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一章 上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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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正在VIP房间里和黑皮拉拉扯扯，一个佯装要走，一个拼命阻拦，就在两人演得像模像样的时候，VIP房间的门开了。
“哟哟哟，这是怎么啦？老板不满意我们的服务吗？”大金链满脸堆笑，说着一口不标准的中国话。
季白顺着黑皮的拉扯，返身回到沙发旁坐下，翘起二郎腿，不满意地斜睨了大金链一眼，“你是这里能说得上话的？”
大金链搓着手上前，讨好地笑了笑，“我是这里的经理，老板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我说。”
季白不说话，只拿眼睛看了看黑皮。
黑皮立刻走上前来，拉着大金链在两旁沙发上坐下，给桌上的杯子里倒了酒，拿起一杯递给大金链，长叹了一口气，嘘道：“兄弟，不是我多心，我诚心来找你，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大金链睁大了眼睛，放下酒杯，连连摆手：“黑皮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李大少是诚心要来和桑诺老大做生意的，他第一次涉足这块，心里也是想着稳妥为上的，不然怎么会找到我呢？我和他是穿开裆裤时候的交情啦！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他把我当兄弟，来找我，还答应给我分红，我想着兄弟你，所以才把他带到你这个场子来，让你给引荐引荐，你说说，这都几天了？连老大的面都没见到，你说李大少能不光火吗？”黑皮看着大金链，一脸无奈。
大金链听到“分红”这两个字，眼睛亮了亮，随即殷勤地给季白递了根烟，季白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却没有抽，放在了桌子上，对着身旁毕恭毕敬站着的王永彬打了个手势，王永彬立刻从自带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给季白剪好送到他指间，又给他点燃。
季白抽了一口，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哼”了一声，开口说道：“黑皮跟我说你在桑诺跟前是个红人，说得上话，我相信他才过来的。东南亚、拉斯维加斯所有赌场我都去玩过，你们这个小场子，我还真看不上。之所以在这里耗了三天，不过是信任黑皮这个兄弟，兼顾看着桑诺的面子，三天的花费当是我给桑诺的见面礼，”季白停下来，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方向，“我够诚心了吧？”
大金链笑着连连点头，应和道：“那是那是！李大少那天一进门，我就觉得您是个有诚意有实力的老板！”他在这种场所混迹久了，季白那一口烟味儿他立刻就闻出来，是只Gurkha Black Dragon，能抽的人非富即贵，他在心里打了个滚儿，和黑皮打了个眼色，说道：“没让李大少玩好是我们的问题，我这就给你上瓶好酒来！”说着便起身出门。
黑皮接到大金链的示意，便也跟着起身出门，季白佯作无视，坐在沙发上冷笑着看着他们。
一出门，黑皮跟在大金链后面一边走，一边就忍不住抱怨：“兄弟，你这到底行不行啊？你到底把话递给老大了没有？”
大金链擦了擦头上的汗，回头看了黑皮一眼，悄悄地说：“怎么没递？实话跟你说，老大在呢！”
黑皮面露喜色，“真在啊？那你带我去，我去跟他说说！一年一个多亿啊！而且真的可靠，长期要货！”
大金链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大还是信你的！”
黑皮听到大金链的说辞，一边跟他上电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桑诺的想法，看大金链的意思，桑诺应该有几分松动。
进到监控室的时候，黑皮已经平复了心情，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疑云的桑诺，先上前一步，恭敬地叫了一声：“老大！”
“嗯，”桑诺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大金链，他立刻识相地出门去，将门关上。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桑诺的眼神移向监视器，VIP里的季白正自得地抽着雪茄，桑诺向着监视器一扬下巴，“说说吧，这人什么来头？”
黑皮咽了口唾沫，字斟句酌地说道：“老大，这人叫李柏，是我的发小。当年我俩一起混，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儿，”黑皮观察着桑诺的反应，只见桑诺微微点了点头，黑皮定下心来，他当时跑到缅甸来做线人卧底，后面又打入到桑诺团伙，桑诺知道他当时在国内是犯了人命案才跑路的，听到季白和他是一路的，心里有几分相信了。
“不过这家伙比我命好，长了一副好皮囊。”黑皮仿佛陷入到了回忆里，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当年失手杀了人，我只好跑路，他原来也打算和我一起走，但当时海市有一个地下赌场的老板的女儿看中了他，那老板出手救了他，找人给他顶缸了。”
“哦，”桑诺看着屏幕上的季白若有所思，“靠女人上位的啊？像你们中国人说的，吃软饭的？”
黑皮摇摇头，“老大，如果他只是个吃软饭的，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十多年，他把当初那个老板的资源吞得干干净净，场子的规模扩大了一倍都不止，现在在海市，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不过他也确实是个讲义气的，发达了以后对我们之前的兄弟都很照顾，他后来联系上我，问我想不想回国，如果我想回去，他能帮我安排，把路铺平。”
