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君，君心向何？》二月初二闻暖笙

3、太子之路长漫漫

　　汉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51年）无子无宠的薄皇后被废。
　　9岁的阿娇跟随母亲入宫，馆陶长公主先去了窦太后的长乐宫。阿娇便独自一人在宫中闲逛。恰好看到椒房殿走出了皇后舅母，后面跟着搬着东西的宫人。阿娇的印象中，皇后舅母一直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对谁都是温柔的笑，从未见过她厉声说话或呵斥宫人。阿娇很喜欢跟她说话，也偶尔会去椒房殿，皇后舅母看见她总是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吩咐宫人给她拿好吃的点心。皇后舅母对宫里其它的小孩也一样，阿娇知道她没有孩子，所以很喜欢小孩。
　　“见过皇后舅母，舅母这是在做什么啊？”阿娇拉着薄皇后的衣袖。
　　“阿娇，你来了？舅母没做什么，只是换个住的地方。许久不见，阿娇长高了呢，成个大姑娘了。”薄皇后温婉的笑着，微微的弯腰，抚了抚阿娇额前的碎发。
　　“可是，舅母是皇后，不就应该住在椒房殿吗？为什么要换地方住啊？”阿娇自宫外而来，并没有人告诉她废后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去告诉一个孩子这种事情。
　　“没关系，反正我住在哪都是一样的。阿娇以后也一样可以来我宫里玩啊。”薄皇后听罢阿娇的话，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眼神中掩盖不住的悲伤，但很快又勾起了温柔的笑。
　　“嗯，阿娇会的。那舅母你忙吧，阿娇不打扰您了。”阿娇点了点头，笑着说。
　　薄皇后便离开了，阿娇听到最后面的宫人碎语说“皇后娘娘真可怜，一直没有子嗣，现在又被废了皇后之位，以后得日子可难过了。”“对啊，皇后娘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就因为不如他人美貌，就一直无子无宠，现在还…………”说话声越来越小，阿娇看着薄皇后一行人越走越远，薄皇后的素色宫装也渐渐看不清了。阿娇想了一会儿，朝未央宫跑去。
　　未央宫
　　“这群人真是……刚刚才废后，现在又请立新后。真是……不让朕消停一会儿啊！”汉景帝刘启无奈的抚额。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啊，虽有太后，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陛下也应早立新后。”身旁的太监道。
　　“朕也知道，可是，已立了荣儿为太子。朕心中最佳的皇后人选是王夫人，□□儿是栗姬生的，总不可能荣儿为太子，栗姬为妃吧！”汉景帝被难住了。
　　“这倒也是，一般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子为太子，自当母为后。”
　　“且荣儿虽敦厚，但却稍显懦弱，而且也不算太聪敏。虽为皇长子，但在朕看来，才能和胆识真不如彘儿。”汉景帝陷入了沉思。
　　此时阿娇跑到了未央宫门前，并向宫人和侍卫打手势，示意他们噤声。阿娇好奇皇帝舅舅在说什么，于是偷偷的听了起来。
　　“不若陛下出题考考他们，优胜者为太子，公平竞争。”太监谄媚道。
　　“可是，出什么题呢？嗯……让朕想想。诶？就问他们，想不想做天子？嗯！！这个问题好，也好让朕看看，到底谁真正适合做太子！”汉景帝刘启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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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在门口听的分明，阿娇想了想，看来皇后舅母果然被废了，所以才会搬离椒房殿。舅舅打算测试彘儿和荣哥哥，以此来确定谁是皇后和太子。阿娇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母亲和彘儿，就出了未央宫，朝着长乐宫走去。
　　阿娇边走边想，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转身一看，原来是平阳公主。
　　“阿娇，你干嘛呢？我看你走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什么呢？你可好久没来绮兰殿了，彘儿嚷嚷好几天着要找你玩呢。”平阳公主是刘彘一母同胞的姐姐，与阿娇年纪相仿，很是交好。
