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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初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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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是个海纳百川的城市,因为人口众多,经济贸易、高尖科技以及服务旅游等产业都非常发达,吸引了全国各地和海归人士前来发展。海市人口结构复杂,除了本地人口以外,还有将近一千万流动人口,这其中有精英人士、外来务工人员,小本经营业者,当然也有流窜的犯罪分子。
转眼间,季白在海市刑警总队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他的组员也在工作中和他渐次熟悉起来。季白对于刑侦和缉毒反黑工作颇有经验,他为人正直不阿,豪爽大方,外形又俊朗挺拔,工作时一丝不苟,私下里却是平易近人很容易和组员打成一片。一个多月的时间,缴了几家涉嫌软性毒品交易的地下娱乐场所,还破获了一起情杀案件,他本组的组员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说,整个海市市局提到刑警总队的季副队都要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称赞几句。
不知不觉间,海市已进入夏天。这个城市濒临海边,白天整个城市被烈日炙烤,到了夜间却还有一丝凉风。
刑侦组办公室内,季白让有家室的同事都准时回家,留了两个和他一样的光棍儿加班。组员们都知道季白的习惯,结案后的案卷材料都要第一时间整理完善,埋头一气干了六个小时,终于整理完结案材料的组员王永彬和钟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对着还在办公桌前埋头看卷宗的季白吆喝:“终于弄完了,队长,吃宵夜去?”
季白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看到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整,笑着说:“行,档案交掉,我请你们,小龙虾怎么样?”
两人欢呼一声,王永彬便捧着材料往档案组办公室跑,钟立起身收拾办公桌,关电脑,一边调侃季白:“队长,我能吃三斤。”
季白关上自己的电脑,封上看了一半的卷宗,锁进文件柜,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便往外走,“一人三斤!”
炎炎夏日的晚上,夜市摊贩是最受年轻人喜爱的地方之一,约上三俩朋友知己,叫上啤酒烤串和小龙虾,尽情释放一天工作的疲倦和压力。季白开车带着两个队员熟练地找到附近的夜市一条街,在街边车位上停好车,三人便直奔盱眙小龙虾城。
三人在店堂内坐定,不多会儿两大盆小龙虾便上了桌。海市本地人王永彬不太会吃辣,奔着一盆十三香的便甩开膀子吃了起来,钟立是H省人,平时吃饭无辣不欢,热衷于另一盆麻辣味的。季白看着两个年轻人吃得一脸欢畅,也被他们带着多吃了几只。
正在三人热热闹闹吃宵夜的时候,夜市的街道上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因为夜市本来就熙熙攘攘,附近也多是老公房,这条街热闹,有很多人会在晚间出门遛弯散步,王永彬和钟立便没放在心上。
季白却停下了动作,皱着眉头细听。王永彬发现季白的异样,问道:“队长,怎么了?”季白示意他们注意外面的动静,三人这时听到了外面人群中异常尖利的孩子的哭叫声。
季白率先起身,拔腿便往店外跑去,钟立和王永彬愣了一瞬也跟着季白跑出店堂。
此时街上的人潮簇拥,有些失控,季白奋力分开围观的人群,和钟王两人来到人群内圈,看到一个皮包骨头、头发杂乱的中年男人挟持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正乱砍乱舞。边上有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捂着流血的一只手,嚷嚷着:“我的刀,啊呀,我今天刚磨过的,你小心啊,可别伤着孩子!”
季白推测应该是这个皮包骨的男人抢了水果摊胖老板的刀,观察那个男人的样子,季白判断他应该是个瘾君子,所以这是要以人质为协劫财?
那个男人左手掐着的小女孩已经身体绵软没有意识了,右手不时挥着刀比划着小女孩的脖颈。他的四肢间歇性抽搐,刀已经在小女孩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周围的人群惊叫不已。
男人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口角含糊地叫嚷:“谁有钱?!给我钱!给我钱啊!!”
季白看到嫌犯癫狂的样子,向王永彬和钟立使了个眼色,掏出了钱包,慢慢靠近男人,清楚明确地说着:“我这里有钱,我给你钱。”
男人呆呆地看着季白,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的这个人。季白乘机慢慢走到他的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将钱包里的红票子展示给他看,“钱包都给你,你来拿。”
周围的人群都被王永彬和钟立安抚住不得大声喧叫,以免刺激到嫌犯,只有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在夏夜炎热的空气里“嗡嗡嗡”作响。瘦骨嶙峋的男人抖着手,留着口水,手里还紧握着刀,叫着:“你你你,你扔过来!”
