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影隐相随》柳树下的妞妞

13、第十三章 理智的 情感的

　　下午，罗伊来到了咖啡馆，坐在那个始终不变的位子上。父亲正在前台擦杯子，诺薇给罗伊端上了咖啡，对父亲示意地点点头，父亲心领神会。
　　父亲走到罗伊的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两人随意地交谈起来，他们很快地就进入话题，聊得很开心。诺薇朝那儿看了好几次，而父亲和罗伊根本没有注意到诺薇，他们的笑声与咖啡馆里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对母亲、诺薇聊起了罗伊：
　　“这个年轻人真不错！活泼开朗，聪明好学，有礼貌，有涵养，我们之间还有不少相同的兴趣爱好呢。和他聊天真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他很健谈，反应很快。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六岁的男孩子，父母双亡，还能保持这样乐观的性格，真是难得！”
　　诺薇不敢相信父亲会对罗伊印象那么好。
　　“爸爸，你把他捧上天了。”
　　“赞美的话说一百句也不嫌多。”父亲笑着继续夸奖罗伊，“罗伊还是个小说作家，具有艺术家身上的观察力、感受力和想象力，我们的观点也很相同，比如认为文学是……”
　　“是的，小说作家，丰富的内心世界，你今天看到的是他外向的一面，他也有忧郁、悲伤、胆小、恐惧、脆弱的时候。”诺薇打断了父亲的话。
　　“这些他都告诉我了。”父亲立刻说道。
　　“天啊，他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把他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吗？”诺薇有些担心，罗伊会把那份爱慕之情也告诉了父亲。
　　“罗伊应该对你父亲尽可能地坦诚，这样我们可以多了解他一些，难道我们不应该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吗？”母亲的态度和父亲一样，她也很欣赏罗伊。
　　“我，无话可说。”诺薇低下了头。
　　“你看上去比我们更了解罗伊。”父亲眨了眨眼睛，对诺薇说。
　　诺薇迟钝了一会儿，问道：
　　“这也是他告诉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
　　诺薇去紫葫芦街376号找罗伊。她直接敲了罗伊房间的门，罗伊打开门，看见她，惊讶地问道：
　　“诺薇，你怎么来了？”
　　“我是趁买早饭的机会偷偷跑来找你的，贝妮婆婆正在院子里，她说你在家，没出门。我就上来了。”诺薇说话的口气也是偷偷的。
　　“为什么这么早偷偷地来？”罗伊一脸迷惑，他打了哈欠，还没有从睡意中清醒。
　　“我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我来找你，但我又不得不单独和你谈。你究竟告诉了我父亲多少事情？你的姓名、职业、学历、住址、爱好、习惯、性格、家庭背景、经济条件、社会经历、宗教信仰，还有什么？”诺薇急切地问他。
　　“基本上我的事情全都说了。”罗伊回答道。
　　“噢——”诺薇很生气。
　　“不过，你放心。有关于你的，我一字未提。”罗伊连忙补充道。
　　诺薇松了一口气。
　　罗伊笑了笑，说：“最多我只是问了你的父亲，他是如何看待一见钟情的。他告诉我，他对你母亲就是一件钟情，他们认识只有一个星期就结婚了，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冲动，但也很浪漫。”
　　“他干吗和外人说这些事儿？”诺薇哭笑不得。
　　“看得出来，他爱他的家庭，他对我夸了家里的每一个人。”罗伊真心地说。
　　“他是不是还告诉你，我和莫莉的一些事情？”诺薇问他。
　　罗伊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诺薇看着他的神态，就明白了。
　　“你默认了。”
　　“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罗伊生怕诺薇生他父亲的气。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一个好父亲，我还有一个好母亲，和一个好妹妹，莫莉，很久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诺薇想起了她的妹妹莫莉。
　　“诺薇，你有没有使用过网络视频对话？”罗伊想了想，说。

　　晚上，在诺薇家的客厅。罗伊正在摆弄着他的手提电脑，父亲坐在他的身旁，诺薇和母亲站在后面。不一会儿，视频画面上出现了莫莉，她已经剪短了头发。
　　“嗨，爸爸，妈妈，诺薇！”
　　“莫莉，你剪了短发，看上去真精神。”父亲说。
　　“莫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们都很想念你。”母亲说。
　　“放寒假我就回来。诺薇，你瘦了，在减肥吗？”莫莉说。
　　“莫莉，你胖了，美国的伙食不错吧。”诺薇说。
　　“对了，这个年轻人就是罗伊。”父亲说。
　　“罗伊，你好！父亲在电话中提起过你，你长得比父亲描述得还要帅。”莫莉说。
　　“谢谢，莫莉。你的评价令我受宠若惊。”罗伊说。
　　“美国已经下雪了，你们想不想看一看这里的雪景？”莫莉说。
　　莫莉说完，起身将电脑的放在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上，将她住处的窗帘拉开。
　　在罗伊的电脑上，出现了一幅美丽的雪景，远处还有一些房屋，朦朦胧胧的。罗伊打开了电脑里的音乐，放着《雨中曲》的主题曲。

　　诺薇送罗伊到了院子的门口。
　　“谢谢。”诺薇说。
　　“不用谢。”罗伊拿着手提式电脑，说。
　　诺薇原地不动，她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罗伊笑着对她说：
　　“以后你想见莫莉，就告诉我，我随时有空。”
　　“是啊，见到莫莉太好了，还看到了美丽的雪景，真是不错。嗯，莫莉对你的评价……真的令你受宠若惊吗？”诺薇想说的就是这个。
　　“你记住了我的话？”罗伊高兴地反问她。
　　“你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嗯——，莫莉和你挺谈得来，我很高兴。”诺薇尴尬起来，她有些后悔向罗伊提出这个问题。
　　“诺薇，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向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问我会不会修水管，我当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迟钝了好一会儿，才……”罗伊幸福地回忆起与诺薇的初识。
　　“罗伊，我……”诺薇打断了罗伊的回忆。
　　“你很在乎我说过的话，对吗？正像我也在乎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罗伊饱含深情地看着诺薇。
　　“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就说再见了。”诺薇打断了罗伊的话，他们都在争取话语的主动权。
　　诺薇准备关上院子的门，但是被罗伊拦住了。
　　“我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只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只在乎你对我的评价。诺薇，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是真心的吗？难道至今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吗？”罗伊激情昂扬地说道。
　　诺薇使劲地一把关上院子的门。
　　罗伊站在门口，没有离去，唱着《雨中曲》的主题曲：
　　I’m sing in the rain.……

　　咖啡馆的霓虹灯亮着。
　　诺薇转身依靠在院子的门上，两眼湿润，她看着泪光中朦朦胧胧的霓虹灯，轻轻地说：
　　“罗伊，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不能夺去本该属于莫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