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任天涯（武林外史同人）》三生忘川

2、第 2 章

　　一

　　天下，江湖之事 ，生死兴灭交替而已。
　　莫言商女不知亡国恨，花落复开又一春。

　　白驹过隙。
　　春风，又绿江南。

　　太湖水，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垂柳新发，如情人手，轻柔地慢拂湖水。

　　三月初三，丽人行。
　　湖岸风光无限，游人如织，一派祥和。

　　喧哗嬉闹，吆喝叫喊，还隐隐交织着琴歌之声。
　　寻音而去。
　　一栋别致的小楼上。
　　淡妆轻抹，身着桃红色罗裙的歌女正轻拨琵琶婉婉唱道：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余音袅袅，婉转中带着几分愁绪，仿若透净的湖面上洒几丝细雨，蒙上
　　薄薄一层雾霭。
　　细细听来，竟拨乱一丝乡愁。

　　唱者有心，听者却未必能有意。
　　歌台下，宾客虽多却又有几人多花一刻注意在此歌上。

　　临窗，一张圆桌前。
　　坐着一个尖脸高额的男子。
　　身无三两肉，仿佛风一吹就会把这细竹竿子吹倒。
　　淡蓝锦缎长衫，虽然材质算得上中等，但是显然不是那么合身。仿佛是晒衣凉在那一般，晃悠耷拉着。

　　别看身材不怎的，他那双深陷的大眼中到却还带了几分江湖之气。虽然没有佩刀，嘴却细薄锋利，并且用惊人频率不断开合着。
　　唾沫，也如飞镖飞射。

　　所谓唇枪舌剑仿佛为他度身订造一般。
　　若是拿把扇子，加个醒木还真以为他是个说书的。
　　周围集聚的人越多，他说得到越发来劲了。

　　“………上月初六，可不是一般的日子。”他故作神秘，好吊起他人的胃口。
　　“哦，为什么？”周围人一头雾水。

　　“唉，这还不知道，上月初六乃是山东大侠齐天仁，他那个绝代倾城，沉鱼落雁的女儿，山东第一美人儿齐星晓结婚大喜的日子。…。”

　　江湖之事，特别是大人物的事最能引人兴趣。

　　“哦？！齐大侠乃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她的女儿所嫁的一定也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哥，这岂不是武林一大喜事。”果不其然。

　　蓝衣男子却猛一拍桌，并连连长叹道：“喜什么喜，你可知道新郎是谁？”
　　“谁？”众人眼睛一亮，知道其中定有玄机，顿时都屏气凝神。

　　“这新郎就是……一年前为武林除去一大恶人独眼白虎刘大，而名扬武林的嵩山大弟子孟田。”
　　众人对眼互望，一个终于忍不住道：“这不是很好嘛，美女配英雄怎能不算是喜事。”

　　“哼哼，若是这样我还会在这里说吗？的确这本是热闹的喜庆日子，无奈最后喜事变白事咯。”
　　蓝衣男子说完悠闲地喝了口茶，轻轻一笑，似算好周围人定会大吸凉气。

　　“为什么为什么？快说快说，谁死了。”
　　看着周围人的胃口已经悬得老高了，那蓝衣男子不紧不慢道：“初六当夜，新娘子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了……。”

　　“啊？！”
　　“为什么？！”
　　“因为没有新郎她跟谁成亲去……。”
　　“新郎去哪了？”

　　“也死拉！死得还相当惨烈。被人齐断了双手，活活将血放尽而死。而且竟然…”

　　听到这里，桌边个个脸色骇然。
　　就连其他桌的人暗中在听的，都变了脸色。

　　“无稽之谈。”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隔桌传来。
　　众人皆回头看去。
　　一个紫衣的中年男人道：“少在这唬人，一派胡言乱语，骗吃骗喝罢了。”

　　“你~我说的可是千真万却，若有半分虚假我…。”那蓝衣男子正色道。
　　“你这人，前几月还在翠烟楼说双龙刀吴武被人断手致死呢。我没说错吧。”

　　刚才还唾沫横飞的男子一下竟然哑口无言愣了一下。可到底是身经百战，他已经做出急欲上前抓住他论个究竟的样子……
　　可中年男子只是摇摇头，放下一两银子，走了。

　　“你们别听他的，我丁三从不说谎……。”

