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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人之所在便心之所安 ...

  •   安墨茹解除了手机拦截功能,立即就有电话进来。

      这部手机是姐姐的,和她错位的人生一样,错位地出现在她的包里,也是当时确认她身份的证据之一。她原想将手机和卡都换掉,可既然连身份都辩驳不了,手机换不换也无关紧要。再说,以前不能说话时,手机是她的必须,现在,手机完全可有可无。所以,这支与姐姐以前送的一模一样的手机,她就丢在了包里,设置了防火墙,必须时才拿出来一用。

      电话里陌生的声音,语气很是强硬。安墨茹努力解释自己在病中,对方丝毫没有商量回旋的余地,抬出了合约里的条款,要安墨茹立即参加一部情景剧的拍摄。

      安墨茹无力地收了电话,不明白已经转手了的公司,为何非要逼自己去参加那部电话里一再强调所谓“重要”片子。她记得当时的合约,“她”不过是按劳取酬、多劳多得,若不劳有经济损失的仅仅是“她”而已。因为,公司旗下的艺人何其多,想签约公司的新人也何其多。有能力的人何止她一个,青春靓丽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公司愁的不是无人可用,而是无好剧好片可拍!

      不是她否定姐姐的能力,她并不觉得为了一部片子,公司缺了“安灵芸”就不能运转。事实上,不仅是一个公司,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一样能正常运转。一个人的逝去,亦或换了什么样的身份继续存在,根本无碍大局!

      不过,既然对方说“她”不履约,就要采取法律手段,安墨茹还是在熊洁走后,拿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对方久久不语。

      安墨茹抿着唇,一时满脑子的茫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昏昏呼呼地想要弄懂一个问题:她怎么不用记就流利地拨出了这串数字?

      这支手机,她除了留存父母国外的联系电话和谢家的座机,所有记录全部清空,连谢天熙的手机号,也删除了。

      “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磁性好听的男音。咬牙切齿的意味,却又没有真实的狠劲,反而浓浓的埋怨,透着浓浓的思念。

      安墨茹眼眶一热,本来因高烧就晕乎乎的头脑更是懵得一团糟。

      “公司找你麻烦了?”对方问。

      “嗯!”安墨茹用鼻音答。汹涌而至的莫名委屈感令她无法清晰地多说一个字。这个世界,总还是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谁,相信她是谁!

      “你不想去?”对方又问。

      “嗯!”安墨茹紧贴着手机答。

      “那就不用去!”对方的话语干净利落,挂电话也同样干净利落。

      安墨茹将手机移开一些,转眸盯着还未完全暗去的手机屏幕,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勾勾嘴角笑了。有种幼时与伙伴藏了共同秘密的亲密感。

      她现在与陆崖柏共同藏着一个知道她是谁的秘密。她自己无法辩驳,陆崖柏选择沉默,虽然她不敢说自己能有多了解陆崖柏,虽然她一直将陆崖柏对她的那些亲密称呼虚像化,但她就感觉,陆崖柏不会真正弃她于不顾。

      陆崖柏虽是邪魅不羁,但并非真正逢场作戏的轻浮之人。他是一匹狼!狼是最善于迂回作战、且有胆有谋的动物。

      安墨茹不知自己哪来的信心,她就笃定陆崖柏能帮她还原她真实的身份,不管时间多久、不管距离多远,只要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奇怪,你拼命将他视为不相干的陌生人,但往往在你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对方一声简短的语音,就能暖化你所有强忍住的尖锐情绪。莫名委屈,又浅浅依赖,恬静安然。

      他人之所在,她心之所安。

      继续沿用“崖柏传媒”名字的新公司没有再给安墨茹打来电话。安墨茹也没有去电陆崖柏,问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就像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他要带她去,她就去了。表面上不情愿,其实心里很淡定,她知道他不会将她怎样。哪怕只是感觉,哪怕就算她打不过他,但就是能笃定。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转眼,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文学院的迎新晚会也得开始筹备了。

      熊洁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负责组织策划节目。

      “灵芸,晚会上唱首歌呗!”中午在食堂的时候,熊洁含着勺子问对面的安墨茹。

      “你听我这嗓子还能唱吗?”安墨茹吞咽了一下,挤出一声干涩哑黯的音节。

      “哪有这么夸张!”熊洁瞪了她一眼:“是你自己不愿唱了吧?都没听过你唱歌了!”

      “是真不能唱了!”安墨茹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能唱谁不愿享受舞台的灿烂啊!”

