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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怪梦 ...

  •   他试图打电话联络许寒星,但发现号码已申请暂时停机。他开始对这个女人的行为模式有些不理解。也许自己着实是想得太多了,而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小弟来看待吧——虽然事实确也如此。给她在公司的邮箱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但是都没收到回音。

      他变得有些不安。是什么让她这么急迫地要离开北京?仅仅因为这是是她婚姻葬送的伤心地吗?可是总有些不容易割舍的东西吧,比如父母,女儿,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同学和好友们。不过,他相信他自己不算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连在公司的感觉也怪异了起来。他发现其实没有什么人可以交谈,更没有人可以做朋友。虽然大家每一天都是客客气气的,但这正是不正常的地方,因为那让他无休无止地感受着这个环境的冷漠。于是,他开始每天都听黄舒骏的那首《听不懂的话》:

      “我曾经走到了一个地方,我以为是我永远的家

      但人们用我熟悉的文字,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他们说这里没有所谓的地狱天堂,每一个人的好坏都没什么两样

      也没有所谓的喜悦悲伤,因为脸上的表情都很像

      他们说努力也罢,懒惰也罢,机会和运气才是成功的妈妈

      相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每一个人都要长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样的情绪对于一个工作了半年而已的年轻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其实也没有太痛苦,至少在回到家呆在一个人的环境中时是这样。

      问题是,他在惦念着许寒星。手机7×24小时不关机。每天睡觉前都查收一下邮箱。最后他笑着自语,这算是干啥呢?我本来就不是她什么人啊,我在空盼什么呢!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多月,他确信许寒星已经离开这里了。

      周五晚上,他做了两道菜,开始自酌自饮。说实话,燕京啤酒的口味实在不怎么样,再加上天气还是比较冷,三瓶酒下肚后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心想喝杯热咖啡兴许会好点。满屋子找咖啡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年前许寒星来的那天留下的两个咖啡杯。它们并排着躺在墙角,他当时没有扔掉它们,因为什么呢?一时记不起了。于是继续找咖啡,最后终于在茶几的下层发现了剩余的一包。

      喝了几口咖啡之后,觉得肚子暖和了一些。然后打开一盒新买的“骆驼”,点上一支,起身走到了阳台。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一边吸烟,一边在阳台上看下面马路上的人来人往,还有公园里打乒乓球和羽毛球的情侣们。还会听到幼儿园小孩子们的读书声或者嬉戏声,让人觉得生活是一件充满希望的事。

      由于没吃主食,一支“骆驼”抽完后感觉轻度头晕。他干脆躺上床,盖上被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天下着大雨,他却没有带伞,在一条泥泞的丛林道路上走。四周再无他人。他很奇怪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傻乎乎地走着,全身被雨水湿透,步伐越来越沉重。他想找个出口,或者哪怕有个人可以问问路也好,但环视四周,都是那种高大的热带植物,雨水正从它们肥硕的大叶子上面流淌下来。

      他有些怕,但貌似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难道这是某种类型的生存能力测验?想不出什么线索,只好顺着比较像条路的方向慢慢摸索着前进。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女人的哭泣声,他先是被吓得抖了一下,继而又感到喜悦,至少这表明有个和自己同类的动物在这一带,那么,找到她也许可以发现某些线索。虽然这么想,但是雨天、陌生的地点、女子的哭泣……这些因素结合起来,足以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壮着胆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向前走。走了二十多米的样子,赫然看到一抹鲜艳的色彩,在泥泞的地面和深绿的植物的映衬下,甚至显得有些耀眼。没错,正是熟悉的粉红色。那个人是蹲着的,并且背对着他,所以根本看不到面部的样子。然而,通过体型判断,是个女人。她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由于雨水的拍打,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在这个距离都可以看清楚她脊椎的凸起以及臀部的曲线。她的头发也完全被浇湿了,很不规则地贴在脖子和肩膀上。由于是蹲着,连衣裙最下面的部分贴在了地面,已经沾满了泥泞。

      穿粉红色的女人……某个念头如闪电在他脑海划过。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应该是在广州,住在公寓或者宾馆的房间里,而且她已经经历了离婚的痛苦,为什么还要在这种荒无人烟的热带雨林大哭?这么按照逻辑推断下来的结论就是: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他忽然感觉这一幕像极了某些恐怖游戏的开篇动画,比方说,《寂静岭》。身处其中的感觉比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感觉要恐怖不知多少倍。问题是,既然她是当前唯一的线索,总不能就此扭头走人,那样也许她就会瞬间消失掉,再回头也无法找到了。主意已定,他试探着问,

      “嗨……能听到吗?”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仍旧啜泣不止。

      “喂!我说,能听到吗?!这里到底是哪里?”他提高了嗓门。

      果然奏效。她停止了哭泣,但并不转身或回头,只是抬起右边的手臂擦拭脸部。他被这一刻所看到的吓得深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的皮肤也是粉红色的!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被动。她已经知道了他就站在身后,而她究竟是人是鬼?是蛇妖抑或画皮?他摒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但她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用抖抖的声音说,“好冷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然后又静止不动。

      他听到对方说话,感觉略好了一些。就又问道,“你为什么哭?你从哪里来?”

      这时,她转过了头。

      他吓得双腿发抖。对方没有脸!不,确切地说,是有一张脸,但上面既没有五官,也没有毛发。那她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他彻底困惑了,他感觉好累,也想像她那样蹲下去……

      “伤心的理由”,一个很低却很坚决的声音从她的身体某处发出来。

      他认为这是半句话,所以什么也没说,站在原地等待下半句。

      “嗯,该走了。”这是他听到的最后的话。随即大雨停止,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他顿时睁不开眼。

      认为适应了光线的亮度后,他缓缓睁开眼。那个奇怪的女人已经不见。而他,也并不是在什么热带雨林的某处,而是在床上。石英钟的时针指向十点整,阳光透过阳台窗射到床头。好灿烂的阳光。

      他的意识里还是觉得身上是湿透的,于是干脆下床,又点了一支“骆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进入肺里,给他带来一股清醒的意识,同时伴有空腹吸烟时特有的灼痛感。

      “伤心的理由”。他的脑海里反复地播放着这句话。不着边际地这么几个字,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决定干脆不想。“如果这是什么象征意义的暗示,那么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到时便知。”

      由于昨晚的入睡太意外,他并未关电脑。等电脑从待机状态恢复后,进入桌面,打开邮箱,发现收到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许寒星。”

      太意外。他又深吸一口烟,按下鼠标左键,打开了那封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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