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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盗三宝 ...

  •   十六、夜盗三宝
      一夜过去,见楚乔仍在熟睡,展昭也不忍心叫醒他。起身洗漱练功回来,亲手端来早膳,伺候楚乔起身。
      楚乔之后去了宫里,夜幕降临才回来。展昭过来请安,两人遂一起用晚餐。
      楚乔喝了口汤,见展昭仍穿着早上那身便服,奇道:“怎么没出门?昨日作了那么大的妖才让本王撤了暗桩,今日反倒不出去了?”
      展昭咳嗽一声:“能得王爷信任足矣。况且昨日既然长官已经说了公事自便,今日索性休息一日。对了,王爷今日去了宫里可有什么发现?”
      楚乔放下汤匙,叹了口气:“还是毫无头绪,珠子怕是早已不在宫里,私库里头宝物众多,更值钱的宝物都是安然无恙,看来,这盗贼居心叵测。”
      展昭劝慰道:“若果真如此,恐怕对方之意确是在皇后娘娘,展昭左右无事,愿为娘娘做个暗卫,王爷也可宽心。”
      楚乔想了想,摇头道:“不妥,无论明枪暗箭,那边让萧统领看着,本王不时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现在中毒未愈,还是多休息的好。”
      展昭见他有些言不由衷,起身在他耳边轻道:“展昭虽然中毒,可是体力依旧充沛,是也不是?”
      楚乔脸一红,瞪圆眼睛正要嗔怒,又见他笑着道:
      “况且只是暗中守卫,真有什么对付不来的,叫人帮忙就是,看阿楚你这么劳累,又要来回奔波,为夫心里实在不忍。”
      楚乔心里一暖,望着他魅惑眼神中的认真与关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含情脉脉对视,但听外头急匆匆脚步声。夜宵推门进来,扑通跪在地上:“王爷,不好,出大事了!萧统领报说皇后娘娘中毒,如今椒房殿中守着,等您下令!”
      楚乔一惊:“什么?”只觉晴天霹雳,声音一时都哑了。展昭忙道:“我和王爷一起去。”楚乔也不再矫情,两人火速骑马进了皇宫。

      楚乔冲进寝宫,见御医已经跪满了一屋子,原来圣宗亦被惊动,刚才匆匆赶来。两人行了君臣之礼,楚乔急得两眼冒火,顾不得礼数便要进去看萧菩萨:“母后情形如何?”
      圣宗在一旁冷眼旁观,也未拦着,楚乔见萧菩萨床上的口唇发青,面色发黑,昏迷不醒,急道:“红木嬷嬷何在?母后怎会这样的!”
      跪在下头的红木眼眶发红:“娘娘昨日说要去上香,奴婢想起这几日不太平,就劝娘娘还是在宫里烧香就好,昨日下午就在御花园里设了香案,娘娘拜了会子,觉着身上不舒服,回了寝宫休息,夜里就起了高热,偏娘娘又不叫张扬,奴婢便连夜请了御医诊疗,结果都瞧不出毛病来……”
      她抽噎不已,几乎背过气去,楚乔又问御医。御医道:“娘娘极可能是中毒,刚才吾等一起会诊,看得出是被一种罕有的蜘蛛咬伤,蛛毒虽然性缓,一旦入了心肺就再难返天,当务之急就是快些祛除毒素。”
      楚乔心都凉了:“祛毒有何良方?”
      “你母后的青龙珠现在何处?”圣宗咳嗽一声,缓缓问道。
      御医精神一振:“听闻此珠可避百毒,尤其疑难之毒,别有奇效。若是现在有这珠子,吾等即刻就可为娘娘祛毒!”
      霎那间,众人眼睛似乎直直盯着楚乔,他觉得脑袋“嗡嗡”直响,险些站不稳。
      “王爷!”展昭慌得上前扶住他。
      圣宗脸色比他还要难看:“莫不是也丢了?!”
      楚乔只得跪下承认:“……前些日子丢的,一直没有张扬。父皇如何得知……”
      圣宗不语,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萧统领,萧统领会意:“启禀王爷,今夜皇上准备摆驾娘娘宫中,恰有贼人欲行不轨,刚才太监报说私库丢了宝物,皇上这才有此一问。
      “真是胆大包天!丢了何物?”
      萧统领看了他一眼,低头道:“射雕弓。”
      “什么!”楚乔下意识地看了展昭,见他也在看着自己,想了想道:“那弓箭虽是宝物,到底是御用之物,难以转卖,此人盗这宝物何用?”
      萧统领道:“因盗弓者在墙上留下一首诗,已经表明自己身份。”看了一眼圣宗,得他允许,将短小诗文背了下来:“ 本拟是忠烈,谁料是豺狼。荣华难长久,盗者白玉堂。”

