其双唇泛着娇柔的玫瑰色,因气得发抖,令人觉出一种异样的处子的娇媚。
      展昭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楚乔这样的长相总是令他生出自己正在调戏少女的错觉,何况那人又确实是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
      于是他低头利落地换好囚衣,转头便走,话也不敢多说。
      出了角门,他看了看天色,见大雨仍没有停下的意思,颇有些庆幸,这种天气倒是极适合跑路,倾盆大雨会冲刷掉一切痕迹,就算最厉害的猎狗也追踪不到逃犯,何况是人。
      他刚才是临时起意才把楚乔当成替身扔进牢里,可是这救人的计划却已经计划不短的时日了。
      明日乔复美就要过堂,没有确实证据自证清白,必定是要问斩的。这些日子以来,这件案子朝野震动。皇帝太后时不时地派人来探查。
      血溅太尉府,忘恩负义贼。
      别说皇家贵族那点同仇敌忾的心思,民间也对杀妻杀岳的乔复美没什么好感,就连天桥说书的都已经开始改成段子准备好要说个一二十场的书。加上又有人爆料乔复美成亲时有人拦马寻亲被打了一顿的往事,说书人一润色,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外又多了一条抛妻弃子。
      然而舆论纷扰,看的不过是表象。乔复美的血海深仇,当年赤焰军的离奇战败,王岳伦背后的惊天阴谋,百姓们既不知道,也不关心。
      说到底,展昭觉得自己还是个江湖人。
      江湖人,以热血酬知己本来就是宿命。
      明日一旦开铡,包青天的名声,乔复美的血海深仇,严二郎的痴心盼望,全都化为泡影不说,他自己这辈子也都要于心难安。
      他要报包拯的恩,也要顾及乔复美的义,公义既然不来,他便上前去找公义。拼得一死,也算死得其所。
      屋檐下等了一会儿,展昭露出一丝微笑,转头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牢头估摸着展昭也该收拾包袱走上几十里地了,这才爬起来,上前去拍另一个的肩膀:“喂!醒醒!”
      “早醒了,别拍这么用力!”
      “醒了你还装!害我以为你昏过去了呢!”
      “你不也是装吗?说实话我早就觉得这个乔复美可怜了,等着侠士能过来救人都等了一个月了,只没想到是展大人过来。”
      “别,咱们都统一口径啊,救人的沈仲元,不是咱们展大人!”
      “怎么回事?”
      “回头跟你细说,我先去看看乔复美跑了没。”
      两个牢头到了门前一看,后醒过来的有点纳闷:“这不还在这蹲着呢吗?”
      前一个翻了个白眼:“这是冒牌的,展、沈仲元后头扛个人进来,想来就是他了。”
      “那咱们怎么办?”
      “你说呢?既然沈仲元豁出命来救人,又这么多鬼点子,咱们哪有那么好的眼力一眼就认出来冒牌货了?”
      “对对,我再去睡会!等午饭你再叫我啊!”

      开封城历来雨水不多,今年秋末大雨滂沱不说,还下了整整半个月,这是开朝至今从未有过的事。
      钦天监还未报告皇帝天象有异,民间已经传开了,都说这次秋雨绵绵,必是民间有冤情。
      有怨有冤,京城的老百姓倒是不怕,反正有青天大老爷包拯坐镇,他老人家手下从来不铡冤魂怨鬼,然而,这次连说书的也快圆不过来了,怎么着?前次被包大人收服了的南侠,皇上金口亲封的御猫展昭,竟也会犯了王法?
      消息传来那日,开封城里不知多少男子暗地里叹息:怎的那个正义凛然的南侠竟和那人面兽心的贼子乔复美一路?不知多少女儿家暗地里伤了心:怎么那个俊朗潇洒的郎君竟要被开刀问斩?
      然,议论归议论,谁也没亲眼目睹过堂的情形,只传说那日开封府前后关门闭户,堂上除了包大人和皇帝的特使,王太尉的八拜之交,大宋护国将军庞统。还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八贤王。
      包大人是何等英明人物,虽然狱卒一口咬定是个蒙面的大侠劫狱,又有八贤王在旁边作证说有个叫沈仲元的江湖浪人嫌疑极大,可是包大人还是惊堂木一拍,叫人将五花大绑的展昭带上了堂。原来这展昭近日沉迷赌博,负债累累,光是在京城的银钩赌坊就欠了近千两银子,为了还赌债,收受了死囚犯乔复美的贿赂,这还不算,当日他私放乔复美后,又诬陷与他长相极为类似的沈仲元,甚至假意在包大人那里报案,带了张龙赵虎去抓人,幸而包大人明察秋毫,又有飞星将军庞统的十二飞云骑相助,这才将中途意欲逃走的展昭抓捕归案。
      饶是这样,过堂时展昭还是拒不认罪,包大人一怒之下,五十大板打下去,铁做的御猫也打得稀烂。
      展昭这才招供画押,又被打入死牢,包大人因为属下私放钦犯,也受了皇帝的斥责,但有八贤王作保,又有飞星将军自请追捕乔复美,此事也就这么告一段落。