“好,我扔给你。”季白将钱包里的钱稍许拉出夹层,用力向男人扔去,钱包扔到男人脚边的同时有两张百元大钞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男人“嗷”的一声伸手去捡,季白乘机箭步上前一个飞踢,果断踢飞了男人手里的西瓜刀,男人疼得惨叫了一声,伺机而动的钟立和王永彬揉身而上,快速将男人放倒,季白则瞬间抢过了男人手里的小女孩,抱着她脱离战圈,检查伤势。这风驰电掣间发生的事情,让围观的人群忍不住鼓起掌来,看到钟立拿出了手铐,不由得纷纷赞扬:“原来是警察啊,怪不得身手这么好!”
钟立把男人拷住,回头问季白:“队长,好像他手断了。”
季白在旁边检查已经昏迷的小女孩,她的右手肘关节骨折了,右手小臂以极不正常的姿势软垂在身侧。季白回答钟立:“没断,我有数,脱臼了而已。倒是这个孩子,得送去医院了。”
季白将孩子递给王永彬抱着,起身走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脸上鼻涕眼泪已经淌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旁边,托起他的右手手腕,“咔擦”一声给他把腕骨正了回来,男人疼得一激灵,叫了一声就昏倒了。季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捡起了钱包,吩咐钟立:“叫队里来人,把他押回去。”回身抽出几张大票递给王永彬,“去把小龙虾钱付了,跟我去医院一趟。”
接过王永彬手里的小女孩抱着,季白又来到站在一旁的水果摊老板身边,看了看他流血的手,说道:“天热,您也得去趟医院以防伤口感染,一起去吧。之后要劳烦您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水果摊胖老板已经为之前季白的身手折服了,连连点头:“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
这时,之前有人报警后本辖区的民警也赶到了现场,季白眯着眼看到周围有人在拿手机拍照和摄像,便向民警亮出了身份,低声嘱咐他们做一下善后工作。等到王永彬从龙虾城跑回现场,让他抱着小女孩,带着水果摊老板和他的妻子开车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六院。
季白开车带着一车人赴医院的途中,就听水果摊胖老板和他妻子说了吸毒男人的事情,这个昏迷的小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怜啊,这家也是来打工的。本来好好的,男的在□□做保安,女的在饭店里做服务员,夫妻俩就一个闺女,好像上小学了,又听话又懂事,回家就帮父母做家务做饭啥的。”水果摊的老板娘也是外来人士,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结果啊,这男的不知道怎么在□□就吸上毒了,抓进去好几次了,”老板娘一脸惋惜,“没用,放出来就又吸上了,好好的家也就毁了。这两天我听说他们租房子的房东要赶他们走,所以这男的才疯了吧。”
王永彬看了一眼季白,见他紧抿双唇,专心开车,知道其实他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他们多年缉毒,尽管全力以赴,但是毒品交易的巨额利润使得毒品在这个城市阴暗的角落里不断滋生。普通人一旦沾染上便是万劫不复,王永彬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问道:“那孩子的母亲呢?”
老板娘眨眨眼睛,疑惑地说:“好长时间没见到了,不知道是回老家了还是一个人走了。唉,男人吸上了毒,家里一塌糊涂,靠一个女人撑不住了啊。”
王永彬眼看着车进了六院大门,低头看着臂弯里的小女孩,心想:得了,父亲进了戒毒所,母亲跑得不见影,这可怎么整?
赵启平是六院目前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他专业意识强,业务水平高,为人又很风趣幽默,除了工作上的研讨和对病人的治疗,从来也不以副主任医师的资格压人,在六院的口碑和人气都很足,小护士们偷偷叫他“六院院草”。
因为已经是骨科的副主任医师了,按常规除非当天有他主刀的大手术病人留观,赵启平不需要再值大夜班。但他没有家庭拖累,三十三岁的黄金单身汉,病房和急诊需要“三唤”的时候,住院医、主治医最喜欢叫唤的就是他了。骨科主任曾经开玩笑说,自从赵启平来了六院,他晚上终于能睡个整觉了。
赵启平在工作上从来不挑肥拣瘦,对于医院的传唤也从来都是尽可能的随叫随到,所以当天虽然没有他的手术病人,但是因为附近一个建筑工地工人们乘着晚上凉快赶工,脚手架塌了一下子摔伤了五六个人,他又被三唤到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