      一时气氛死一般沉寂。
      圣宗缓缓道:“白玉堂是何人?”这话却是对着展昭问的。
      “江湖蟊贼。”展昭扑通跪下。
      圣宗语气中带了明显怒意:“大宋的江湖蟊贼,怎会来我大辽皇宫盗取宝物?青龙珠失窃一事他也脱不了干系!展昭,你告诉朕,白玉堂是不是你的仇家?这件祸事可是你引来的!”
      展昭低头不语,他怕现在说的每个字恐怕在圣宗耳中都是别有深意,只能尽可能少说。
      萧统领又补充一句:“宵小盗弓,用意何其歹毒,这弓乃是太祖皇帝所传,若叫人拿去做了不敬之事,不但我朝上下颜面无存,传到南地,或是属国,都只会道我大辽无人,恐怕……于国体有损。”
      见圣宗一拍几案,楚乔怒视萧统领,忙也跪下:“父王,此事只是巧合,青龙珠一事儿臣也正在查,儿臣可以担保,白玉堂与展昭毫无关联!”
      圣宗站起身,俯视展昭:“看来楚王早已被你蒙蔽,连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听他语气中的一丝杀意,楚乔忍不住抖了一下,他深知圣宗脾性最是多疑,也许可以为了自己委任个无关紧要的官职给展昭,却绝不会容忍皇子为一个汉人所控,心急如焚,却再不敢出声。
      气氛死一般沉寂。
      看出圣宗片刻犹豫,萧统领道:“陛下,展昭与殿下渊源极深,若是杀了此人,三皇子殿下必定会心痛万分,甚或伤了与陛下的父子情义,陛下万万不可啊!”
      楚乔未料到他竟狠毒如此,心跳加速面色都白了,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而原本圣宗未下定的决心,因这一句火上浇油而陡然坚定起来:
      “来人啊!”
      展昭忙抬头道:“陛下息怒,展昭贱命死不足惜,只是皇后娘娘的性命如今全系在青龙珠上,那白玉堂轻功卓绝,又善于易容,虽是江湖宵小,自有他的本事。陛下虽有百万甲士,未必片刻内就能寻得到他。”
      萧统领冷笑:“这么说,天下只有你寻得到他?你还敢说不是他的同伙?!”
      展昭也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抓老鼠本就是猫儿的拿手好戏,大人何时看过天下猫鼠一窝?”
      楚乔拦下要来要拿下展昭的侍卫,几人面面相觑,真的退后一步。
      “展昭说的有理,父皇当以母后安危为念!”
      圣宗挥退侍卫:“两日,朕要你两日内寻回青龙珠,另抓回那贼子白玉堂。若是做不到,朕当你是盗贼同伙,先拿你试刀!”
      展昭叹道:“是。微臣斗胆,若是寻到了,又当如何?”
      众人都愣了一下。
      圣宗咬牙:“若是真寻来,便是有功于社稷,朕自然有赏!”
      展昭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既然夸下了海口,事不宜迟。楚乔破天荒的没有留下照顾皇后,竟执意要和展昭一同回府。展昭见他脸都白了,便任由他抓紧自己右手,一路狂奔。
      到得王府,楚乔急得头大,见他还是一副笑吟吟模样,差点儿跳脚:“今日你这缓兵之计还要本王周全才行,快些去易容,今夜就送你出城!”
      展昭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楚乔瞪他一眼:“你管我做什么?眼下分明是有人要陷害本王和母后,你是被本王连累。不走难道坐在这里任由他们……”
      话未说完,便被展昭贴身上来一个长吻堵住了唇。
      “真要命……”他含糊抱怨着,却又舍不得这人难得的热情,想着恐怕自此两人说不定就是永诀,不禁心如刀绞,双手紧紧抱住了展昭后背,加倍热情的回应这个吻。
      “展昭若是逃走了,阿楚会不会有事?”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楚乔被他说的心都要碎了。
      “展昭走了,阿楚会不会再嫁给别人?”
      “不会……不对!本王怎么会嫁人!”
      “我要是走了,阿楚会不会想我?”
      楚乔终于听出他话中的戏谑之意了,他愤懑抬头:“我父皇说一不二,你两天内拿不到青龙珠,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这个两天其实就是父皇开恩让你逃走的日子,若真逃不了,你当你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
      展昭正色道:“殿下也不信展昭?”
      “信,信,”楚乔更加郁闷:“信你个大头鬼!盗珠的若不是白玉堂,就是有人蓄意藏珠陷害,你怎么可能找得出?就算真的是白玉堂窃弓盗珠,以他的本事,你也难以在两天内找到!”
      展昭想了想:“说的有理,看来阿楚也觉得盗珠的和窃弓的未必是一人。”
      “没错,就算白玉堂和你有过节,也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皇宫闹事,你是楚王府的……他不是应该来王府折腾才对吗?十有八九青龙珠和射雕弓都是收买了萧统领之人所为,这一招十分歹毒,既害我母后,又牵连上你,简直……”他一拳砸在桌上,将一套青瓷茶碗震得七零八落。

