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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 ...

  •   红茶馆

      谢明来步出那间“缘分天空”的红茶馆之时,城市的钟声正不重不轻地敲到了当天的第15响。天空看上去依旧有些阴沉得可怕。这里距离最近的地铁站,估计需要5,6分钟的车程。他的眉头微皱了起来,口袋中的手机已经是第3次震动了。他知道,彭之霆,在找他。。。只可惜,他谢明来一旦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无法迫使他改变主意,即便,那个人,是彭之霆。。。。。

      时钟已经指向16:00点,电视中的人物此刻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晃动起来,他的右手握着遥控器,眼神却飘向一边的传真机。一切终究要结束了么?可是,还不到一年。。

      圣诞节,相比较那注定永远无雪的香港,日本北海道的雪景更容易让人有银装素裹的冬季真切感。谢明来不喜欢日本,彭之霆更不喜欢。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去北海道度过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圣诞节,甚至在那的某一根柱子上用小刀一笔一划地刻上2个人的名字:“彭之霆”“谢明来”,置于中间的,是一颗画得很拙劣的红心。

      谢明来没有更换姓氏,即便蓝国文诚心诚意地接纳了他,尽管卢美琴心中再不满也没能阻止他入住蓝家并与自己原女婿的“奇怪结合”。商人永远都只是商人,即便商业和金钱的关系中夹杂了亲情的成分,他们最终也只是会计算利益得失的商人而已。相对于彭之霆能既往不咎继续留下来做他们的半个儿子,相对于彭之霆依旧能够为蓝氏集团源源不断地带来财富。其他的,也许对一个商人来说,显得并不是太重要。他们没有儿子,可以说本来就不抱有传宗接代的思想,。既然谢明来并不肯改回蓝姓,也不肯回蓝氏帮忙,那与其让谢明来与其他女子在一起,还不如让他和彭之霆在一起,这样至少顺便还能留住彭之霆。这样一想,蓝氏夫妇也就坦然了。

      结婚后的彭之霆和谢明来并没有和蓝氏夫妇住在一起,他们在新界买了一块地皮并盖了一幢小别墅住了下来。莫非真是验证了那句“相爱容易相处难”的定论了么?谢明来常常会回想起荷兰,他们在那个处处开满了郁金香的国家举行的奇妙婚礼。

      “我看,就这一件吧,燕尾服?”彭之霆站在镜前比试着自己的服装,长长的镜子中映射出他和身边人修长挺拔的身材。“不,我喜欢白色。”谢明来的语调中难得地流露出开心的意味。“白色?”彭之霆皱了皱眉头,大多数人的婚礼主色调一般都是男生黑色西装,女生白色婚纱,近年也有流行起唐装和旗袍之类的复古婚服系列。至于男生之间的婚服,更常见的是2人都穿黑色西装或者燕尾服吧。那现在谢明来的意思是,2人都穿白色婚服?“好,那就随你的意吧,”他笑道,“因为白色,更能洗涤人的心灵么?”

      “不,”谢明来也笑了,那笑容却几乎是一瞬即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十足认真的表情,“之霆,你知道医院的病房,床单,工作人员以及病人所穿的服装为何多为白色?”说话间,他的眼眸直视着他疑惑的大眼睛,从他的眼神中,他清晰地看见自己此刻有些夸张严肃的神情。“是因为白色象征着无私和圣洁?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为何他的表情却是严肃多过欣喜?这谢明来的心思,即便是他彭之霆也不能够猜透几分。他果然还是不清楚,谢明来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次去和他对望,许是对着他反而会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话最终还是从他口中一点点地吐了出来,“因为,白色表示着新生,”他心中想到了每每人死亡的时候都会整个被蒙上白色的床单,有多少人会在结婚的时候想到死亡。但他心中,还真渴望那是一场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从今以后,以前的谢明来就会消失,剩下的,是那个抛弃过往,抛弃念想,只为自己,只为彭之霆而存在的谢明来。他忽然开始笑了,“白色代表着一切重新开始,我们,将会拥有美好的明天。。。。”

      那个温暖的拥抱和甜蜜的话语还犹在耳边,为什么,一切在突然之间都变了呢?现在的科技还真是发达,如果说是为了避免再次见面的尴尬,离婚协议书用传真机就可以解决了么?那张薄薄的纸片,真的能在一瞬间,就将一切过往全部埋葬?他呆呆地望着传真机上显示的“发送成功”的字样,手中的红茶,洒出了一点点。。。。。