      那死囚乔复美也不知使了什么神通,即使是飞星将军追捕也毫无头绪,只是当朝太尉之死总要给个交代,皇帝问责时,包拯在朝堂上也没有过多矫情,只一味认罪,展昭是他的得力下属,又是他一力保举上去面过圣的,如今出了大事,他丢乌纱都是轻的,皇帝却大度地放过,只是开了金口,说真凶既然一时无法归罪,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展昭这个钦犯的罪过便要从重从严判决。
      于是原本的三千里流放改成了斩立决,开铡当日,开封府万人空巷,菜市口的虎头铡刀明晃晃地刺痛众人眼睛,就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也偷偷停了这么一小会儿,天阴沉沉的不说,隐约还有雷声。
      底下百姓议论什么的都有,虽然每个人声音都不大,汇聚在一起时,整个街面上嗡嗡作响。
      直到红色囚衣的展昭被带上来,刚才嗡嗡声突然就静下来,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拯的脸比往常更黑了三分,望了望天时,对着展昭又说了一句:“展昭,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这也是开恩,往常菜市口杀人哪有问这句的,都是推翻了手起刀落。
      展昭脸上脖子上俱是伤痕,大约之前被打得狠了,走路时还有些吃力,双手被缚于身后,回头看看包拯,眼神轻蔑嗓音沙哑:“ 良禽择木而栖,之前展昭慕大人威名前来投靠,为的是不再过刀头舔血的江湖日子,只是没想到官场比江湖险恶万倍,也罢,展昭今日做个替死鬼,就当还了大人的知遇之恩!”
      包拯腾地站了起来:“兀那展昭展熊飞,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你私放钦犯,假公济私,欺君罔上,罪无可恕!来人哪!开、铡!”

      红衣黑头巾的两名刽子手一起上来踢翻展昭,将他按倒在明晃晃的铡刀下方,这刀不知铡过多少达官显贵,一股逼人的寒气刺得人遍体生凉。
      生死关头,饶是胆量过人的南侠展昭也觉得心头怦怦乱跳,他脸庞有些扭曲,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自嘲的笑笑闭了双目,左边那刽子手毫不留情地按住了展昭后背,右边刽子手两手扶住铡刀上的虎头,一个用力,众人齐刷刷一声“啊”,等着这南侠展昭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当啷”打在铡刀上,刽子手被震得后退三步,低头一看,也不知是什么暗器,震得他虎口都出血了!
      展昭只觉两手一松,似乎有人把自己的绳索解开 ,又将他拉了起来。
      “走!东边有马!”
      他睁眼见了一个身影熟悉的黑衣蒙面人,心头一动,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被那蒙面人拉到身后护着,又帮他当了衙役的几招,退到了高台的东边时,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跃到了马上,那马看上去普通至极,却十分有灵性,仰天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同一道闪电,绝尘而去!

