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诉》今非醉

12、舞会

　　优雅的古典乐曲回荡在可以称之为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穿戴整齐的侍者忙碌地在宾客间穿梭。柳汝雅抬头望着头顶上巨大的水晶灯，精细的切面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她垂下头叹气。
　　看习惯了夜之屋诡异的灯光，居然会觉得出现灯泡怪怪的。
　　最终还是没坳过妹妹的柳晋云也叹气，他还是不懂从来对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不感兴趣的柳汝雅怎么突然要跟着来。
　　“汝雅，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
　　柳汝雅笑了笑，宴会的主人这时过来打招呼了。
　　“嗨，柳家小子，你还真来了？”洪亮的大笑伴随一记如来神掌刮来，正式迈入六十大关的李浩连连往柳晋云的肩膀上熊掌伺候。
　　柳晋云无奈地苦笑，“李总裁的六十大寿我怎么敢不来？哪，礼物，本公司最新一季的款式。”
　　李浩闻言居然一脸嫌弃，“死小子，居然拿公司产品来敷衍我？再说，我拿首饰来有什么用？”
　　“可是夫人肯定喜欢啊。”
　　“这是我生日，要我高兴才行！”
　　“夫人高兴你不就高兴了吗？”无辜地眨眨眼，“难不成你动不动光顾我的生意讨夫人欢心是演给别人看的？”
　　李浩涨红老脸，低声吼道：“我不会自己去买！”他又不是没钱。
　　“下个月才上市哦。”
　　李浩闭上嘴瞪他，转过身悄悄打开礼盒。唔，果然是老婆喜欢的款式，再加上尚未上市……
　　李浩大声咳了两声，“那……我就勉强接受了。”
　　柳汝雅忍俊不禁地掩住口才没笑出声来，李浩这才注意到柳晋云身旁还站了个女孩，不禁有些尴尬自己刚才的可笑样子被不认识的人给看到了。
　　“这是你的女伴？”李浩皱眉打量柳汝雅未施脂粉的脸蛋，“年龄会不会小了点？”
　　“呃，她是我妹。”
　　“你妹？干妹妹？”这年代似乎流行认干妹妹干哥哥，虽然他赶不上潮流，但这些年轻人就不同了。
　　“嫡亲的。”
　　“……不太像。”
　　“要不要拿出身份证来你才相信？”柳晋云不高兴了，他这么疼爱妹妹居然还有人怀疑他们不是亲兄妹，心里实在不爽快。
　　“当然不用，呵呵，不用。”挥挥大手，努力做出和蔼可亲的假象。“叫什么名字啊？”
　　“汝雅。”总算有她插话的份了，前面的无聊废话多得让她怀疑主角不是自己了。
　　“儒雅？”这什么鬼名字？
　　“汝雅，三点水加女。”她微笑，好脾气地加上注解。
　　“好奇怪的名字。”
　　柳汝雅嘴角抽了一下，李浩又和柳晋云聊了几句，就去向其他宾客打招呼去了。
　　“哥，你们好熟。”
　　“还好，刚到老爸那儿帮忙时受了他很多照顾。”一个社会经验不足的在校大学生想取得众人的认同是不容易的，如果当时没有这个商界大佬护着，他还真的会很辛苦。“不过总归是在社会上打了几十年的滚，要真碍着他了估计也是翻脸不认人。”
　　柳汝雅哦了一声，随手从路过的侍者那儿拿过一杯香槟，唇才刚碰到杯口，就被柳晋云一把夺去。
　　她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抬眼一睨。
　　“未成年人禁止喝酒。”他义正言辞地说。
　　柳汝雅挑眉，“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我那是生意应酬。”说得心虚，自己十四岁被老爸灌醉的事她应该不知道吧？
　　柳汝雅讽刺地哼笑，并没有追问下去。
　　柳晋云来这场筵席除了贺寿，无可避免地还带着商业意图。带着妹妹不仅不方便谈话，父母也不希望过早地将女儿带进社交圈。柳汝雅也知道这点，没多久就无聊地摆摆手，向宴会厅的角落走去。
　　“你去谈你的，要回家的时候再叫我一声。”
　　柳晋云也松了口气，看着她推开阳台的落地窗走进去，才转身迎向聚过来的几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富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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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敞开式的阳台自然和室内空调设定的温度不同，暖暖的微风扑面，她倚着石栏，有一下没一下地浅啜趁柳晋云不注意偷渡过来的香槟。
　　鬼才会……不，是役鬼都不会乖乖听话地看着一杯杯金黄的、善良动人的液体在自己眼前晃动而不去喝的。
