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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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感应到来自外界的危险或威胁时，会自觉调动所有神经细胞严防一切可疑因素，这是生物本能。但往往反应越激烈，代表神经越恐慌。所以说，外表强势的人内心大多懦弱。
…………
灯红酒绿是独属于绚烂夜生活的形容词，霓虹灯在头顶逐渐成片亮起，打造出一方白昼，点亮黑暗。
有人说，当你痛苦时看到别人也痛苦，那么自己的痛苦便会分担出去一点，虽然这么想很自私，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但不可否认，Eileen现在，觉得自己确实好过了那么一些。
感谢最近两个月饱受舆论压力的安娜，坚持‘带病’出席今晚杀青宴，她才能有幸欣赏到这么有趣的画面-----向来都不可一世的安氏集团大小姐，原来也会露出这种不甘又隐忍的目光啊，真让人惊讶不是吗？
低头敛下眉眼间的讥笑，嘴唇稍作掩饰般轻碰杯沿，八二年拉菲，葡萄酒中属上品。
可惜，在以商业利益最大化而结合的消费餐桌上，注定无人欣赏它的价值。
正如，即便是黄金，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也只能被人当作镀金贱卖吧。
……………
“这次电影拍摄能顺利杀青，王总可出了不少力啊，快，给王总满上。”
年轻貌美的火辣美女，扑在年纪足以当她爸爸的男人怀里，娇俏地倒着酒。
Eileen坐在旁边，毫无意外地嗅到美女身上的奢侈品牌香水，Louis Vuitton 路易威登最新款，全球限量300件，但，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起身，表示歉意去趟洗手间，离席关门。
细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叩叩声响，回荡在悠长空旷的走廊里。
稍稍整理一下仪容，Eileen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嘴角轻翘-----弧度完美，练习过很多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眼里没有笑意，但无所谓，她只要知道，哪个角度可以使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就好。
关掉水龙头，没有耽误太久转过洗手间门口的拐角，却看见不远处，身着深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李昇炫，单手插兜倚在墙边。
………所以，你怎么会出现在女洗手间门口呢？〒_〒
……………
……………
李昇炫是来堵Eileen的。
自从交易达成的第三天，这丫头问过他一些韩娱大势艺人的关系架构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要不是后来AL主动找他谈合作，李昇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丫头骗了。一消失就是两个月，作为盟友，他的演艺活动Eileen都清楚，可他呢，他连她目前有什么计划都不知道，很没有安全感啊好不好！！！
更悲惨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丫头的联系方式，问别人？不行！他跟Eileen又不熟，莫名其妙要人家的联系方式，别人肯定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问Eileen经纪人？可他不确定这丫头有没有把这种私下交易告诉经纪人啊……呀西，烦死了，总不能傻到去ins上艾特她吧…不过，看这丫头别扭的性格，搞不好ins都是经纪人打理的……
没办法，他就这样很没有安全感的生活了两个月。
好不容易在今晚见到她，穿着白色小礼服，紧身的设计，勾勒出纤腰，及膝长度刚好露出她光滑的小腿，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赶在开席前姗姗来迟也就算了，她倒好，一双眼睛直盯着安娜，连他在旁边拼命使眼色都看不到，喂你们不是仇人吗？！！现在这相爱相杀的场面是要怎样？！！
趁着她去洗手间的空档，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等在外面，就不信这次还逮不住她。
……………
……………
Eileen很头疼，一分钟前李昇炫阴沉着脸，大有不说清楚不会放你走的架势，堵在走廊上。思及洗手间外，人多眼杂，她只好拉着他，到大堂相对僻静的位置坐着，虽然被周围服务员不停打量很不舒服，但总比共处一室，传出绯闻要强。
“说吧，你想问什么。”不太敢跟李昇炫对视，Eileen低头，看向描了彩绘的指甲。确实是她疏忽了，这阵子忙昏了头，都忘记要向他坦诚相待了，换做是她，估计也会气的去堵人吧。
李昇炫深呼吸一口，用较平静的语调吐出一句话， “你的计划，和这两个月你做了什么。”
Eileen抬眸看他一眼，复又垂首，卷长睫毛遮住唯一可以透露情绪的眼睛，薄唇轻启，“安氏集团出资一亿赞助AL在韩国的所有合作项目。”
“什么 ”信息量太大，李昇炫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到对面男人瞬间放大的瞳孔，Eileen不由轻笑一声，想必她第一次被刘玉玲告知这个消息时，表情也跟他一样吧。
“不用这么惊讶，安氏出一亿资金赞助，条件是，换我手里安娜吸毒的证据，让安娜安全隐退娱乐圈。”
“那你……”