      跑了约莫二三十里地,到了一处树林,竟跳出十数人前来接应。蒙面人止了他们行礼,见追兵已被远远甩在后面,翻身下马,挑了一匹膘肥体壮的大宛良驹,一拍马背,对着展昭道:“展昭,你骑这匹。”
      展昭身体前倾准备下马,眼中露出疑惑神色:“多谢这位英雄救……呃……”
      他身后伤口还未愈合,刚才一路颠簸全数裂开,刚才准备下马才痛得忍不住出声,竟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蒙面人一惊,上前托住展昭,急道:“刚才伤到了吗?”声音都颤了。
      旁边接应的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都颇有默契地悄悄低下了头。
      展昭咬牙笑道:“挨了五十大板……”
      那蒙面人星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谁敢动你,将来我必要他百倍奉还。”
      展昭一怔,低头飞快打量着那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这位英雄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救命大恩,展昭定当图报。”
      蒙面人看他片刻,只觉脸上发烫,忙翻身上马加以掩饰:“说这些为时尚早,即使要报恩,也要等我们脱离险境再说。”
      众人半点不敢耽搁,又快马奔驰了整整半日,已经离了开封地界来到一所悬崖上的大宅前。
      众人见展昭后背被血浸透却咬牙坚持到了这里,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心说能被咱们大王看上的,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蒙面人到了此处,长长舒了口气,回头见展昭望着高大角楼宅门若有所思,忍不住笑道:“展昭,进了这里,你可就算逃出生天了。”
      展昭面色却有些不自然:“此处极为隐蔽,我却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蒙面人笑得爽朗畅快:“不错,看来你的记忆在逐渐恢复,你确实来过这里,和我一起,咱们还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日子哪!”
      他翻身下马,也不理会身边诚惶诚恐伺候的人,却亲自去搀扶展昭下马。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进了大宅。
      这宅子外头看着极为质朴,里头却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只不像南方精致优雅,处处透着雄浑大气,颇有北国作派。
      蒙面人将展昭扶到一处雅致厢房,命人请了大夫过来处理他后背的伤口,又叫人伺候吃喝,安顿下来天色已经全黑。
      展昭上下干爽,换上了一套崭新衣衫,用了饭,喝了水,又死里逃生,面色也不像之前那样灰败。
      他见蒙面人期间一直未曾离开,言语间就是这大宅的主人,也是颇有身份的人物,终于在他挥退众人后,撩袍便拜:“展昭多谢英雄救命大恩!”
      蒙面人笑了一声:“这是第三次了,展昭,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展昭抬头,目如寒星:“请恕展某眼拙,不知英雄高姓大名,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却怔怔看他,眸子中多了些展昭看得心惊的哀怨。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见展昭满面疑惑,不像作伪,蒙面人失望地哼了一声:“本还以为你是装蒜,原来是真的不认得。”
      心中正在抱怨,突然觉得展昭起身,贴近自己,低声道:“楚乔?”
      蒙面人转身,见展昭正望着自己,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扯下蒙面的头罩,笑道:“你……你记得我了?”
      展昭见他满面通红,眼中仿佛盛满揉碎的星星,勉力定了心神,将他脸颊旁沾着的碎发撩开,点头:“开始只是觉得声音熟悉,这么一发脾气我才确定是你了。”
      他自觉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更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眼前的楚乔却红了脸。
      展昭看得一时失神,忙转换话题:
      “楚大人的救命之恩……”
      楚乔飞速打断他:“不是叫你不用提了吗?”
      “前次我将你放在牢里,你不怪我?”
      楚乔面色一僵,摇头道:“生气,可是生气我也要救你。这次你在大堂上被包拯欺负,总算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了吧?”
      他绝口不提展昭私放钦犯,却说是被欺负,也是护短到了极致了。
      展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仿佛满腹委屈却不好说出口。
      楚乔暗暗高兴,又道:“不仅包拯如此,其他那些官儿也都是如此,庞统号称飞星将军,战场上何等磊落,大堂上提到太尉之死不也是处处刁难,意图置你于死地?”
      展昭皱眉:“楚大人在堂下偷听?”
      楚乔哈哈大笑:“偷听岂不堕了本王的威名,虽是眼线报告,我听了却处处为展昭难过,你大概还不知,这次你本是被判流放,突然会被处死是因为大宋皇帝要应对宠妃的诘难,那庞妃的哥哥正是将军庞统,父亲是太师庞吉,他们庞家不但和太尉交好,又与包拯交恶,除掉了你,报仇除敌,一石二鸟,再也没有更便宜的了。”
      展昭面色变了变:“原来如此。”