      展昭问道:“殿下怎么知道白玉堂和我有过节?”
      楚乔道:“江湖传言,猫鼠因为名号一事不和,五鼠兄弟是居于陷空岛的五名游侠,老大钻天鼠卢方为人稳重谨慎,老二彻地鼠韩彰最为急公好义、老三穿山鼠徐庆能探山穴地洞、老死翻江鼠蒋平气死浪里白条、老五锦毛鼠白玉堂气量狭小。 ”
      展昭击掌:“好贯口!”
      楚乔已经懒得和他生气:“你们的恩怨,我在大宋的《江湖月报》上已不知看过多少期连载,无非鼠戏猫,猫捉鼠,剧情跌宕,情节曲折,人人都当作话本来看!不对,这白老鼠怎么还在把你当仇人一般,我记得你眼睛受伤之后,他还带了药材去看你?”
      展昭见他只字不提卢方中毒一事,神态也不似作伪,心却放下一大半,虽然辽朝对他如同虎狼之地,辽人于他可说都是敌非友,然而楚乔到底不同于旁人,若是楚乔真的因他而做出伤害武林同道之事,展昭难以想象自己会如何抉择。
      现在看来,就算有人下毒害了丁氏双侠和卢方,楚乔应该也是不知情的。他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如你所说,白玉堂性子跳脱,总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情。然那些都是旧怨,我们已经握手言和许久了。甚至可以算是知己。”
      楚乔皱眉道:“《江湖月报》可从没提过此事。”
      展昭笑道:“不过是一本话本集锦,阿楚也未免太把这月报当回事了。别的不说,我和白玉堂的这点恩怨,月报上所记十有八九都是捕风捉影。”
      楚乔神色一变:“怎么说?”
      展昭盯着楚乔眼睛:“譬如说,三年前,我们曾在卢家庄众人面前立约比武。谁若输了,就要教会对方自己的一个绝招。江湖上就很少有人提及。”
      展昭所说的比武,其实就是切磋轻功,两人都对自己的轻功极有信心。展昭武功所学极为驳杂,唯独在轻功方面却是正宗的南少林功夫。而白玉堂的轻功则半是家传,半是与展昭师出同门的少林心法。两人这次不但比武不相伯仲,还无意间发现了一件大事。