      “我看你就是不想!”熊洁放下勺子,倾身向前,盯着安墨茹问:“如果,是顾亦辰提出要和你合作呢?”

      “嗯?”安墨茹诧异,她和顾亦辰一点不熟。

      “才子佳人的组合,你不心动?”熊洁巴眨着眼睛问。

      “心动!”安墨茹斜斜嘴角,瞟了熊洁一眼。

      “......”熊洁眼神一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但是,有人比我更心动,也更合适。”安墨茹低头吃饭,不看熊洁:“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呃......”熊洁的眼神失去焦距:“你说的是李欣?”

      “别把鲜花和牛粪扯到一堆!”安墨茹用鼻音哼哼:“还没见过谁将自己的心上人贬得那么低的!”

      “你!”熊洁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安墨茹眯起双眼,坏坏地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但是我刚才知道了!”

      “你!”熊洁脸红,转而懊恼,闷闷地垂下头不说话。

      “你觉得他太优秀,不敢向他表白?”安墨茹看着情绪低落的熊洁,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也不完全是。”熊洁无意识地用勺子搅拌着饭盒里的饭菜:“我更想让自己更优秀,让他能主动看到我,而他身边的那些麻烦,也能自惭形愧地主动离开。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也很胆小。”

      “可是,你不说,他怎会知道?”安墨茹幽幽地谈了一口气,目光轻轻地飘远了:“你不和他相处,又怎会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心里向往的人?”

      以前,她不能说,谢天熙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又只能装着不知道。所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徒留悔痛怨恨而已。而且,是三个人的痛。

      “灵芸,你们以前认识?”熊洁缓缓抬头,有些胆怯地问。

      “嗯?”安墨茹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转过来,蹙着眉疑问:“谁?”

      “就是顾亦辰啊!”熊洁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却掩饰不住眸底的关切:“我总觉得他是认识你很久了的样子。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了的那种感觉!”

      “不会吧!”安墨茹在脑海中费尽搜索了一圈:“我又没失忆!”

      熊洁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安墨茹:“可是,你声乐系那边的同学,你不是很多都不认识了吗?”

      安墨茹苦笑。她能说因为她真是根本不认识声乐系那边的同学,才不得不说自己车祸头部受伤部分失忆了吗?而且,熊洁这小心翼翼怕说话伤了她的样子,她能告诉她实情吗?而且,她除了惊骇,会相信吗?

      “熊洁,我像你保证,如果是像顾亦辰这样的才子帅哥,我一定深深记得!”虽这样说,安墨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与顾亦辰叠合的模糊身影。

      “也对哈!”熊洁咧嘴一笑:“何况他还是独来独往的怪人!”

      晚会节目的排练在熊洁的热心组织下热烈进行。每每被熊洁拉去捧场,安墨茹总觉得自己与那份热闹格格不入。特别是越热闹越喧哗的时候,总是隐隐看到一片血色,总是隐隐有不安的恐惧感传来。

      顾亦辰难得表示要参加一次集体活动并展露才艺,却还是避开了这封繁华。

      熊洁叽叽喳喳笑得没心没肺,可偶尔回眸时,安墨茹还是轻易捕捉到了她眸底拉长了的寂寥。

      人啊,一些刻入心扉的情感,太深了,是怎样藏都藏不住的。

      只要别人有心观察,便一眼能见。

      所以,谢天熙不该埋怨谢奶奶谢妈妈帮他做出了选择,也不该怨恨姐姐设计了他要他负责。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没有资格埋怨、悔痛。

      所以,姐姐,也不可能如她看到的宽容大方、心无芥蒂。所以,手机、衣服、化妆、就餐地点等等,姐姐也许都不是没有心.......

      只是,姐姐再怎么能干,她也不过一在校学生,做多唱歌演戏有了一点小名气,若没借助外力,能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天衣无缝,在她醒来时,一切都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定局?

      而且,谁又能料定她能重新发声说话,让她的新身份更是无疑辩驳?

      还有,若当时不是她急中生智,拼了命去推方向盘,那就算不是当场致命,却也会不比自己伤得更轻的,就是一改平日装扮习惯的姐姐!

      若一切是姐姐有心,可她却怎么也不会相信姐姐会已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谁会那么费心做这样的安排,安排自己死去、安排别人代替自己而活?