　　“平阳姐姐，我刚刚看到皇后舅母从椒房殿搬出来，听宫人们说，皇后舅母被废了，所以我就去找皇帝舅舅，结果我听到，皇帝舅舅说要立新后的事情。原来，皇后舅母真的被废了，为什么啊？皇后舅母人那么好？”阿娇拉着平阳公主的袖子，急切的问。
　　“阿娇，你说父皇要立新后？那他有没有说要立谁呢？”平阳公主想了想问。
　　“舅舅没有说，他只说了什么母凭子贵，子凭母贵的，还说要出题考验荣哥哥和彘儿，然后决定让谁当太子呢！”阿娇才九岁根本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便全部告诉了平阳公主。
　　“哦，那父皇有没有说出什么题目？我也很好奇呢。”平阳公主又问。
　　“他说题目是问他们想不想做天子。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唉，皇帝舅舅真是让人搞不懂，皇后舅母明明温柔贤惠，为什么要废掉她呢？”阿娇一脸的不懂。
　　“因为她无子啊，阿娇，你要知道，在这宫里没有子嗣是最可怕的。皇后娘娘确实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孩子也视若己出，但她是皇后却没有给父皇诞下子嗣，那她在宫里肯定站不稳的。而且，听母亲说，她是已故的太皇太后的亲戚，所以才当了皇后，太皇太后一去，她便没了靠山，所以……唉！”平阳公主说到这里，也是感到惋惜。如果不进宫，或许薄皇后能安稳的度过幸福的一生。
　　“好了，不说这些了。彘儿可吵了好久说要找你玩呢。走吧，跟我去绮兰殿。”平阳公主拉着阿娇，两人去往绮兰殿。
　　几日后，汉景帝宣了胶东王刘彻前去未央宫。（刘彘已改名为刘彻，阿娇和其母亲姊妹仍称其乳名彘。）
　　“彻儿啊，父皇问你个问题啊！”汉景帝看着才七岁，但却英宇不凡的刘彻笑着说。
　　“父皇请问！”刘彻微微行了礼。
　　“彻儿，你想不想做天子啊？”汉景帝刘启问。
　　“回父皇，孩儿不想。”刘彻答。
　　“那做天子好不好啊？”
　　“好”
　　“做天子好，那你为什么不想做天子呢？”汉景帝又问。
　　“父皇才是天子，孩儿若是做天子。那父皇就得不在了，孩儿不想父皇不在。孩儿希望父皇能活千岁，万岁，万万岁。”刘彻坚定的回答。
　　“嗯，好。真是好孩子。好了，朕问完问题了，你回去吧。”汉景帝满意的看着刘彻。
　　“诺”刘彻行了礼，出了未央宫。
　　“见过太子殿下！”刚出未央宫不久，刘彻便遇到了太子刘荣。
　　“哦，原来是彻儿啊，不必多礼。好久不见，长高了许多啊。”刘荣微躬身，拍了拍刘彻。
　　“太子哥哥也是更加丰神俊朗了。哦，对了，想必父皇在等太子哥哥，我就不耽误你了，赶紧去吧，莫让父皇等急了。”
　　“嗯。那好，咱们有空再叙。”刘荣说完便匆匆往未央宫去了。
　　刘彻看着刘荣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愧疚。虽母亲栗姬嚣张跋扈，但刘荣却生性善良恭顺，只是性格有点敦厚懦弱，没有心机。“对不起，为了阿娇，母亲和姐姐，我必须这么做。”刘彻心中默默的想着，一点不似七岁孩子该有的心智。
　　而另一边，栗姬正忙着对付王夫人。栗姬查到了王娡进宫之前曾经许配过人家，而且还生过一个女儿，栗姬将此事禀告给了窦太后，窦太后虽知此事可能是真的，但碍于面子，还是让栗姬拿出证据再说话。于是栗姬命人前去寻找王娡进宫前嫁的夫婿金王孙。但可惜的是，金王孙被人抢先一步杀掉了，现场还留下了证据，摆明了告诉她是堂邑侯府的人杀的。但栗姬却不敢揭发，毕竟汉景帝与长公主刘嫖一母同胞，感情甚好，而刘嫖又跟堂邑侯陈午鹣鲽情深，陈午是不能得罪的。栗姬只好忍了！但因为此事，栗姬憋了一肚子火。
　　不久，传来汉景帝病重的消息。栗姬被传去侍疾。
　　汉景帝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拉着栗姬说:“朕此次大病如山倒，朕百岁千秋之后，还望你能好好关照这后宫的诸多皇子们啊。”
　　栗姬正为王娡而懊恼，又闻汉景帝说让她照顾其他皇子们，栗姬一时口快道:“他们有各自的母亲，我哪有那么多空闲。”汉景帝闻言不由心凉，自己一直宠爱的栗姬竟是如此……唉！
　　汉景帝让栗姬回去之后，又召来了王夫人，问了同样的问题，王夫人的问答让汉景帝暖了心。
　　王夫人安慰汉景帝道“人都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陛下只是小病，并无大碍，肯定会很快痊愈的。”
　　汉景帝又说:“爱妃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夫人说:“皇子们都是陛下的骨血，而且一个个又生的可爱，我自然会想待彘儿那般对待他们。”
　　自此，汉景帝关于皇后和太子的人选心中便有了定数。但此时窦太后却不同意立王夫人为皇后，没有明说理由，但其实是因为栗姬向窦太后揭发王夫人曾在宫外许配过人家的事情。窦太后认为王夫人进宫之前便不是清白一身，若成为皇后太过荒唐。汉景帝无奈，只好搁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