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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场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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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是兰可文生平最喜欢的消遣。虽然苏卿珩带她来看电影有点奇怪,尤其是在她为了考研复习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但她还是毫不客气地点了一部合她口味的英国文艺片。
电影讲的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女主为了追求理想,决定和男主离婚,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怀孕了,女主只好先放弃理想,生下儿子。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她便毅然决然地和男主离了,然后接受公司的安排,去伦敦接受培训,并和公司的总经理结婚。婚后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女主接到孩子夭折的消息,不顾一切地飞回前夫的家,却只看到孩子瘦骨嶙峋的尸体,女主疯狂地寻找儿子的死因,并因此失去了现任丈夫和工作……(该故事稍显狗血,纯属虚构。)
看到孩子夭折那一段,兰可文已经泣不成声,眼泪鼻涕哗啦啦地流了一脸,甚至把手中的爆米花都弄脏了。苏卿珩无语地看了她好久,出去买了包纸,难得温柔地帮她擦了擦脸,眉头微皱,说:“电影而已,别太投入。”
而且整个电影院貌似只有她哭得最夸张。旁边三三两两的姑娘受她感染也开始啜泣,姑娘们旁边的汉子们频频望向他们,似乎用眼神乞求那个嚎啕大哭的姑娘别再哭了,否则整个影院的姑娘的情绪都hold不住了。
苏卿珩无奈,说:“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你别吵我!”
……
兰可文平时很乖巧,但哭的时候一般都旁若无人,谁的话都不听。苏卿珩有点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干嘛听张乐初的带她来看电影……
兰可文第一次这么失控是高二那年,她养了九年的狗狗死了,她躲在房间里哭得死去活来,谁进去都只能得到一个迎面飞来的不明物体和“滚”
苏卿珩叹息,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长大。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结束,看时间还早,苏卿珩看着兰可文,说:“我陪你去图书馆复习。”
兰可文连忙摇头,说:“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
“我这几天闲着。”
“……好。”苏卿珩面前兰可文向来没有骨气。
虽然她想早点回宿舍跟连澄海韵谈谈。昨晚连澄和海韵抱着哭的时候,兰可文吓坏了。她和她们认识三年,说短不短,兰可文从没见她们这样哭过。说到底兰可文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着,人生中经历过最痛苦的事就是15岁那年她的狗狗死了。她总觉得连澄和海韵背后藏着惊人的哀痛没有说出来。她知道海韵是孤儿,也知道连澄左手无力经常自称“残废”,却不知道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她们小时候苦难太多,所以即使兰可文年级比她们小一些,生活中却总想宠着她们,口头禅:“站在我后面,天塌下来我顶着!”
大一第二个学期兰可文和连澄被那一群男女拦住的时候。对方指名道姓说要带走连澄,连澄叫兰可文先走。那群人是张乐初前女友叫来的,肯定不会为难兰可文。
兰可文紧紧抓住连澄的手,不知所措。
当时连澄用一种难以想象的冷酷声音对着兰可文说:“你快走!”
兰可文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二话不说转头跑了起来。
她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那个缠了张乐初好几年的女生说:“你丫婊子还知道义气!”
兰可文跑到转角停了下来,抖抖索索地摸出了手机,打给了海韵,又打给张乐初。之后兰可文疯狂地往回跑,连澄已经被带走,幸好走得不远,她追了上去。看到两个男的推搡着连澄迫使她往前走。
“住手!”兰可文听到尖锐到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放开她!”
兰可文一米七多的身高有点震慑力,但是对方人多,兰可文只是一只纸老虎。
很快,她被甩了一个拳头,栽在地上。那个混乱的夜晚,她记得自己挨了几个拳头,也清楚地记得一个男的紧紧地把连澄抽搐的左手扭到背后。
那天晚上之后,兰可文才知道连澄的左手很久以前就是抬不起来的。她还以为是因为那天被打成那样的,差点废了张乐初。
“你在想什么?”
