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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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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不怕死的男人故做潇洒的一笑,上前两步对着忆水一挥扇子,道:“姑娘这儿可不是喝酒的地方,我家藏了许多美酒,不如我请你去我家饮酒。”
没等他话讲完,忆水早就直直越过他,进了花楼。
入了大堂,才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精致的宫灯高高挂起,客人纷纷挽着面容姣好的姑娘们,坐在桌前也不好好吃酒,都在哪里调笑。中间的高台上,柔软的红绸铺地,歌舞曼妙的很。
一片闹腾之中,老鸨一眼就看到了刚刚走进来的忆水,微微皱眉站在一旁将忆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过了一会儿才走近她,轻轻笑道 “姑娘,这儿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忆水循声望去,眉尖微蹙,“你既开了店,怎么还不准人来?”
“我们这儿不接待女客的。除非你想到我们这儿来做事。”说着,伸手扶上忆水的肩头。开了这么多年的花楼,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过一袭素衣神色冷冷,已然清丽绝伦,谛然若仙。魔界难得有这样出尘的美人,而且她竟从未见过。
“啊!”大堂内突然响起一阵惊呼,接着酒盏落地的清脆的破碎声传来。
只见三个彪形大汉,围追堵截一个少年,刚才的声音便都是他左躲右闪时扫落的。他体态娇小,身影灵活的像只小耗子在席间穿梭。几个大汉一时竟也捉不住他。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帮忙!”
旁边看呆了得的护院们,也一拥而上。形势一下发生了逆转,所有人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向男孩靠拢。他已经无路可逃。突然间现出了原形,它原是一只通体银色的小狐狸,通体只有耳朵上是一簇雪色。银色的眸子露出戒备的凶光,四面楚歌之际欲奋起一博,高高跃起凌空向徐娘的方向扑来,快如闪电。
徐娘目露愠色,一抬手众人只觉眼前有紫光一闪,它便摔了下来,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又化成了人形。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几步上前将他如提小鸡一般,拎了起来。下一刻又将他重重摔在了地板上。如此凶残,围观者议论纷纷。
他发出一声闷哼,慢慢的挣扎着撑起身,嘴角渗出血丝,冷冷看向那个大汉,一脸桀骜不驯。
徐娘不悦道:“把他妥善处置了,别脏了这儿的地。”那么多的客人在,处置这个小狐狸是小,坏了客人兴致砸了她的招牌就是大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住手。”忆水早就看不下去了,蠢蠢欲动,可叫她遇上一回英雄救美仗义执言的好事了。拨开围着的人群。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有些吃力的将他大半个身子搭在自己的身上。
御北此时已被他们追赶的精疲力竭,况且背上又受了那护院一掌,眼下被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抱了起来,全身的细胞都在战栗抗议,偏偏自己连动一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的看客们,皆吃了一惊,瞧好戏似的看向忆水,等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会怎样与徐娘叫板。
领头的那个护院,人高马大一脸横肉,面色不善的俯视着她。
忆水冷冷扫视了一圈,恼怒道:“你们一群人这样欺负一个孩子,要不要脸。”粉面含威,却自然而然地露出一股摄人的气势。说着,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昨日高长轩送她的东珠,虽然他说过不许摘下来,但她何时是这么听话的人?现在情况紧急,这珠子再贵重也抵不过一条人命。
“这颗东珠价值连城,你就莫再与他为难了。”说着,将珠子扔给了徐娘。
徐娘在手上玩捏着珠子,暗暗思忖着她是什么来头,不过开店迎八方宾朋不宜结冤家。她轻轻一笑,随口吩咐道:“你带这位小姐去东厢房休息一下吧,送些糕点压压惊。”
忆水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她也并无把握,自己这样强出头,老鸨会不会放过他们。还好还好。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引着他们往客房去,围看热闹的人也四散了。扶着他在床边躺下,忆水瞧他,一张俊俏的小脸惨白,额际冒出冷汗,刚才那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她出声叫住了那丫鬟,“麻烦你再送一些伤药来。”
丫鬟点头称是,转身出了厢房。此时屋内只剩了他们两个。忆水替他盖好被子,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得罪了人家,要下这样重的手。”
他无声无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咬着下唇似强忍着痛楚。
忆水心有不忍似感同身受,“你若真疼,便叫出来不要强忍着。”少年倔强的抿着嘴,“我不疼。”
忆水挑挑眉,“那你趴好,我给你抹药。”说着伸手,就往他衣襟里探。他受惊般的猝然一颤,“干什么!”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忆水。
这年头做好事是不是都没有好报?看他年纪还小,便不与他计较了,淡淡道:“不抹药伤怎么会好?”
