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八）血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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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血骑
被云遮盖的太阳没有任何温度，就像是响应这暗沉的世界般，一切都失了颜色，人脸色苍白弯着脊背躲在冰冷的阳光下索取片刻的安宁，当黑暗来临，夜幕布满美丽的星辰，一切生灵陷入了死寂。
再这样的时代中，没有所谓的平和，到处都是屠戮死亡，看...那披着人皮的野兽...
即使被送出了城堡被送到最繁华的小镇又如何，能够抵挡那群野兽狩猎的步伐吗？
神大人，你知道吗？人把光视为救赎，其实无非就是想活下去，如果光不再是救赎，黑暗是唯一的出路，人会毫不犹豫的投身于黑暗。
“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小家伙是你么。”优雅低沉的腔调如同滑落于杯中粘稠的鲜血猩红带着罪恶。“你想见我。”
“是的，大人。”看着眼前披着人皮高贵的野兽低下头颅表示虔诚。
“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吸血鬼笑着露出他的尖牙，他笑着看着眼前满身鲜血的孩子。
“你进入我的领域，用鲜血引我前来，什么要你甘愿付出性命。”
“你有什么愿望？”
低下的头颅缓缓抬起，无所畏惧的对上野兽的眼眸，他道。
“请，赐我永生。”
吸血鬼愣了下，然后他不明意味的笑了。
“亲爱的你可知，进入这个世界，你就不再是被神明庇佑的天使，你会沦为罪恶，永生活在黑暗中。”
“是的，大人。”嘴角缓缓划开笑容，单纯无害。
“恳求您，给我永生。”力量。
吸血鬼瑰红的双眸浮现血色的光，他笑着对眼前的孩子伸出手。低沉缠绵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如同曼陀罗的香引人落入深渊，永无尽头。
“布鲁赫族欢迎你，我的孩子。”
“即日起，你便没有过去，你将迎接你的新生。”
你的名字是——
枢。
晨露顺着蔷薇花瓣聚集滴落，白色的桌布上落下一片蔷薇叶，绿色彰显生机，氤氲着雾气的茶静静的散着热气。一本书被合上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茶杯被端了起来。
端起茶杯人忽的感受到一阵心悸，奇怪的情绪在心头缠绕。他偏头皱起眉，一缕墨发顺着他的脸侧滑落。
“大人，怎么了。”一名吸血鬼仆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事。”韩毅回到，他放下茶杯沉思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那孩子是发生什么事了。
“主。”身后吸血鬼仆人弯下腰恭敬谦卑的开口道。
能被称为“主”的也只有那一人了。
“该隐。”韩毅站起身回眸道。
“大人，晨安。”该隐右手放在胸口低首浅浅施礼。
“唤我韩毅就好。”韩毅道。
该隐没有回答，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优雅的笑。
“您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
“好。”韩毅颔首。
该隐看着眼前温润的人，在那白色蔷薇盛开的花圃包围的地方，那人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不在乎任何事物，越渐淡漠，越渐清冷。
那双墨瞳中映着他的身影，毫无波澜。
“大人，你不问我我要带您去什么地方吗？”
韩毅淡淡的笑了笑，他摇头。
“没必要。”
无论想与不想，那是他终要踏入的未知。
“您，可以拒绝的。”该隐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
韩毅没有立即说什么，他走到该隐面前抬起手抚摸上该隐紧蹙着的眉头。
该隐怔住，他愣愣的看着只离自己半米距离的韩毅。鼻翼下是淡淡的清香，温热的指尖轻柔的划过眉间，酥酥麻麻的触感带着安抚。
“大人...”
“无事的，无论你什么决定，也无论发生什么，那是我的选择，你不需要背负那些，把一切都抛给我就好。”
“您...”
您怎么能够说出把一切都抛给您的话呢？
什么是您的选择，什么是您要背负的...
明明如此不合理。
为什么，那么平静...
为什么，那么淡然...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毫无原则...”的温柔...
“为什么？”韩毅抚平该隐的眉心后退一步，他将脸侧垂落的发撩到耳后淡淡的笑了。
“你尊称着我什么呢？”
“那就是我的答案。”
心脏忽的钝痛，就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想要维持嘴角的笑却越渐扭曲难堪。
初神。
凌驾一切生灵之上，创造、繁荣、毁灭...
