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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离开博士家已经半夜,我仰头看头顶的皎洁的明月直到脖子酸痛,才钻进车里。

      车缓缓开出米花街,我随意打着方向盘。好久没有如此静谧的夜晚了,逃离喧嚣都市里不停闪烁变幻的霓虹灯光,恍惚间觉得错过星辰的美好是种罪过。

      不知不觉开到一片陌生的树林入口,我打开车天窗,放下背椅,享受难得的清静。树林里隐隐约约传来婉转的歌声,异常诡异,似有许多女子轻轻哼唱着一首远古的诗谣,听不清歌词。轻轻地、缓缓地在树林里萦绕,伴随着树叶的沙沙作响声与虫鸣。

      歌声中,头脑清晰,但思想无法平静,心突突地跳动。

      我走下车,寻着歌声向树林深处走去。

      茂密的树林深处有一块空地,月光空空荡荡洒在空地上,有如一潭宁静湖水。空地中央站着一名红衣少女,少女的打扮颇为怪异,齐腰漆黑长发瀑布似垂在脑后。她右手握着一根魔杖,魔杖牢牢插在地上。左手捧着一颗水晶球,水晶球发出的光和月光纠缠着交汇成万种色彩。

      少女闭着眼仰头面对着月亮。

      周围的歌声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我静静地看着,不敢上前打扰。这个少女,仿佛,就是一个传说……

      不知多久,月益西沉,歌声也渐渐消失。

      少女跪倒在地上。有一瞬间,我看见水晶球上滑过一道亮光,不知为何,我迫使自己相信是月亮在初露上的倒影。

      “你为什么哭?”

      少女抬起头看我,脸上还留有虔诚的表情。她站起身朝我走来,眼角隐藏着一颗没有掉落的泪珠。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这片森林不欢迎外人。”高傲的口气俨然就是一位公主。

      “你为什么哭?”我再次问道,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悲伤,连精灵也因心痛而为她歌唱。

      “魔女是不可以哭的……上帝宽恕了撒旦赐给魔女的力量但剥夺了她哭泣的权利……”是的,骄傲的公主也有向往的东西。

      “你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她伸出魔杖指向我,突然神情大变,怔怔地看着我的身后。

      “你是神吗?”她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

      “我、我……”我还在犹豫该不该欺骗她,她却径直朝我走来,停在我身边。我转过头看她,她美丽的双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的身后方。

      “是的,赫尔莫斯。”我猛地转身,对上赫尔莫斯的笑脸。

      “你是神?求你帮帮我!”她拄着魔杖捧着水晶球的双手在胸前交叉,低下头,秀发一缕一缕垂下。

      跟着小泉红子,也就是刚才的那位魔女来到森林里的一座城堡。赫尔莫斯一直没说话,静静跟在后面。

      和故事里的城堡一样,这座城堡也有着说不清的神秘感。一排排点着火的灯柱,修剪成各种神兽的草丛,巨大的铜制镂花大门,以及冰冷的月光。红子快步走着,神色慌张。来到门前,她用魔杖敲了敲门,门却没有半点动静。赫尔莫斯走上前,双手只摊了摊,大门就吱地一声敞开。

      红子看看赫尔莫斯,眼睛里涌出的哀伤像裸露肌肤上的伤口般清晰呈现。

      “进去吧!丑奴!”她朝空旷的大厅喊道,大厅里几只烛火静静燃烧着。

      “主人……”一个穿着精致管家服的矮人在楼梯快速跑着来迎接自己的主人。

      “他怎么样了?”她屏住呼吸轻声问道。

      “还没死,我们去看他吧。”说话的是赫尔莫斯,红子立即推开丑奴朝楼上跑去。

      让这个女子如此紧张的人究竟是谁?红子是为了“他”而流泪的吗?我想我应该能够理解,这些足以让凡人着魔的冷漠的女子为什么执意把心锁上。只为了,关住一个人。

      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虽然装璜很华丽但是没人希望住在里面。古雅的房间放置着极不和谐的现代医疗仪器,房间充斥着药品和手术用具的味道。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台子,看上去像手术台。

      台子上躺着一个人。气息微弱。

      红子命令丑奴点灯,丑奴诧异地看着她。赫尔莫斯挥挥手示意他让开,拍拍手,房间顿时灯火通明。这也让我看清躺着的那个“他”——怪盗基德!

      我想起柯南苦笑的脸,以及那句类似玩笑话的回答,“女巫……她骑着扫把在空中飞行,然后凭空消失……”我想,要记得回去告诉柯南,那不是女巫,是一个值得敬佩的魔女。

      “黑羽,黑羽……”红子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站得远远地看着他。

      “伸出手来……”赫尔莫斯走上前去。

      “他已经昏迷了几天,失去了意识。”红子竭力保持冷静。

      “我是说你。”赫尔莫斯伸出手放在她面前,红子慢慢把左手伸过去摊开手心放在他的手下方。赫尔莫斯放下手,两只手贴在一起。赫尔莫斯淡淡地笑着,红子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丑奴在一旁看看主人又看看赫尔莫斯并不敢打扰。

      终于,赫尔莫斯放开手,红子仍任手摊在空中。

      “去吧,现在会很痛,但是这是必须的。你要知道,你已经丧失所有魔力……”赫尔莫斯退下,站在一边。

      “主人!什么叫丧……”丑奴听了赫尔莫斯的话惊得大叫,红子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丑奴含着泪水激动得浑身颤抖,终究没有再说话。

      红子用右手托着左手走到基德身边,她皱着眉回头看了赫尔莫斯一眼,赫尔莫斯坚定地点点头。红子拉开盖在基德身上的被单,灯光下,基德胸口凝固的血块和还在渗血的血洞显得狰狞可怕。她慢慢把左手放在基德的伤口上,血块渐渐剥落,但血洞往外冒的血却越来越多。

      “啊……”基德惨白的脸上满是细细的汗珠,额前的碎发粘在一起。他微微颤动身体低呼了一声。

      “下面呢?”红子的手开始颤动,她努力用右手稳住。

      “取出来。用手指。”赫尔莫斯淡定的声线在这种气氛下让人感到安心。

      “不可能!太深了。那些庸医都说了没办法……”红子的眼角再次涌出泪水。

      “可以的……”基德睁开眼睛看着紧张得嘴唇都快咬出血的红子,嘴角勾出在空中翱翔时那种自信满满的笑容。

      “让子弹自己出来,把手心压上去。”赫尔莫斯指导着。

      红子照赫尔莫斯说的把手心贴在伤口上,食指和中指抵在血洞边缘。流出的血滑下金色的胴体染红洁白的手术台。手指越陷越深,红子已经泣不成声。基德双手死命攥着床单,仍旧在微笑。

      “我碰到了!”红子闭上眼睛,右手压住基德的身体,食指跟中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突出来。

      “啊!!!”随着红子狠命往后一拉,基德大吼一声。红子跌坐在地上。

      红子紧紧捏住的银色子弹在血迹中黯淡无光。

      “把手心贴上去!”赫尔莫斯冲上前扶起红子把她推到手术台前。

      红子把左手手心紧紧贴在大量流血的伤口上,并用右手压住。基德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同鬼魅。

      “你做到了……”基德虚弱的声音还没传到红子耳边就消失了。

      这个在月光下哭泣的魔女,在把那个人关在心里之前就先做了他的囚奴。

      心甘情愿。

      无怨无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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