说着,手已经钻进了他的衣裳里,轻柔的将药膏缓缓抚开。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的神情,她有些凉意的手触到他的背脊,让他不能自抑的胸腔一缩。脸瞬间涨的通红。“闷声道:“我没有让你给我抹药。”
便扭的小屁孩,忆水瞟他一眼,故意往他背上用力抹了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埋着头,不情不愿道: “夏御北。”
“哦,御儿啊,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咦!”忆水猛然凑近他,托起他的脑袋仔细瞅了瞅,发现秘密似的兴奋道:“你眼睛是银灰色的!天啊,你这是怎么长的?”太漂亮了。
他闻言,极快的敛了眼帘,面色阴郁。
“真漂亮。”忆水发出近乎叹谓的一声称赞。
他抬头望向忆水,小口微张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惑色。见忆水看呆了似的,撇撇嘴不屑的扭过头朝向了另一边。
“咕噜咕噜”他趴着睡觉也掩盖不了,肚子唱起空城计。天知道,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了。这样囧,再高冷也装不下去了。
忆水没有笑话他,到是善解人意的拿了桌上摆放的糕点递给他。“你啊,以后记得要小心一些。你做什么了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夏御北趴在床上吃着糕点,冷冷道:“若不是因为此时正午阴气最弱,我术法施展不出来,怎会这样轻易的被他们擒住。”
忆水见他吊儿郎当,不以为然的样,眉间微蹙杏眼怒睁,颇有些着恼道:“你还真是不知道悔改。如果今天没有我,你该怎么办,你现在还能趴在这儿吃东西?”
他头埋在枕头里,漫不经心的说:“我可没有叫你救我,这我世上多活一日便是赚一日了。而且就算是我今天死了,也不会有一个人为我掉一滴眼泪的。”
忆水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他或安慰他。只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一惊偏着脑袋古怪的瞅了瞅忆水。
过了一会会儿 ,他突然轻声道:“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珠子给了那老鸨,但我不是个会白白欠人恩情的人。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吧。”说完,眼睛一闭,翻身平躺着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他双目紧闭,如女孩般卷翘的睫毛微微颤着,原本失色的唇瓣,被一排贝齿咬出了一抹艳色。两条墨色剑眉添了几分少年的英气,使他不会被误认为五官精致的女孩。忆水就这样看着差点被这美色迷得失了神,眨了眨扶额半晌,屈指往他饱满的额头上不留情的扣打了一下。
他吃痛,扶额惊呼。
忆水挑挑眉,得意的一笑: “小小年纪,你就不学好,该打!”
两人这样嬉闹起来,不一会儿便都生了倦意。夏御北受了伤,更是体恤要好好休息。忆水昨晚也没睡好,一静下来,止不住的倦意。以手撑头,倚在他床边睡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落西山,他倚在床头双目放空,卸下了防备此时此刻的他才有了少年的迷糊与稚气。
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你的伤好些了吗?天色渐晚,你快回家吧。”
“我回不了家。”阂上眼轻轻道。
她闻言一愣,盘腿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她好久没会皋涂山了,不知道土地,依萝都怎么样了。颓然道:“没关系,会好起来的。”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他。
抬头看着他,“我也不能一直陪你,我得回去了,你怎么办?”
“死不了,我一个人也一直活的好好的。”拉过被子蒙住脸,满不在乎的笑道。“我还要再睡一觉,你不用和我道别,想走就走吧。”
“那不是便宜了你,我可救了你一命。你以后如果被仇家追杀无路可去,就到皋涂山来,记得山脚那可最大的树就是迷谷树,你折了它的枝条,它会为你引路。我还正缺一个磨墨小童呢。”
“好,我一定去报你的大恩。”
是夜,祈天殿外,暴雨如注。芭蕉叶被豆子般大的雨点肆意冲刷,止不住的飘摇。
王寒意渗人,镜中景象清晰的如画卷呈现在眼前,她竟敢随随便便又拿他送的东珠做了交换,这次变本加厉,竟敢迟迟不归悉心照顾另一个男人,她竟敢对他的警告全然抛诸脑后。右手握拳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掌风一扫,玄华镜瞬间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回荡于空空荡荡的大殿。
后面的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王…”他凌厉的眼神,让暗影一哆嗦。好怕自己也变得如镜子一样四分五裂,咽了咽口水冒死道:“忆水姑娘心地善良,古道热肠,不论是谁都会救的。”
“那不过是个男孩,王又何须介怀。”说完后,感到脖子后森森的凉意。
王长久的注视着他,不发一语。只余暗影额际冒出阵阵虚汗。
王:“我又没动怒,你解释什么?报告完了就快滚。”
他一缩脖子忙夹着尾巴逃了,他跟在王身边二十载头一次见王这样气急败坏,王却还要说他没有动怒。王,您是在搞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