      “展昭那卖国求荣的败类,我爹居然到了现在还信他!”
      白玉堂愤愤放下酒杯。
      蒋平边对着铜镜撕人皮面具边火上浇油:“嗨,也是人之常情,展昭可是你老爹白啸天白大侠亲手带大的,对他可比对你亲多了。”
      韩彰有点听不下去,他有些口吃,人又老实,平时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忍不住劝道:“白、白大侠的眼光俺、俺们、兄弟几个是信的,五、五弟,展昭的事你,到底、打、打听、清楚没有? ”
      白玉堂神色一黯:“打听清楚了,展昭在大辽顺天节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做了个御封的五品巡城并金刀将军。”
      蒋平刚扎上的朝天辫抖了三抖:“只听过金刀驸马,金刀将军什么鬼?”
      白玉堂神色更晦暗:“我也是好奇,就去酒楼茶肆打听了一下,原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恨恨道:“原来他不但卖国求荣,还卖身求荣,做了大辽国三皇子耶律楚乔的禁、娈!”
      “禁娈”两个字几乎吼出来的,把旁边趴着睡觉的徐庆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谁?!禁什么娈?!在哪儿呢!出来!我锤呢?!”
      韩彰赶紧上前按住:“没你事,睡、睡你的吧,啊?”又问白玉堂:“耳、耳听、为、为虚、眼、眼见……”
      白玉堂打断他:“二哥,你弟弟是那种捕风捉影的人吗?我几次夜探楚王府,亲眼见到的,展昭被人养在一处小院子里,楚王夜夜都睡在他那里,夜里的动静就不提了……早上起床还眉来眼去一番,我还亲眼见到展昭为那楚王提靴束发,简直就是以妾妇之道侍之!”
      二鼠也傻了:“真……真……没看出来……”

      当然,谁也没看出来。
      白啸天是位隐世高人,自打妻子因难产早逝,他就不怎么沾家,将儿子交给好友卢员外抚养后,就到处云游四海去了,偶尔回家看望一下,也是指点几招武艺住上几日就走。
      卢家庄比武时,因有几位江湖朋友的调解,这点猫鼠名号的问题,白玉堂其实已经和展昭说开了,两人一个是少年英雄,风流不羁,一个是成名侠客,磊落潇洒。双方都对对方有了点惺惺相惜之情。
      然而比完了武,情形陡转直下,白玉堂发现展昭使的招招都是自己的家传武功,尤其是一招“焦尾声断斜阳里”可是他爹白啸天的成名绝技,一问才知道,敢情这么些年白啸天不着家,都是在江南一带混迹,身边还收了展昭这么个孤儿做小徒弟,他长这么大,见过自己爹的次数少的可怜,也从没白啸天说过此事,忍不住设想自己孤寂的童年时代,每日盼望被爹抱着搀着喂口冰糖葫芦的小小渴望,从没实现过,而自己的不着家的爹连着亲情和武功竟都是便宜这个姓展的了,那点子妒忌和愤怒顿时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小怨恨才是两人迄今为止不断恩怨纠缠的根本原因。
      当然,已经自诩已经是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少侠才不会承认这其实就是十分孩子气的嫉妒。
      那一日,白啸天出面向卢家庄各位英雄郑重介绍了徒弟展昭,又把白玉堂托付给了展昭,原话就是“昭啊以后行走江湖多多照应你这个不成器的小师弟。”
      展昭在白啸天面前恭敬领命,一群人又就此话题互相寒暄起来,却把一旁简直气炸了毛的白玉堂衬托得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恩怨之外,白玉堂也挑不出展昭的大毛病,一腔看不惯只能生生忍着,听说展昭因乔复美之事入狱,他还同白啸天商量去救人,谁料转眼听说展昭被辽人救走,又有人说展昭放走了的乔复美是杀国舅的人犯,展昭为了活命,逃去辽国做了卖国求荣的勾当。原本白玉堂也不信,如今卢方被号称辽国来人下毒暗害,又听说茉花村的丁兆惠也被同样一伙人袭击,他倒是渐渐信了三分,来了辽国见到他每日“荒淫无度”“以色侍人”的情形,真是震惊外加痛恨,尤其为白啸天和自己不值,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白啸天拉过来指给他看:你看看,你看看你收的好徒弟!你还让他罩着我!