“我当然答应了，再怎么说安娜也是安氏集团的大小姐，安氏集团又是家族企业商业巨头，真得罪了，对我，对AL都没好处。”Eileen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甲上的水钻。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平静的接受，她不是没有从长计议过。
当年安娜的恶意中伤，她过得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看仇人就要得到惩罚，却只能白白放过，她自然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她不能拿AL那么多人的前途去赌，她赌不起更输不起，况且安娜以后也会退出这个圈子，现在这样的局面，对双方都好。
扫过李昇炫双眉间拢起了一点褶皱，怕他多想，Eileen还是适时出声安慰， “你放心，虽然现在AL有安氏的援助，但你我之间的合作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
“你觉得当本地商户们看到，一个外来商人准备在他们地盘，抢他们生意时，那些本地商们会怎么做？”
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快的让人察觉不到， “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李昇炫平静地扫过Eileen嘴角越来越深的弧度，接着视线落到那双似盛了水的眸子上，准确捕捉到她眼底里的一丝赞赏。
呵，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吗？！AL和安氏集团，一个娱乐巨头一个商业巨头，这趟水太深了。
李昇炫抬手支起歪着的脑袋，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这两个月，你都做了什么？嗯？”，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现在他自己跟两个大公司搅在一起，更得问仔细点了。
臭丫头胆子太大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现在才告诉他！！
………所以，李昇炫你现在这幅表情，是想咬死我吗〒_〒
Eileen觉得自己好像比刚才更头疼了。
索性放下平日在外人面前维持的好形象，身体向后仰倒，靠在沙发上，懒懒说道， “我做了很多事，只是……你确定要现在听我讲吗？”
李昇炫微微挑眉，看见Eileen笑倪着指向她腕上的手表，提醒他，他们离席太久了。
呀西，真是的，可恶！
不忿地站起身，留下一句，改天给我讲清楚，便转头进入包间，不理会身后的女人是何表情。
(-.-) Eileen摇头失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生起气来，别扭的跟小孩子似得。
嘴边轻轻叹息一声，满脸唏嘘，活动了下酸涩的脚踝，她起身慢慢走向包间。
一群陌生人聚在一个桌上推杯换盏，再叫上几个漂亮的陪酒小姐相伴，按照惯例，下面该转战去K歌了，然后，开房，一夜情，□□放纵……
没等她走进房间，里面的人已经推门而出，准备相携奔赴下一站。
“Eileen啊，你来的正好，王总想去□□，我们都去，你也一起来吧。”
Eileen抿嘴轻轻笑着，语气颇为遗憾，“真不好意思张导，公司有些急事，我得回去一趟，扫了王总的雅兴了。这样吧，今晚我请客，直接记我账上。”视线从前面一张张脸上轻轻扫过，赞许的，羡慕的，妒忌的，然后她不经意地看向了站在右前方身姿挺拔的盟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兴味、打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Eileen小姐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能干了，想必刘董事长也很骄傲吧。”
Eileen微微颔首，礼貌地微笑，算是对这客套话的回应。
直到把人全部送上车，引擎声从耳边慢慢淡去，她才抬起头，走向一旁的黑色保姆车。
路况平稳地到达AL公司门口，关上车门，往前走了几步，顿足稍作思虑，然后她又转回来，吩咐司机不用等她，可以先回去了。
开门声惊醒了旁边屋子里熟睡的保安，Eileen礼貌地鞠躬90度致歉。电梯到达18层，楼层里一片黑暗，借着手机的微弱光亮，打开办公室开关。
见到熟悉环境，她挺直了一天的脊背微微弯曲，陷在沙发的柔软里不想动弹，可惜，脚上酸痛一直叫嚣，认命地小心脱下10cm高跟鞋，甩在一旁，“嘶”Eileen倒吸一口凉气，两脚的小拇指上都磨出了血泡，得好一阵子不能穿高跟鞋了。
赤脚走向办公桌，打开电脑，浏览起邮箱里的邮件。
黑夜，繁华没有褪去，大部分人已陷入沉睡。寂静的楼层里，偶尔回荡着轻击键盘的打字声……
“-----叩叩叩”
工作节奏被打乱，声音戛然而止。
李昇炫倚在门边，收回敲门的右手，双手交叉抱臂，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浅笑。
Eileen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不是陪王总狂欢去了吗，怎么舍得温香软玉的美人不要，跑这儿来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慢慢坐到沙发上，视线扫过对面红肿不堪的小脚，然后转头打量四周的布置与装修。
其实从她进门起，他就来了。