       “原来楚大人竟是楚大王?”
      楚乔见他神色不豫,忙执其手道:“展昭,这世上我谁都会骗,唯独不会骗你。我的名字是明白告诉你的,南诏国的特使身份也是真的,是你自己从没打听过楚乔是谁。”
      他说得坦荡,展昭也不好生气,不动声色抽回了手,若有所思地端详着他:“那么,楚乔是谁?”
      楚乔有些忐忑,转了转眼珠:“楚乔是师父给我取的汉名,我的全名叫做……耶律楚乔。”
      他偷偷看了看展昭,见他竟没有太大反应,又补充道:“我大姊是南诏国的太子妃,今秋封我做个使臣为大宋皇帝纳贡祝寿,所以我没骗你……展昭,你不会生我气吧?你可从没问过我的身世来历!”
      展昭哑然,这小子实在是狡猾,坦白一半留一半,若是不问清楚了,只怕将来他还会振振有词:你又没问我!
      展昭佯作愤愤:“姓耶律,又自称本王,您怕不止是南诏国的国舅爷这么简单吧!”
      楚乔想了想有些忐忑地应道:“我、我是大辽的三皇子……”
      话音刚落,窗外“喀嚓”亮起一道闪电,风声大作,停了半个多月的雨又下了起来。
      展昭轮廓明显,雄性意味十足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是楚乔却突然有一种悲切的直觉,也许这句话是他这辈子最不该说的一句话。
      原本的戏谑,纠缠,暧昧,无可奈何,虽然大多都是他一厢情愿要与他之间的造就联系,却在这一句话面前,全都算是白费力气了。
      展昭低沉缓慢的声音一一传入耳中:“好。好一位三皇子。”

      “展昭……”楚乔从来跋扈惯了,也不知为何自己只要到了展昭面前就会变得没有底气。
      展昭的片刻沉默,楚乔心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
      辽宋号称兄弟之邦,檀渊之盟至今也没有大的战事,边境却从未真正平静过。辽人在边境抢掠马匹茶叶从未间断,但凡有所交涉时,宋人的朝廷多是求和忍让,所以臣民中有知有识者无不痛恨契丹,文士百姓中嘲讽契丹文明粗鄙已经蔚然成风,展昭也是汉人,他对契丹人的观感……会如何?
      “展昭原本还担心自己犯了事,将来流落江湖会成为众人笑柄。现在想来竟能得三皇子殿下庇佑,也算因祸得福。 ”
      楚乔细细端详展昭神态,也看不出他这番作态中多少真心,咬牙道:
      “此处是本王在大宋的一处别苑,不算在你大宋皇帝的管辖地,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展昭,你是本王看中的人,就算天皇老子也不能动你半分! ”
      这话说的豪气干云,又情意绵绵。展昭却刻意曲解“你是本王看中的人”中蕴藏的深意,跪下身子道:“多谢殿下!殿下的恩情……”
      楚乔恼怒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本王不要你的感恩戴德,要的是你的真心!展昭!你失忆之前问我愿不愿做你的……”他抑制不住地脸红却用恶狠狠的口气吼出来:“我愿意!就算是……做你妻子,我也愿意!”
      他舍弃自尊才说出这句,这话里的颤抖和决心,爱意与期望,说的清楚明白,任何人也无法回避了。
      展昭就着被他抓住的姿势抬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感动:“殿下是要展昭做您的禁娈?”
      “当然不!我知道你也是个堂堂丈夫,怎会当你是禁娈?你不记得我们在大漠里相遇,此后又有一段故事,你可能毫不在意,我却早已当你是个知己,我这生,认定了的,就绝不会改。”
      展昭松了紧皱的眉,也松了口气:“知己……和妻子不同,殿下还是多学学汉文,于人于己都有益。”

      他见楚乔一副牙都要咬碎的凶狠模样,又补充道:“殿下宁肯放下身份也愿雌伏,对展昭的这份情意不叫知己,”他伸出左手附上楚乔握在自己胸前的右手,深情款款扯开唇角:“既然殿下不当展昭是禁娈,那就是钟情。”
      他声音低沉有力,面容英俊绝伦,一旦认真起来,就是寻常女儿家也要被魅惑,何况是早已倾慕他许久的楚乔,自他倒追展昭这么久以来,那次糟糕的情事不算,被他这样握住手面对面地好好说话还是头一次。
      楚乔只觉口干舌燥,心如擂鼓,甚至有些结巴:“自……然,我,本王就是想说这个来着……我是……朝思暮想……”
      “既然对展昭朝思暮想,那就是爱慕。”展昭薄唇吐出这词,眼睛微微闭了一下。
      若是熟悉他的人,譬如沈仲元,自然了解这是他撒谎时惯有的小动作。若是恋爱经验足的,听到这种浪荡子般的轻薄话语自然也不会全部当真,可是楚乔既不真正熟悉展昭,也没有真正的恋爱经验,他的那点在皇宫生存的戒备和心机,遇到心上人时全部化为乌有,现在的他,只知道心花怒放,觉得之前的追寻似乎都得到了回报,又惊又喜之下还有些不敢相信:“是爱慕,那……展昭你又待如何?”
      他如玉面庞带着羞怯神情,实在称得上是个妩媚无比的美人,展昭看得愣了片刻,回神道:“盛情难却。”

