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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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凡是被电影结束后众人起身的悉嗦声还有交谈声给吵醒的，左边脸颊都睡上了一个红印子的顾小凡毫不自知，又有什么比在看电影的途中靠在朋友的肩膀上睡过去这件事更让顾小凡羞愧的呢。
揉了一把脸，顾小凡心虚地打量着莫祁轩的肩膀，还好还好，没有流口水流在人家衣服上。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刚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顾小凡急慌慌地解释，“你其实可以叫醒我的。”
“没事。”莫祁轩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10点半，走吧，我送你回去。”
放在平常顾小凡一定会拒绝这个提议，但是顾小凡想到某个原因，又有点迟疑。
以前在和同学们的聚会结束后，都是由男生负责送女生安全到家，顾小凡也接到过几次这样的任务，而要是一个男生送另一个男生，怎么看都是有点奇怪的吧。
莫祁轩注意不到这些，也许是习惯了作为强势的，保护别人的一方，但顾小凡却不得不多想。
和恋人看完电影，然后他送自己、或者自己送他回家，在门口来个吻别，作为固定场景出现在顾小凡为数不多的几次幻想中。
这些隐秘的幻想，顾小凡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它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就好比现在，有个人提出送他回去，两者这样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顾小凡觉得莫祁轩可能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提议的违和之处，思忖了一会儿，他对走在身前的莫祁轩说。
“不麻烦。”莫祁轩说完这几个字就不再开口，沉默地向前走着。
于是顾小凡也不好再说什么，同样沉默地跟在莫祁轩身后，一路无言。
有点……尴尬了啊……顾小凡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话题来缓和气氛。
“你的女朋友人真好。”顾小凡诚挚地说。
哪里好了，有我好吗！莫祁轩气闷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嗯”了一声。
顾小凡：“……”这让我怎么接话。
于是再度陷入沉默。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顾小凡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但每次出门或者回去都必须经过一个没有路灯的巷子，白天还好，晚上实在很不方便，所以顾小凡每次都带上一个手电筒，很不巧的是，今天顾小凡是被临时拉出去的，身上只揣了钥匙和钱。
顾小凡稍稍放慢脚速，准备在黑暗里慢慢摸索着前进，这也是刚才使顾小凡犹豫的原因之一，他有先天性夜盲症。
“怎么了？”一直走在前面的莫祁轩察觉到顾小凡的异样，于是停下了脚步。
顾小凡不得已：“我……看不太清。”说得含含糊糊，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弱势。
好在莫祁轩也没有多问，他伸手牵住顾小凡，柔声道：“没事，跟着我。”声音温柔得和刚才硬邦邦说着“不麻烦”的青年好似两个人。
顾小凡感受到这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掌心的温度，一阵恍惚。
他竟然和一个男人牵手了。
特殊情况嘛，不要多想，顾小凡强迫自己的思维打住，专心地走过这一段漆黑的路途。
莫祁轩几乎是挨着他前进，顾小凡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股奇异的香味，有点像用洗衣粉洗过的衣服，在午后的阳光下晒干后，把头埋进衣服里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到的味道，清爽，沁人心脾。
顾小凡觉得自己现在正被这种味道包围，暖洋洋的令人安心，才睡过一场电影的顾小凡突然间又有点困了。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充盈在眼眶中。
头顶传来青年的声音：“困了？”也许是因为在这僻静的路面上行走，这人说话时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声线，本来就非常吸引人的声音此刻更加低沉和有磁性。
顾小凡习惯性地点点头，复又想到他可能看不到，于是开口：“有点。”
“马上就到了。”
顾小凡注意到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知道马上就要走过这个巷子了，情绪不甚分明地低低应了一声：“嗯……”
于是两人都不再开口，可这时和刚才尴尬的气氛已然不同，让顾小凡想起相伴多年的老夫妻，静静待在一起时也相顾无言，给人的感觉却无比地静谧和温馨。
一瞬间顾小凡脑海里竟然会出现：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这样的念头。
顾小凡并没有把这个念头归结到旁边这个人身上，而是有些寂寞地想，他什么时候能找到正确的人，幸幸福福地谈一次一辈子的恋爱呢。
“你快上去吧。”走到终点的莫祁轩有些不舍地松开顾小凡的手，向他告别。
顾小凡被握住的、已经有些湿意的手在莫祁轩放开的瞬间和晚风打了个照面，一阵令人舒爽的凉意。
“谢谢。”顾小凡说得很认真，这是他应该感谢的。
“不用谢，晚安。”莫祁轩说完转身离去，背着身朝他挥了挥手。
顾小凡被这个潇洒的动作逗笑了，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也朝他挥挥手，“晚安。”我的朋友。
洗漱好躺在床上的顾小凡反而没了睡意，翻来覆去几分钟后干脆打开灯拿出手机开始上网。
习惯性地登录各种社交软件，这时已经很晚了，朋友圈没人更新，微博也刷新不出来，给林瑶白天的一条朋友圈点了赞后，顾小凡想了想，也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发出去。
“今天很开心”，后面加上一个颜文字表情，配图是顾小凡自己鼓捣的，一张加了滤镜的自己比V的手。
顾小凡又跑去微信联系人界面，找到几个小时前刚加的莫祁轩，点进他的状态里想一探究竟。
不知道大校草的朋友圈会是什么样子的？
结果令人失望，莫祁轩什么都没发，顾小凡遗憾地退了出来，看到朋友圈提示有相关消息。
一堆人给他点了赞，顾小凡黑线，原来大家都是夜猫子。
还有几条评论。
林小瑶：中奖了？还是破处了？[坏笑]
薛姝雅：肯定是因为我[害羞]
莫祁轩：还不睡？
他一一回复。
凡人回复林小瑶：手动再见，你可以想得再龌龊一点。
凡人回复薛姝雅：是哒[害羞]
凡人回复莫祁轩：睡不着，在四月的夜晚丢失了睡眠QAQ
顾小凡这边评论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了莫祁轩发来的消息。
——失眠？
——好像是。
——也许是因为晚上看电影时睡得太多。
顾小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愤怒][愤怒]明明两个小时都不到！
莫祁轩忍笑不成功，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有趣。
收起笑容，莫祁轩恋恋不舍地回复：不早了，赶快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句话要是让薛姝雅看到，肯定会惊讶地跳起来，他莫祁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关心别人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待人彬彬有礼，温和从容，但伪装之下却是一直在以漫不经心的、冷漠的态度生活，没有特别的喜好，厌恶的事物也不会表现出来，更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在意的人，这才是她熟知的那个青年。
这样的人，居然也有喜欢上别人的一天，还是类似于，一见钟情的戏码。
相比起感动、欣慰这样的情感，薛姝雅只觉得，人生，太狗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