      可惜除了他有这种念头外,白啸天绝不信展昭会做出这种事来,而韩彰,甚至中了毒的卢方也都比较坚持其中另有隐情。韩彰甚至觉得这些人同时袭击卢家庄和茉家村就是为了挑起事端,而展昭现在正邪不明,去辽国打探情况总比坐在家里瞎猜的好。
      二爷历来嘴笨,脑子却不糊涂。借那帮人临走时刻意留下青龙珠的线索去辽国探路这个点子立刻得到了老大和白啸天的赞同。
      兄弟几个里面,蒋平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比较容易跟老五打成一片。三鼠徐庆是个浑人,只要有肉吃有酒喝有架打,跟着兄弟去哪儿他都乐意。
      按照韩彰当初的想法,他一个人悄悄的进辽国的东京打探,结果白玉堂死活不同意,他一去,蒋平也要跟着过去照顾他老兄弟,徐庆更不愿意留下,哦,你们有酒喝不带我,听说东京的牛栏山二锅头可是大大有名。
      临走前,白玉堂在白啸天面前打了保票,一是要去辽国寻青龙珠治疗卢方,二是要把展昭投敌的事情调查清楚,他又多加了一句清理门户,却被白啸天一巴掌拍头上:他是你师兄,清理门户轮不到你!
      白玉堂只好悻悻然上路。
      再然后这一行浩浩荡荡又惊动了茉花村的丁女侠。丁月华也是热血冲动的主,丁兆惠中毒令她对韩彰所说青龙珠一事深信不疑,说好了一同探听情况再做打算,到了辽国她却一个人急不可待的去了皇宫窃珠。这才引发一波连锁反应。

      话说当白玉堂把展昭这番“妾妇之道”的情形说了一遍后,现场立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韩彰仍是半信半疑,姑且不说这事,又问道:“你、你昨天说去大内探、探听丁姑娘下落,怎、怎么还拿、一、一把弓回、回来?”
      白玉堂笑了笑:“虽查到丁姑娘确实去大内盗取了青龙珠,只是仍旧下落不明,我就顺手牵羊把那个破弓拿回来。二哥你不知道,展昭御前比武用的就是这个弓,听说这也是辽朝皇帝的心头好,拿来一是给展昭添堵,二是告诉那皇帝老儿,偷珠子的也是白爷。又叫丁姑娘听了消息,能快些过来找我们。”
      蒋平捋捋胡子摇头:“这小姑娘性子刚烈,找到了珠子只怕立时回家。哪还会来找我们。”
      白玉堂道:“不会,以她的为人,既然知道咱家大哥也中了毒,必定不会藏私。”
      韩彰心道:你对一个不过是见了几面的小姑娘都能如此信任,怎么单对你同门的师兄处处怀疑呢?
      他本来是不同意盗宝的,架不住白玉堂的手快,前几日一个没留神,又被丁月华跑了,却听白玉堂神秘兮兮道:“得勒,四哥,晚上可有好戏看了!”