他们是源。
存在即守护。
黑暗蒙住了双眼，五感被黑暗蛊惑消除感知，微冷的手被另一只更加冰冷的手牵着，随着身边人的牵引不断向前走去，微弱跳动的心脏，微弱起伏的呼吸，生在这黑暗中如同上好的醇酒被缓缓的饮竭。
忽的身边的人停住了脚步，韩毅也随之停下，稍许一束幽蓝色的光燃起，看到光的那刻韩毅下意识的眨眼，当他再次睁眼时整个室内就犹如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一样，以最初的火焰为中心如同海浪一般扩散到整个空间。
借助光韩毅看到了幽闭空间的全貌，无数头骨堆砌在整个空间内，像是顺着某种符文摆列一般，每个头骨都处在一个微妙而又奇怪的位置。
人骨交叠，白骨森然。
万骨窟。
在这万骨堆砌的中心，有着一由银色的藤蔓缠绕行成的蔓台，藤蔓上起伏着数不清的脉络，就仿佛它是活着般。
“界树。”韩毅眼眸半垂深深的压下心中的翻腾。
“这是当年我流落在这低等世界所携带的唯一的界树藤蔓，这里是供养它的地方。”该隐解释道。
“以人为养料的供养么…”韩毅抽开了被该隐握着的手，他踏在骨堆砌的台阶之上向蔓台走去。
“能够接触法则的，也只有这三千世界唯一的媒介界树。”该隐有些不舍的握了握手，随后跟在韩毅身后。
“大费周章，何必。”韩毅笑了笑，他的脸上看不清情绪。
“如果不这样，那人怎会安心。”该隐冷嘲一笑。
“执念不过虚妄，他还是不懂。”韩毅顿了下。
“法则是绝对的。”
“世事都有必然的轨迹，那运行的轨迹便是法则。”韩毅淡淡的说着。
“他也不过是想留下您。”该隐眼眸低垂。
“您在任何事上都能够三分容忍，为何在这件事上不能退一步呢。”
韩毅回眸。
“虽然法则不能掌控全部，但是他本身就是遵循必然轨迹而运转的。”
“也就是说，无法退让么...大人。”话中带了苦涩。
“……”韩毅偏过头没有回话。
“您就不想那人改变这所谓的规则吗。”
“不是所有人都是自由者。”韩毅手触碰上那缠绕的银白脉络。
“初神，早就不该存在了。”
“您当初用四散神魄，消散神格这样极端的方式解决神域的危机，一心只为遵循那必定的法则。”该隐沉痛的看着看似很近却又很遥远的人。
“可有想过我们这些追随您的意识。”
“我认为我并没有算错什么。”韩毅眼中闪过哀伤。“但是……”
“但是您却独独忘记算他们对您的执念。”
“神域有了新主，有了新则，新潮交替，旧则的存在只会是障碍。”
“如果不是娅的介入，这一世便是我最后的一世，我也便得到自由。“
“自由。”该隐冷冷的笑了。
“您的自由是被三千世界消解灵魂，永逐轮回吗！”
“永久的安息，不是自由吗。”韩毅笑的淡然。
该隐缄默了会儿，他道。
“或许我不应该让您回想起记忆。”
“人与神没有任何差别，如果非要说差别，大约是时间。”
“想起单初始寻到我的时候，我还是执念于生的，毕竟那时我想如果轮回之后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可是，在我记起过往后我在想，你们真的确定我还是我吗？”
“经历无数凡尘，轮回的我，你们确定么？”
“人常说，灵魂本质不变。可事实上人每经历一世灵魂便会被刻上不同的色彩。”
“神之所以为神，无非是他不变的灵魂。”
“如果他的灵魂变了，他还会是神吗。”
“大人，您不...”
“该隐，你最清楚不是。”韩毅坐上了蔓台看向该隐。“那时，你有想杀了我，对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起了杀意的。
该隐僵住了身体。
“你不信那是“我”，因为灵魂。”韩毅用着平静的语气毫无波澜的说着。
该隐张了张嘴艰涩道。“可您还是您，你也说了本质是不会变的。”
“所以我还在这里。”有些事情该背负的还是免不了。
“大人...”早就停止跳动的心此刻痛的想要窒息。
“刻锁吧…”韩毅抚摸着界树的脉络淡淡的说道。
“……”血腥味在口中荡开。
“如果这是唯一的路话，我不会拒绝。”
“……”有什么在撕咬着神经。
“该有最终的结局了。”韩毅对着该隐笑的温柔。
“……”大人，不要说了...
“刻吧。”
头狠狠的垂着，身体忍受着窒息痛苦微微颤抖，理智和感性如同两个狂躁的野兽在争斗着。瑰红的双眸透着血的颜色，浓重的血意蔓延开来，也不知挣扎了多久，像是万年，又像是一瞬。
他机械的抬起头，维持他最后的优雅对着坐在蔓台上的人深深鞠礼。
“是。”
——TBC——
作者有话说第139章 （八）血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