      婚姻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有言道: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此言说真不真,说假不假。只不过世间万事的轮回与转变,更多的还是取决于当事人的心态和处事之道。

      彭之霆的强势的个性以及优秀的组织领导能力让他无论在以前的警队还是现在的商业圈都能混得风声水起。心里的那道障碍始终还是难以跨越,谢明来仰面倒在了床上,杯中的红茶倾斜着流了出来,半晌的功夫就将奶黄色的床单污浊了一大片。说自己没有一点野心是骗人的,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兴趣并不在商场上。也许坐上主任医师的宝座才是他真正的奋斗目标。

      优秀的男子永远是吸引同辈女子目光的焦点,即便,他们是已经结婚的,甚至即便,他们的感情很专一。作为城中名媛,她们自会言行举止优雅大方且谨守礼教。但这并不代表她们的心中没有念想。关于这一点,谢明来也逐渐地意识到了。而出身名门的彭之霆,更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一样吸引着大把女子爱慕的眼光。只不过相对于谢明来经常表现出的冷漠态度和彭之霆懂得把握人心的感觉,即便他们的“禁忌婚姻”已是社交圈中的公开秘密。依旧还是有大把不死心的女子偶尔会憧憬着他们的婚变,在她们看来,社会的压力,同□□往更容易产生问题的现实无一不是他们的硬伤。

      彭之霆自认很懂得进退,尽管事实上他更希望的是谢明来能在事业上和他齐头并进。但和自己的一点私心比起来,他更希望的是谢明来能做让他自己觉得随心的事情。最开始的几次“洽谈”宣告失败后,他们之间也就不再谈起这个话题。

      即便现在已经是合法的“夫夫”,谢明来却常常会觉得自己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可能并不会永远属于自己。彭之霆喜欢小孩子,他会在和自己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看着电视广告中可爱的婴儿开心地大笑起来,也会在看望孤儿院的小孩子的时候露出放松的表情。虽然他现在是爱自己,那以后呢?3年,5年,10年后呢?许是刚结婚不久,他们之间并没有提起过关于孩子的问题。但是以后呢?去收养一个孩子来么?到时候又怎么称呼他们呢?2个都叫“爸爸?”这个问题让谢明来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尴尬,每每一触及他就强迫自己转换意识,却思想却又经常不由自主地往那里转。

      医院那边,说起来发生过那么多事,他也并非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在大家的印象中,医生由于对同性恋的来因和真正关系更为了解,就很容易对同性恋产生理解和同情。事实上却刚好相反,了解不代表理解,甚至更有着“既然你都知道了会有这么多不良的后果,你还要去尝试”的厌烦心理。说起来,也许就和法律人自己去犯法更让世人不解的“知法犯法”的感觉有些异曲同工之感吧。谢明来偶尔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自己过去直到25岁之前明明从来没有想过要喜欢男人,却在28岁那年的冬季和一名男子跑到荷兰,这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去登记成为了合法夫夫。。。。

      他的睡姿往往很奇怪,几乎是整个人搭在他的身上,他的手臂总是会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右腿压着他的,使得他只要一转身似乎就要投入他的怀抱中,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存心的还是无意的。那天早上谢明来睁开眼睛仔细地端详着他,他修长的手指抚摸上了他的脸庞,肌肤接触的真切感让他有了些许莫名的感动。但想到自己前阵子去新加坡参加学术研讨会时感受到的一些人土风情,他的手指又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此时,他也醒了,明亮的眼睛,深深的酒窝,拿起他的手竟径自放入自己的口中吮吸,“怎么了?一大早就心事重重的?”谢明来翻转了个身,没有答复他,那被放入他口中的手指却也没有及时抽离,只是那样任由他摆弄着。真的能和平常夫妻一样么?那个所谓的公正和名分,要不要来真的有用么?