      盛夏的北地,夜风中透着说不出的清爽。
      月光如水,照得楚王府楼台巍峨,雕梁画栋,平白多了几分气派。
      四道矫健人影飞入王府后院,趴在一处围墙上观察地形。
      蒋平低声叹道:“荣华富贵就是好啊,难怪那展昭甘心屈居人下。”
      白玉堂哼了一声:“无耻之徒!”
      韩彰见周围并无守卫,忙道:“走、走吧!”
      三人随白玉堂顺利来到展昭居住的后院,屏息等了不多时,小院里头传来阵阵丝竹,又有妙龄少女端着金杯玉盏,穿梭而入。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个极大的园林,四面仿江南,也造了人工的亭台楼阁,小溪池塘,当中摆了一张圆桌,布置了精致食物,还有酒香四溢。
      徐庆一路上都没吱声,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酒坛子。
      韩彰忙给他打防疫针:“别、别、节外生枝、咱、咱们、是来干、干什么的你、你还记得吧?”
      白玉堂不屑道:“不就是来添乱的,三哥别急,待会儿把那展昭抓住了,你动手狠狠抽他一顿,这坛子酒咱们开庆功宴带回去好好喝!”
      “哎!”这话说到徐庆心里头了,连连点头。
      韩彰心说:五弟太鸡贼,让徐庆动手,免得到时候你爹怪到你头上是怎么的?
      又等片刻,只见两个俊俏小厮分别抬着一架琴,捧着一只箫,放在了酒席不远处。又点上十几个香炉,隔着远远的就是异香扑鼻。
      “乖乖,龙、龙涎香……”韩彰喃喃。
      据说一两黄金一两香,普通富贵人家买了龙涎香都是来熏卧房,楚王府里头竟就这么当作了炭炉子般摆在外头熏蚊子。
      又过来两个小厮洒扫一遍,一切布置妥当,两个人影手牵手,并肩而来。
      隔得远了,也能看出俊美无筹的是三皇子耶律楚乔,旁边的……
      三个人眼睛同时都脱眶。
      身姿倒是袅袅婷婷,甚至算得上妖娆性感,就是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太吓人!
      “妾妇之道……”蒋平捂住了眼睛:“五弟,这就是你说的妾妇之道是吧?我现在明白你的感受了,老吓人了!我特么现在想砍人!”
      韩彰也愣了:“怎么,展、展昭其、其实是女的?楚、楚王也、也够受罪的……”
      白玉堂这才回神,却被韩彰带结巴了:“可、可不是,太无耻了!扮女人居然扮得这么像!”
      其他三人听了这句险些摔下去。

      到底哪里像女人了啊!三人忍不住在心底怒吼。
      却见那个吓人的女装展昭和楚王坐下,言笑晏晏,也不知说了什么,不多时,楚王竟然伸手搂住了展昭的肩头,展昭小鸟依人,倚在楚王胸前,娇嗔几句,突然抬起头抛了个媚眼,声音大了些,墙头上几人都听清楚了,是“王爷你又欺负人家你好坏哦✌”……
      死一般的沉寂。
      韩彰捂脸:“这、这货不是、展、展昭……”
      蒋平把手上的胡子快揪断了:“这么劲爆说出去都没人信……”
      徐庆死死盯着桌子上的酒。
      白玉堂咳嗽一声:“这下都信了吧?待会儿我和三哥下去治他,二哥四哥你们现在去我们刚来的后院放火。”
      四人分头行动,不多时后院起火,仆人叫了起来,其中又夹杂着蒋平等人的叫喊助阵。
      楚王也是慌乱不已,女装展昭忙上前扶他,匆忙间只觉脚下一滑,原来踩在一颗圆滚滚的黑石头上,“王爷小心!”
      展昭一把推开耶律楚乔,再一脚踢开那颗石头,只听“扑通”一声闷响,霹雳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光炸裂开来,烟雾弥漫,众人眼中一花,回过神来,眼前已经不见了展昭的踪迹。
      夜宵来报:“爷,人都往后巷去了!”
      虽然安慰自己这些是定好的计策,可是楚乔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心中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慌乱:
      “给我追!”