看她发丝凌乱地倒在沙发上，任性的甩掉鞋子，明明痛的直吸气却还是强忍着开始工作，脚都伤成那样了，在酒店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干嘛总把自己弄成一副惹人心疼的模样呢？就不能好好的爱惜身体吗。
也许是他装作欣赏办公室的目光太过刻意，又因为她现在裸露的双脚……有些尴尬，Eileen没办法继续若无其事地沉默下去。
“咳”
假意咳嗽一声，打破此刻太过安静的气氛。
“你找我什么事？”
李昇炫收回装作认真的目光，转头与她对视，深邃眸子里让人看不清情绪，“我还没你的电话，万一下次你消失两年，我上哪儿找你。”
“抱歉。”Eileen有些羞赫，向前伸出手臂，摊开手掌，示意他把手机给她。
一秒钟，两秒钟……
他还是维持姿势不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Eileen瞬间明白李昇炫的想法，略微低头，局促地看了红肿的赤脚一眼。
罢了，既然已经是盟友关系了，那她也不用端着外在架子勉强自己。
起身，绕过桌子，努力忽视胶灼在她脚上的太过直白的视线，走到沙发前，伸出手。
李昇炫沉默着把手机递给她，不经意地低头看向了站在自己前面没穿鞋子的脚，拢起双眉，怎么都磨出血泡了？不能穿高跟鞋就别穿啊！忽然一愣，印象中好像除了飞机上那次，她穿的都是高跟鞋……
Eileen快速输入号码，保存。递给他后，转身走向门口，掩盖住不太自然的脸色，“喝什么？我这儿只有咖啡和白水。”
身后响起他的沙哑声音，“咖啡，谢谢。”她离开房间，灯光从门缝里偷溜出来，撒在空旷无人的外间，心底的窘迫化解不少。
看她背影逃似得去倒咖啡，李昇炫有些好笑。
就算再别扭也不会显露在脸上的面部管理，她做的很好。
视线被占据一面墙的大书柜吸引，慢慢踱步上前，一人多高的简约黑白色书柜，跟她很像，都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从古代到现代，从东方到西方，从诗歌到经济…有序地整齐排列着，塞的满满当当，这些她都看过吗？！
视线慢慢地在一本本书上扫过，嗯？最下面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突出来了， 蹲下伸手拿起，这是…
Bruno Mars的首张录音室专辑《Doo-Wops & Hooligans》！
凭借自创专辑歌曲获得第53届格莱美最佳流行男歌手，真的是一位很有才华的歌手呢！
想不到Eileen看着冷冰冰的，竟然会喜欢摇滚类的歌。
李昇炫暗自嘀咕，翻过CD背面，上面写着一段什么的黑色字迹……
好像是法语…Eileen之前一直在法国留学，会写法语很正常。这上面，他只认识一个英文单词Brice。
Brice…Brice…怎么这么熟悉。
Brice，布里斯！李昇炫脑海里闪过飞机上Eileen被噩梦惊醒的一幕，眼泪…冷汗……无意识的呢喃……眼眸里的绝望和空洞…脱口而出的名字…布里斯，他可以肯定，这是个男人的名字。
是恋人吗？还是…求而不得？
“你干什么！”
Eileen的声音。
李昇炫抬头，还未看清来人，便感觉手里一空，CD被夺走，手掌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淡淡的失落感从心底深处不断蔓延、游走……
Eileen发誓，她从没像今天这般慌张过。
看到李昇炫拿着那张CD的一刻，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全线崩溃，那些曾在梦里反复出现多次的、黑暗的、不堪的、最想忘记的画面，全数涌入脑海。她小心翼翼想要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扒开，在世人的各种鄙夷嘲讽的目光中，露出那个真正的懦弱的，可怕的另一个她。
“谁允许你碰我东西！出去，马上给我出去！”心绪越来越乱，连带着头脑和视线都变得不清晰起来，她直挺着背，不让人看出她的心虚，手指紧紧捏
着CD，掌心里一片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她脑袋里绷紧的那根弦，才慢慢松懈下来，连带着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松开手指，掌心被CD外包装硌出一道深色红痕，手指轻轻覆盖上去，还是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啊。
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不断下降，18层17层16层…
“-----叮”
李昇炫抬腿迈出电梯，坚硬的五官隐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想起在包间门外听到的对话：
“听说前阵子，Eileen跟AL一个股东闹翻了……王总，这事您知道吗？”
“什么股东，就一暴发户，自以为投得钱多，想把侄子塞进AL新节目里，Eileen不同意，他就带着节目策划师撤资了。”
“那AL不亏大了……”
“那点钱Eileen拍个广告就能挣回来，倒是策划案没了有点麻烦……”
所以…是因为他，才这么奔波的吗？
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深邃的眼睛轻轻闭上，仿佛间还能看见刚才一幕，她冰冷没有温度的脸，不停地在眼前回播重放，重放回播…深夜的凉风从耳畔吹过，跟她的语调一样，只一秒，便让人如坠冰窖般，寒心彻骨。
咽下嘴里的苦涩，裤兜里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月光照在李昇炫坚毅的脸上，留下一片明明灭灭的暗影，步伐果断坚定，上车离开。
不是没想过跟她以真心相交，但既然她不愿意，他又何必做无用功。
罢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