      听他说完这句,楚乔的一颗心都要化了。他既有些羞怯,又十分得意,笑吟吟扶起展昭,正准备吩咐下人摆宴两人好好喝一杯,一个心腹模样的探子匆匆进来报告:“爷,大皇子来了!”
      楚乔被针扎了似的一惊,脸色突然阴沉:“他?他怎会来?”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阵大笑远远传来:“哈哈三皇弟,为兄特地来坏你的好事了!”
      楚乔使了个眼色,那探子会意,对展昭做了个“回避”的手势,展昭忙道:“展昭告退”,便随着探子进了隔壁耳房。
      探子边走边上下打量了展昭,用契丹语摇头低声道:“哼,也不比我帅气多少嘛!”
      展昭只当没听懂,从耳房的碧纱橱望了眼外头,见楚乔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奇道:“这位大人,大皇子是何许人?一听他过来咱们王爷就这么心神不宁的?”
      探子被他这声“大人”叫得十分舒坦,狡黠一笑:“咱们王爷?展昭,你是什么时候投效契丹的?怎么,不打算做你的御猫了?”
      展昭皱眉叹气,摇头道:“情势逼人也不必提了,投效契丹暂且不论,王爷的恩情展昭总是要还的。如今这大皇子……”
      探子眼睛一亮:“是,这大皇子忒不是东西,你今儿要是能把他给除了,可就算是帮了咱们王爷大忙了!”
      “哦?怎么说?”
      “大皇子觊觎咱们王爷……嘘!”
      话未说完,那大皇子已经大步进来,展昭听说他觊觎楚乔,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一沉。
      看着那人极为高大,虽然锦衣玉带做了宋人富家公子的打扮,却掩不住粗狂之气。
      “乔儿,怎么,看皇兄来了不开心?我听说今儿开封府里可是出大事了!”
      楚乔不动声色躲过他抚过来的的大掌,点头道:“是吗?出什么大事了?”

      那大皇子大剌剌坐下:“乔儿,在皇兄这里你还顾及什么?开封府里如今乱成了一锅粥,京兆尹连发三道通缉令缉拿展昭,可惜那个劫法场的高手实在神出鬼没,整整一天了,哈哈,一帮子蠢货连根猫毛也没找着。对了,我听说庞统的飞云骑已经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说话,可就该到了。”
      楚乔阴沉着脸:“怎的,那御猫被人劫了法场?几日没出门,还真不知道出了这么个大新闻。劳烦皇兄跑这趟过来告诉一声,宵夜,送客。”
      “宵夜”就是跟展昭一起退在耳房的那探子,他这边一现身,那边大皇子一拍桌子站起来:“好!火烧眉毛了还装哪?就庞统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德性你不知道厉害?别说你这里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个人,就算是你把帐下那支骑兵都带来,也不是飞云骑的对手,依我看你也别抵抗,省得折了我大辽的面子,到时候就老老实实地交出展昭,剩下的自然有皇兄給你想辙!”
      楚乔撇嘴:“什么展昭?好好的,飞云骑又做什么要来和本王过不去?大皇兄别是吃多五石散,脑袋又发热了吧?”
      “耶律楚乔!”大皇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心当作驴肝肺,既然你不听我良言相劝,咱们就等着瞧好了!”
      话说都到这份上了,人却并没有走,一双如铜铃般的眼睛滴溜溜在楚乔身上打转,片刻不离。
      他见楚乔虽然一脸嫌弃,面容却如玉般耀眼夺目,教人心生怜爱。淫心大作,伸手就要摸上一摸,被那叫宵夜的探子拦在身前:“大皇子殿下,小人奉命送您出门。”
      大皇子一巴掌扇了过去:“滚!”
      宵夜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瞬间便肿了起来。
      楚乔又惊又怒,平常应付大皇子的时日多了,宵夜身手不凡,从没当面吃过这么大亏,那大皇子平日也是嚣张跋扈,却从不敢真的这么动手动脚,也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自己人吃了亏,必要从这混账身上讨回来,喝道:“耶律宗真!来人啊,把他赶出去!”
      耶律宗真大笑三声:“都说了情势危急,你这里又只有二十多个人,还都被我的帐下军围住了,乖弟弟,实话说了吧,你今日若能乖乖听话,皇兄就派人去引开飞云骑,你和那展昭双宿双栖咱也不管,如若不然……哈哈!我就来个先奸后杀,到时候麻烦推给庞统去!皇兄这个主意如何?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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