      展昭被白玉堂点了穴,蒙上眼睛一路向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乱葬岗。白玉堂将他往地上一推,揭开了蒙眼布,展昭左右看了看,身上女装凌乱,手腕也被拴了麻绳,尖叫起来:“啊!你这贼人为何要绑架奴家?”
      声音是嗲声嗲气的尖细,白玉堂却不愿承认从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自己竟然被这种大浓妆和粗嗓音戳中萌点!
      所以本想一巴掌拍过去的手到了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跟前硬生生停了。
      “你……你究竟是不是展昭?”他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问道。
      展昭一愣,他刚才只是想故意恶心一下白玉堂,却不料白玉堂竟问出这句。看见徐庆远远站在一旁沉默,本着玩笑心态向着白玉堂送了个免费大秋波:“哎哟……奴家哪里像展爷了啦?”
      白玉堂奇道:“你不是展昭,为何会住在小院子里,还和那楚大王卿卿我我?”
      展昭见他露出如此认真神情,瞬间连自己都恍惚了:“展爷要奴家定个计策引个人上钩,怎么?难道就是你这强盗?”
      “……实在可恶!”白玉堂恨恨踢开一块石头。“展昭居然如此卑鄙,让你一个弱女子涉险!”
      远处,韩彰和蒋平赶到,见到的是白玉堂松开了正嘴角抽搐的女装展昭的绳子。
      “五弟!你这是做什么?!”蒋平一惊,却见一脸错愕的白玉堂已经被展昭用快如闪电的手法点了昏睡穴,软软倒下。
      转身过来的展昭却比他们更尴尬,先是抱拳,看着自己一身女装不太像,只好讪讪放下道:“几位……别来无恙?”

      徐庆要冲上去救人,却因为展昭手上的昏迷的白玉堂停下脚步。
      “别、别冲动,有、有话好好说!”韩彰忙拦住身边的蒋平。“展、展昭,你是喜欢女、女装还是喜欢男、男人我们不拦着,你、快把五弟放了,咱、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展昭黑线,又郑重摇头:“二哥,你们的来意我都清楚。我就说两句:一是卢大哥的事是有心人嫁祸,你们不能上这个当,快走为妙。二一句,青龙珠解毒并不可靠,实在不行就去江南找我师父,他老人家有办法祛毒。”
      “你快把月华姑娘交出来,我们就信你!”蒋平道。
      展昭道:“丁姑娘没事,你们若是还能信我,今日就把白玉堂暂且留下,不出三日,我必定把丁姑娘和白玉堂安全送回卢家庄。”
      韩彰沉默片刻道:“展昭,是白、白大侠让我们来找你的,我、我们都、不信你,你会投靠大辽……你、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尽管言明,白、白大侠定会给、给你做主!千、千万不要、要泥、泥足深陷,做叛、叛国投敌的罪、罪人!”
      韩彰还想再说,却听后头传来动静,原来追兵已至。
      展昭脸色陡变:“没什么苦衷,是大宋的官儿对我不起,为官仿若为奴,一场辛苦换得砍头二字,看在师父面上才叫你一声二哥,再不走,休怪我翻脸无情!”

      徐庆听得头晕:“二哥,甭跟他废话,打了再说!”提起大锤砸了过去。
      蒋平急得跳脚:“莫冲动!五弟还在他手上!”怕徐庆吃亏,也跟着上前。
      韩彰想拦着,又犹豫着没有劝阻。因他听刚才展昭话里的意思还是顾及江湖义气的,只不过大概真是被前次乔复美的案子伤了心了,这才投辽,白玉堂自然是不能留下,而且就这么走了,回去跟卢方又怎么交代?听其言还要观其行,也许打一架能试试展昭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他这里犹豫不决,盯着和展昭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兄弟,只见徐庆的大锤刚一扔出去就被他一掌打断,徐庆左右看看,把两根断了的锤头再次接上,再一扔,锤头咣几砸在了脚上,疼的他直跳。
      蒋平虽身手敏捷,更多还是在水上功夫不错,拳脚实在一般,过了几招被重重推了一掌在后背,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再不走我不客气了!”展昭对着韩彰喝道。挥手竟射出一排袖箭,直指韩彰,蒋平徐庆来不及救援,却见韩彰哎呦一声退后捂住了胸口,显然挂了彩。
      就在这时追兵已到,楚乔站在头里,一声令下,弓箭手和侍卫就要将他们团团围住,徐庆急道:“二哥!四弟咱们快走!”
      他一手拉着韩彰,另一手拉着蒋平,冲着地上软泥处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硬生生凿出个大洞,三人土遁,瞬间不见了。众士兵顿时傻眼,只见到地面鼓起一道直线,直直向着一棵大树冲入,只听“咣当”“哎呦”两声后,又绕了个圈,继续向前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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