“那你不想回去？跟着你的兄弟干？”桑诺嘲讽地看着黑皮。
“老大，说不想回去，那肯定是假的，”黑皮摸了一把脸，似乎要把自己从十几年的往事中拉出来，“可是我回去了能干什么呢？我们当年是过命的交情，论到能力，我自认不比他差，他不过就比我长了张讨女人喜欢的脸，所以当年我只能跑路，亡命天涯，他倒是做了乘龙快婿，一路直上。现在你要我回去跟着他干，看他的脸色，认他当老板，我是不愿意的。”
桑诺眯着眼打量着黑皮，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黑皮不慌不忙，慢慢地说着：“而且老大，这十多年你待我也不薄，我在你这里好歹是个人物了，他来找我合作，我们还是平等的关系，我回去跟着他，好坏就不由我了！”
桑诺慢悠悠地开口：“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黑皮嘿嘿一笑：“老大，我黑皮虽然没文化，但是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桑诺满意地“嗯”了一声，靠坐在沙发上，头往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
黑皮看到桑诺放松下来的样子，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人目前在海市的场子规模有多大？”桑诺闭着眼睛问道。
“目前在海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其实老大，我看中他的不光是规模，还有就是他年轻，够狠，能冒险，敢跟条子对着干。”
桑诺不说话，但是下巴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点。
黑皮立刻补充：“我知道这两个星期边检站那边和我们不对付，上次出货，阿山跟着压货，伤了他们的人，把他们给惹急了。路一封货出不去，那两个老头子就怂了，立马断了跟我们的联系，不够义气！”
桑诺被他一提，想到了那两个合作了好几年，一出事就立刻调整货源找了泰国那边的老头子，觉得胸口一阵气闷。
黑皮说到这里，听到桑诺急促起来的呼吸，知道说到他的痛处了，便不再言语，静静候在一旁。
果不其然，桑诺静默了半晌，睁开眼睛，说道：“你和他约个时间，我见见他。”
黑皮心中一喜，脸上分毫不露，诺诺应声。
当天晚上，季白带着王永彬还有伪装身份是高级财务顾问的邱大勇一起和桑诺会面。
会面地点是在一间赌场的地下室，季白三人和黑皮被戴着头套带到这里，门口的两名守卫还仔细地搜查了三人全身，连三人的衣领衣角都细细地捏了一遍。
于是，季白一进门便对着桑诺冷哼一声，“桑诺先生，你还真把自己保护在铜墙铁壁里啊！”
大金链有点懵，这种中文反讽的翻译着实为难到他了。他只能粗粗地向桑诺解释：“李柏先生对于我们搜他身的方式有点不满……”
桑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非常时期，谨慎点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啊！”
这间不大的地下室里正中间放着一张赌桌，八张高背椅围桌放置，房间靠里的一面贴墙放着一套组合沙发，一边放着一个立式冰箱。季白听到桑诺的解释，也不说话，直直走到赌桌边上，挑了外侧一面三把椅子的正中间一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王永彬和邱大勇紧跟在季白身后，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
桑诺嘿嘿笑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赌桌的另一面，也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落座。大金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身边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理着小平头，看向季白的眼神狠厉阴森。
季白满不在乎，看着这房间里除了自己带来的两个人和黑皮，还有跟着桑诺行动一致的大金链和小平头，剩下的八个人都是体型彪悍，腰间的武装带上亮着匕首和枪支，他嘲讽地一笑，“桑诺先生，我是和你来谈买卖的，不是来打架的。我们中国有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一开场就弄得这么剑拔弩张，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啊。”
大金链已经彻底卡壳，黑皮挺身而出，委婉地把季白的意思翻译给了桑诺。桑诺皱着眉，挥了挥手，室内的八个人便鱼贯出门去了。
桑诺对着季白露出了一个不甚友好的笑脸：“李先生，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吧。”
季白挑眉一笑，“当然，我不辞辛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亲自见桑诺先生一面，你也知道，我要的货量太大，别人没那么大的能量。”
桑诺听到季白的奉承，忍不住略略展开了紧绷的眉眼。
季白向着邱大勇的方向一扬头，邱大勇立刻坐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准备好的财务计划报表。
邱大勇开始缓缓说明他们需要的货物种类，每个月大致需要的供货量，季白和桑诺时不时地就价格互相试探，邱大勇根据价格的调整计算他们的利润和财务风险，专业的态度和计算结果让桑诺都多看了他几眼。
在地下室明亮的灯光下，双方唇枪舌战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邱大勇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结婚戒指内侧偶尔会闪过一丝红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上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