      也许,姐姐的生活圈子是她想象不到的宽广和复杂,有无限人力人脉的支持。但姐姐穿了那身民族风的亚麻长裙,连她都觉得看到的是自己。而那沉甸甸的货车,当时黑压压的重点,是对准了驾驶位的“自己”!

      她不可能有想要了她的命的仇人!父母、姐姐、谢家人,最多还有陆崖柏,就是她接触的全部......

      难不成,原因是陆崖柏,是因他的风流债,惹了狠辣的女人,进而想要她的命时,一时将穿了她的衣服的姐姐当成了她?

      可之前换衣、化妆、送手机等等,都能解释为无心的巧合吗?虽然她及时抢了一把,但还是让姐姐代她受难了吗?

      陆崖柏连与他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姚希都不放在眼里,又能容忍什么样的女人如此张狂?而且,陆崖柏狂傲不羁,但绝不粗陋浅薄;独断专行,但绝不残暴狠辣......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不是要以姐姐的身份,真正融入她以前的生活,接触她交往的人,才可以逐步摸到真相的边沿?

      可是,要怎样才能接触姐姐曾经的“朋友”?她谁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她们交往的模式和深度,就算找到那些“朋友”,她有如何与他们相处?

      ......

      安墨茹看着熊洁引领下,众女同学越来越眼花缭乱乱的舞步,思绪在脑袋里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结,令她头痛欲裂。

      没想到,安墨茹还没想出主动接触姐姐“朋友”的方法,一个自称安灵芸好姐妹的人就主动找来了。

      安墨茹记得,那次她和母亲以及谢妈妈去看姐姐的订婚礼服,有人与错将她当成姐姐而对她出言不逊。那个人,并不是单独而行的。在她离开几步又突然回头时,看到了她与另外一人结伴而行。

      另外的这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位对她痛惜、怜惜得落泪的娇艳女子。

      安墨茹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音容笑貌,当时完全落入了安墨茹的眼里。

      “灵芸,你说你是怎么了,咱们这么好的朋友,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浓妆的女人抹着泪:“若我不回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吗?公司那些经纪人,那个不是攀高踩低?你看你,好生生的怎么就让他们把那部偶像剧的女一换成其他人了呢?还有,你干嘛不学唱歌了呢?你看看你,快成了一个灰姑娘了!”

      “那个,你,呃,你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安墨茹等来人絮絮叨叨亲亲热热地说完,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知道,车祸,主要是头部受伤,脑子不好使了,以前的事很多都记不起了。”

      “啊?你失忆了?”女子惊疑地大叫,眸底闪烁的却是与惊讶不相干的眼神,像是幸灾落祸,又有放下一块大石头般的轻松:“灵芸,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啊!我是王亚娟,你最好的姐妹、无话不谈的好友啊!”

      “真的啊!”安墨茹模仿着姐姐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找点来看我?你都不知道,我那个经纪人简直不正眼看人。快说说,咱们以前都有哪些好玩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月明星稀的某晚。
    牙白狼:来来来,老婆小乖乖,咱们来算算账!
    安墨茹(心跳莫名加快,这匹精力充沛的狼,才吃过,不会又饿了吧?两人这样拥着躺在一起,太方便他算账了):算什么账?
    牙白狼(抚着着安墨茹明显发烫的脸颊):心慌什么,一笔旧账而已!
    安墨茹(用力拉出一丝缝隙):天熙哥陪姐姐待产去了!
    牙白狼(咬牙哼):安墨茹,你心里放得是谁?谁是你老公!
    安墨茹(以士兵报告首长的恭敬大声):你!
    牙白狼(把人锁进怀里):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你老公的?
    安墨茹(嘴唇翕翕张张,毫无底气):从领证的时候......
    牙白狼:那你从什么时候当自己是陆太太,开始思念我的?
    安墨茹(声线更弱):从领证的时候开始......
    牙白狼(拖长尾音):真的吗?
    安墨茹(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牙白狼:那我们就来算算这笔账。为什么思念我的人,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非得要让我忍不住了,使了些手段,才接到想要的电话?
    安墨茹(柳眉倒竖):是你让公司那些人拿着合约逼我的?你知不知道那时我在医院!你知不知道我最恨最怕医院!
    牙白狼(举手投降):老婆老婆,别动气别动气!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惩罚我!
    安墨茹(理直气壮):去睡阳台去!
    牙白狼(翻身而上):老婆,换个惩罚方式。老是睡阳台多没新意!
    安墨茹(在换气的空隙娇喘):不睡阳台睡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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