　　众人看着他，顿时哄堂大笑。本是天衣无缝，一旦有人将那纸捅破，便成了笑话。
　　就是，武林这么大的事，若是真的早就传开了。
　　原来是个靠嘴吃饭的骗子。

　　“喂，你们相信我，我有凭证……。”可男子的话显然再起不了任何作用。
　　抬眼一看，刚才的那群人，早就走光了。

　　丁三无奈地搔搔头。唉，本想中午可以大吃一顿了，没想反而落了没趣。
　　可是，他闯荡江湖可不是一天两天，什么事情没遇到过。瞧！那双贼眼开始四处乱转，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开溜呢。

　　大厅内，还有几人在暗中对他指指点点。
　　他没好气地却严肃大声道：“哼，那些江湖秘密还不是你们这些无知村夫听的呢！”
　　倒还真一板一眼，不知道还以为真的是别人不识货呢。

　　“看什么看。”
　　他长身，整整那身衣裳。
　　头，仰得就差与天花板平行了。

　　正抬脚欲走，却被一人给拦住了。

　　“谁？敢当本大爷的路。”丁三恨道，正不没地泄气呢。
　　抬头一看，却只那人身着上等的锦缎白衣，可是正宗的苏州瑞记的料子。不说上面的苏绣，光是那腰带上嵌着的蓝宝石，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丁三眼睛都快看直了，正想辨明这人是哪条道上的。
　　却已经听那人道：“怎么？！故事才说到一半为何不说了？”

　　白面如玉，薄唇如丹。
　　眉宇间，更是说不出地风流俊俏。
　　只是那精致得犹如细刻的面容上，却仿佛覆着层千年不化的冰霜。

　　丁三楞了半晌，一动不动。
　　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他也见过不少，只是像这样主却是头次见到。
　　身份来头，更不敢乱下定断。

　　“说，继续说下去。”
　　男子已在一张桌前坐下。自在酒杯里满上酒，自品自酌。

　　他的语调平静，甚至是一成不变的，却有股叫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因为你永远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说那嵩山大弟子孟田被人被人……。”丁三只觉得大声也不是，小声也不对。吞吞吐吐仿佛不会说话了。
　　“被人齐断双手，失血而死。”男子轻轻放下酒杯，缓缓道。显然他已经听了很久了。
　　“对对对，不竟如此他就死在婚礼的大堂内。”
　　“婚礼大堂内人如此之多，他如何被杀？”

　　“那是因为前天夜里他已经死在那里了。”
　　“哦？！”

　　“据说婚礼前夜孟田与人喝得个烂醉，三更半夜才被人扶回房的，那时候他还好好的。可是天亮时却发现已经死在了礼堂里。”

　　“堂堂齐府难道就是任由人进出的地方？”

　　“可不，所以才觉得奇怪。很多人说是鬼怪所谓……因为近半年来陆陆续续有不少高手被人…。”丁三声音渐渐小，把手横放在脖子上，比了个动作。

　　“这些死了的还都是江湖正义之辈，都颇有名号。个个是齐断双手。凶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仿佛只是一刀就解决问题了。”

　　“哼，原来所谓当今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男子玩弄着手上的一枚翡翠戒指道。

　　“那些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也绝对不是又名无实的人。”丁三猛恰了一口茶“只是那凶手更是厉害。不过这下，他等于与天下正义之士结下了梁子。想要继续嚣张下去也不容易罗。”

　　“不错。这个是赏你买酒的。”男子手中握着一锭闪亮的银子。
　　丁三眼睛瞬间一亮。
　　“不过，还有一件事。”

　　“说说，什么事？我丁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男子一摆手，道“不，你只要告诉这苏州城内，哪门哪府在武林中最有威望。”

　　“这如何难得到我，要说威望，自然是人称活财神朱百万，朱府。”
　　“朱府！”

　　“不错！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这苏州城内谁不知道江南朱家。”丁三得意道。

　　“只闻铜臭，莫非江南武林无人么？”男子冰封的脸上似勾起一丝讥诮的笑容。

　　“错，朱家可绝不是普通的商家。朱爷虽然是从商出身，但颇惜武林侠士之才。这几年来收纳的江湖门客不下百人。仁义庄能有今天也有朱家的一份银子呢。白道□□莫不敬他三分。”

　　“哦！”

　　“江南小儿都道 ‘朱大老板轻摇扇，天下金银入朱家。莫问朱家深与浅，一入方知江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