　　不过为避免柳晋云闻到酒味，她还特地挑了杯水果口味的。她比哥哥还惨，十一岁时就被邪恶老爸偷偷逼着练酒量。还好身体似乎对酒不是很敏感，没发生什么惨案，不过事后自己和老爸都被柳妈妈骂得狗血淋头就是了。然后柳爸爸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命令他们禁止透露给正在高中住校的柳晋云知道。
　　身后的落地窗被人推开，她没回头，轻轻晃动玻璃杯，似乎很专注地看着里面摇晃的液体。
　　“这位小姐怎么不跳舞，反而独自一人在这里？”极具磁性的男嗓响起，一股热气忽地吹到她耳边。
　　柳汝雅偏头，往前走了两步再转身笑道：“原来方先生就是这样挑戏女孩子的。”
　　方明简也是一愣，“是你？”
　　柳汝雅将酒杯放在石台上，“怎么不能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我哥一起来的。”她指了指柳晋云的方向。
　　方明简看过去，“我都忘记你父亲是‘双柳’的总裁了。”
　　“嗯。”如果没来这宴会，她也快忘记了。
　　“柳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她抬眼问道，“考虑什么？”
　　方明简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帮不帮我们的忙？”
　　“我还以为你们死心了。”果然想得太美了，她摇摇头。“你这么想要，就自己去找屋主吧。”光缠着她有什么用。
　　“可是屋子的铁门锁上了。”
　　柳汝雅很惊讶听到他的回答，她还从来没见过那扇门上过锁，不过如果是夜之屋的锁，应该很不寻常。是什么样子的呢？不可能是电子锁，普通的大锁感觉不符合那里神秘的气氛……“是什么样子的？”
　　“啊？”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东西什么样子的？
　　“锁啊。”
　　“……很普通的用来锁大门的锁啊，难道你家没有？”
　　柳汝雅呆住，不知是失望还是感叹地叹气。
　　“你们不会用撬的？”
　　“谁敢？”又不是脑壳坏掉，明知道人家不欢迎还去撬人家的门锁。
　　如果她有幸见到，一定要试它一试。
　　“我……哦，糟糕。”
　　“怎么？”
　　“我哥看到我了。”
　　“那又怎样？”
　　“他也看到你了。”
　　所以？
　　方明简不明所以地回头看过去，正巧落地窗就被推开……或者用甩比较适合。大步走进来的柳晋云像老母鸡一样护住柳汝雅，嘴角拉开不是很和善的微笑。“方先生找舍妹有事么？”
　　“……没有。”即使有，面对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也不敢说是。
　　双方假意寒暄了两句，方明简就借故离开。柳晋云笑着目送他融入人群中，才转身面对柳汝雅。谁知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微笑就变得比地府阎王还可怕。
　　“那是巧合。”她连忙抢着回答。
　　“是吗？”他拖长句子，柳汝雅连连傻笑。他摇头叹气，“算了，你喜欢就行了，不过小心别被骗了。”
　　柳汝雅笑容一僵，“哥，你什么意思？”
　　柳晋云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毕竟女人都喜欢会讨自己欢心的男人，何况是你这样的小女生。虽然哥哥舍不得太早把你交给别人，不过方明简长得不错，能力也还行，就是花了点，你要治得了他我也没理由不同意。”
　　柳汝雅顿时无语，为什么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别人也会把方明简和她硬凑合在一起？
　　认真思考之下，得出方明简风评太烂的结论。
　　回到热闹的宴会厅，正好在放一首慢舞，柳汝雅笑着伸出手：“既然来了，就请我跳支舞吧！”
　　“你会吗？”
　　“当然不会。”
　　柳晋云开始担心自己的脚：“一点都不会？”
　　“基本舞步会。”
　　“那就好。”他松一口气，领着她进入舞池。
　　不过很快的，他就开始后悔相信了她那句“基本舞步”的真实性。而她居然能在仍然维持优雅动作的情况下频频踩到他的脚，直让柳晋云怀疑妹妹是不是对刚才的事怀恨在心。
　　“汝雅，你还要……继续……吗？”苦笑。
　　她微微蹙眉，颇受伤地道：“哥，我真的跳得那么差吗？”
　　柳晋云一下子就软成一滩了，脸色一整，“没这回事儿，汝雅想跳几首我都奉陪！”
　　“真的？”
　　“真的。”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悲哀地预感到隔天可能会走不了路的情况。
　　另一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柳汝雅悄悄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