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与君思无涯》东野与书

10、小妖

　　等再回到皋涂山，已是月上中天。我俩一路静默穿花拂叶，聆听树丛间秋虫喃喃私语。我仔细辨识着通往水月幻境的路，可惜走了一圈皋涂山各处景色神似，格局一致，宛如天成。我默默忍受着背后那人冷的能飞出冰锥的眼神，依旧走的淡定从容如闲庭漫步。我们迷路了，可这也不能怪我我从没一个人走出皋涂山过，又怎么会记得回家的路。
　　一路兜兜转转，人已精疲力竭，失了万年修为身体变的如此孱弱。心中暗暗想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伤已大好我还是得找个时机将内丹取回来。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却是快点回到水月幻境。我再三思量，也只能叫来土地了。
　　我回头面向那人道：“一会儿我唤起土地为我们引路，你就隐藏起来别叫他发现。我怕他见了你又要念念叨叨。”
　　高长轩已一脸不耐，闻言道：“麻烦精。”话音刚落，人已变化成一枚玉簪，斜插入我鬓间。如果不是他动作如此迅速，非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转念一想又摇摇头，竟捡回来个祖宗。
　　念了召唤决。不一会儿便见脚下土地松动，崩出个人来揉着惺忪睡眼，正是土地。
　　“不知帝姬深夜召我所谓何事？”话中犹带三分睡意。土地的真身是只陆龟，如今虽修成了仙仍难改从前习性。
　　我说：“今天月色很好，我便出来散散心，谁知走着走着就忘了回水月幻镜的路。还请土地带我回去。”
　　土地道：“哦，竟有这等事，天色已晚还是快些回吧。”携上我便遁地而去，我忙伸手护住发间玉簪。土地平时拖拖沓沓，不过遁地倒是倒是比腾云驾雾还快。不过片刻便将我送回了洞中，刚站稳土地已一个哈欠连一个哈欠，我看着都生了睡意。大半夜扰了土地清梦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我歉疚的说：“今天真是劳烦土地了，天色已晚快快回去歇息吧。”土地俯身对我作了个揖，还不忘问一问他说：“帝姬前几天救回的人，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他也听不见，我恶狠狠咒到：“我已尽力，还是没能救活他。”土地听后一脸了然，向我作了一揖遂才放心的遁回地下去了。
　　玉簪斜斜飞出发间，又变回了人形。高长轩有条不紊的走到乌丝藤木矮几边坐下，取出袖中星星。我看他这架势不会还记着我把他拖进了河里的事吧。
　　只见他打开琉璃灯罩吹灭了灯火，取出蜡烛后放入星子。霎时洞中流转着淡淡星光。映衬他清俊的面庞，“金乌养不了，就养养星星吧。”
　　幽暗的水月幻境内，星光熠熠拉长了她的影子，伏地的阴影，轮廓模糊难辨，有几分恹恹。她依在石壁上也不回答。
　　高长轩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心不知为何微微一动，“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了，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我可以照顾你。”一字一句缓缓从他口中吐出来。两颗黑曜石般的眼里似有深深漩涡，诱人沉沦。
　　忆水不知道以他的地位与为人，这句话不是许诺已胜似许诺。
　　这样平淡无奇的话，却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但理智已替她做了回答：“我早已习惯了山上的生活，你还了我的情，不再欠我什么，明天你就走吧。依萝也就快要回来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转过了身不去看那人的神情，对他的话装作云淡风轻。
　　良久，身后的人也不置一词。气氛陷入凝着，忆水往前两步，手抚藤蔓注入灵力，一时紫藤漫长结成了一张大网。翻身躺在床上说道：“好困，我要睡了。”打个哈欠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听到一阵响动，想是他也和衣睡了。
　　几缕月光漏进来正洒在忆水榻前，她微蜷着身子，以手枕头，对着一片清辉怔怔出神。
　　******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支棱着耳朵，寂静中只有他平稳的呼气吸声，轻轻翻下吊床，蹑手蹑脚的走到榻旁。淡淡星光下，他睡的无知无觉，少了平日的冷漠平添几分温柔。薄唇红润，面带血色，看上去比我都健康。既然如此我的龙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使了点幻术让他睡的更沉些，有种莫名的紧张咽了咽口水。暗暗道：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龙珠。
　　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沉沉睡去。
　　俯身附上那两片薄唇，凝聚全身神识沉于腹腔，一心一意吸取龙珠。挨的这么近连他的心跳都能听清，想到他睡前说的话不知不觉思绪游离，甚至不知何时身下的人已睁开了眼睛，真吓死个人了。
　　忆水还来不及从他唇上撤回，身下的人好像已看穿她的意图。伸手揽住了她的头，防备她逃离之意。长舌直入，辗转反侧不停得在我嘴里肆虐。
　　晕晕乎乎，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才从她的唇上分开了，一手握拳抵在他的胸前。
　　我，我好像被轻薄了。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心跳如鼓。凑的那样近，两个人之间好像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空气，能感到他的眼睫毛轻轻刷过脸颊，直痒到心里，空气中都燃起莫可明状的温度。
　　直到他放开了我。那双幽暗深邃的双眸里已满是笑意，大掌托着她腰际不放开，捉狭道：“想吻我可以直说，我很乐意配合的。”
　　龙忆水默默的敛了眉半晌不敢作声，只能以鸵鸟心态装作没听见，就不理他就不离他。又默默的走回到吊床上。龙珠还没取出来，怎么突然就醒了，这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脸后知后觉的烧了起来。她心中不住懊恼。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盘腿坐在榻上。看样子是不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她有些恼羞成怒，咬咬牙道：“我被你的美色所惑，情不自禁。这点小事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再说你也不吃亏。”
　　高长轩翻身下榻，向她走了过来，握住龙忆水的手，嘴角微勾眼中闪烁捉狭笑意，淡淡道：“只被我一个人的美色所惑情不自禁就够了，可别去祸害别人。”闻言她身体一震，气恼的用力往回收手，却被他的手牢牢钳制住无法挣脱。无耻之徒，她在心中暗骂，忍痛不服气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他。
　　洞内星光流转，小妖别别扭扭还逞强，他眼中捉狭的笑意更浓。龙珠最终还是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