兰可文回过神,看到苏卿珩探索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应道:“我……我在想能不能去吃那个……”
随手一指,指尖的方向刚好是一家鸡仔饼,店面里排队的人还不少。
“你这么瘦想吃什么都行,在这等我。”说完,苏卿珩走过去排队。
兰可文站的地方人不多,又刚好能感受到一家店传出来的冷气。她愣愣地看着苏卿珩的背影,只觉得……不给她上课的卿珩简直太nice了!
回到宿舍,海韵和连澄都不在,兰可文简单洗漱一下就上了床,昨晚没睡好,她很快就觉得迷糊了。
好像梦到了连澄和海韵。连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海韵背对着兰可文,声音嘶哑,说:“小时候,爸爸妈妈死了。我舅舅要领养我,我不肯,他就拽着我下楼,我狠狠地咬他,他手一松,我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连澄就在楼梯中间,20阶的楼梯……她毫不犹豫地接住我,我们一起摔下去,我压在她身上。她的左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废的。”
梦中,海韵不知还说了什么,兰可文觉得她们很可怜,就哭了,哭着哭着,听到连澄的声音。
“可文,可文,你醒醒。”
兰可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连澄担忧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她起身抱住了连澄。
“澄儿,我们好好的。你和海韵不要吵架,我们永远好好的……”
她感觉到连澄的身体微微僵硬,然后又渐渐放松,安抚地摸着她的头,说:“傻瓜,我们没事的。”
兰可文看了看时间,她睡了一个小时,此时已经没了睡意。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
兰可文的手机响起,连澄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卿珩哥”三个字,笑着说:“你接吧,我先去洗澡。”
“卿珩哥。”唔……怎么还有鼻音……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你又哭了?”
“刚刚那部电影让我想起阿瓜了。” 阿瓜是兰可文以前养的那条狗。
“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爱哭。”
“听说哭可以美容。”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如果是因为考研,你可以不考。工作的事我来想办法”
“那怎么行,没有一技之长怎么混饭吃?”
“如果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养你。
“不是因为考研,是宿舍最近不太好。大家各忙各的,昨晚又闹了矛盾。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说着兰可文抬眼望向浴室的方向,连澄说没事了就真的没事,她从来不说谎。
“你们感情一向好,多沟通。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
“嗯,我知道了。”
兰可文叹息,她以前话不多,不擅长交朋友。自从认识了连澄和海韵才知道什么叫情同姐妹,所以她才会那么在乎她们,才会在知道她们和初华三角恋关系的时候那么害怕她们会渐行渐远。
又聊了几句,兰可文挂了电话,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得浑身上下又充满了能量。
连澄和海韵都认识21年了,她瞎担心什么呢?
兰可文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听到门外有声响,偏头刚好看到海韵推门而入。
兰可文又爬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海韵,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分都分了,还能怎么样?”
“真的分啦?为什么呢?是不是安毅出轨了老娘去抽他……”
兰可文看海韵神色怏怏,止住了话头,转而道:“你饿不饿?冰箱里有……”
“不了。”海韵扯下马尾辫上的橡皮筋,拿起桌上的梳子简单地梳了两下,然后衣服也没换就钻进被子里,说,“我好累,先睡了。”
兰可文看着海韵疲惫的脸色,只好说:“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可文觉得海韵的眼角似乎红红的。
兰可文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所以海韵不说,她不会去猜测,也猜不到他们为什么会分手,明明之前一两个星期还粘腻得像一个人一样难舍难分。安毅虽然外表过度清秀,身材也偏于削瘦,但在兰可文眼里他是中国好男人的典范,对海韵言听计从但不至于没有主见,从来没对海韵大声说过话,用连澄的话说,就是海韵本来就傲娇,如今更被安毅宠得无法无天。
看海韵这么伤心的样子,不会是安毅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兰可文甩甩一头萧条的短发,帮海韵拢了拢被子,也准备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