      作为一个现代化程度极高的国家,新加坡对同性恋却一直处于鄙视态度。不单民众,连法律都公开规定“同性恋是犯罪行为,同性之间的性行为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活动而违法,最重可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终身监禁,并处以罚金”当知道谢明来有和同性结婚的事实后,不少当地的医生或其他人士都对他有着“近而远之”的态度。自新加坡回来的当天,谢明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静坐了3个小时,也许对他来说,最怕的不是竞争,不是打击,而是别人对他的鄙视和异样的目光,那只会生生地折辱他骄傲的自尊!尽管,他知道,自己最常住的地方,不是新加坡,而是香港。怎奈有些阴影一旦打下,要想彻底摆脱也绝非简单之事了。。。。

      爱是什么东西呢?又能保存多久呢?科学研究显示一个人爱另一人的时间只有15个月至25个月,以后更多的只是习惯和喜欢,当然是指这段时间内2人可以经常在一起的情况下,想来如果他们不是分离了3年,也不至于热情尚未冷淡吧。正常男女之间婚姻后就变成了亲人,即便没有了爱,也有着道义和责任,甚至,往往还有孩子来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那男子之间呢?算不算真正的亲人,需不需要负责任?更不可能有真正属于2个人的孩子吧?很多问题在感情炽热燃烧的时候不会去考虑,一旦冷静下来思考,却会发现那些都是不容忽视的问题所在。他偶尔会厌恶彭之霆左右逢源的个性,在他的思想里,认定的事情就是一路走到底。

      而彭之霆呢?不可否认谢明来曾经最吸引他的倔强个性有时候看来也希望他能适当地改一改。毕竟在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中,一条道路走到底,无论怎么样都不改变初衷的个性并不受欢迎。只是他们都太倔强,很多话,心里知道,却不愿意说。更可能,是觉得这婚姻更多会是爱情冲动的不牢固产物?因此不愿意去动摇它那并不牢固的基梁?与其这样,不如,让它结束在尚且美好的一刻?

      谢明来现在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那张“离婚协议书”应该已经发送成功了吧,那彭之霆,马上就可以看到了吧?他的心开始不安起来,自己是真的想要离开他么?还是,只是一时的迷茫和彷徨呢。他低声念了一句,“红茶—”,咖啡喝厌倦了,现在想尝试红茶了。或者自己,现在只想和他做朋友了?是么?真的是这样?他一把拖掉自己的鞋袜,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开着空调盖着被子还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至于接下来的事,让老天来决定吧,过分犹豫不决并非是他谢明来的个性。。。。。

      几个小时后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趴在床上没有起来,静静地等着那人转动着门锁走了进来。不出所料地,他看到了那2个熟悉的酒窝。“谢明来,”那人坐到了床边,不动声色地朝他微笑,“你发来的传真我收到了,好,我同意!”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了?谢明来转过了头,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人有些嚣张的笑。心里却一阵阵冷了起来。莫非,他也早有此心思?那么,也正好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果然比他想像中还要脆弱!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人的声音渐渐重了起来,“你上次说想离婚,今天,你又发来这张东西,我算是真正懂得你的意思了!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尊重你的!如果你愿意,那就这样吧!”“是么?”谢明来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逼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那,你签好名了?”“签名?”彭之霆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签什么名?明来,你发给我的是一张是离婚协议书,一张却是白纸。我思考了下,你说过白色象征着重生。所以我想你要告诉我的是,我们重新来过就能继续获得美好的明天,不然,就要分手,是这个意思吧?我一想明白马上就根据传真机上的地址找来了。”在他尚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扶起了他。他明亮的大眼睛直对着他的,“明来,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获得重生,恩?”

      这?自己明明记得只发了一张纸?难道真有2张?看他手中拿着的2张一样大小的纸,谢明来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只是笑笑说,“可是,如果我不爱你了怎么办呢?”“不爱我了?那,就尝试着再爱一次了!”彭之霆坏坏的笑容也浮了上来,他猛地一使劲就将谢明来重新压回床上,“我们的姻缘可是前世注定,你看吧,你连发离婚协议书都会发错,这不是天意是什么?”看着身下人那疑惑的表情,彭之霆在心里偷笑,谢明来,想折磨我?好啊,就陪你玩一次,看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他俯身吻住了他的双唇,这小子,什么都会说谎,唯有身体,从不背叛他的心!现在,他不是又顺从地回应他了么?

      自己真的发了2张?鬼才相信,他谢明来岂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没想到彭之霆居然会想到用这个办法来阴自己?看来他还真是“学乖”了。也罢,人在郁闷的时候总会闹点别扭和做点错误的决定,但自己最舍不得的,毕竟,还是他吧!他想起了自己在婚礼上说过的那句“白色是代表着新生”的话,暗暗地在心中笑了,好吧!那就重生一次吧!他的双手慢慢怀上了他的腰间,那人却像领悟到了什么一样,立刻串上了床,还不安分地钻进了他的被窝。重生?难道现在这样就代表着重生了?他们几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现在最想做的,也许只是紧紧拥住对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
  抽,这样大概知道结局是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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