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旧人模样》石彩玉

7、不要说话

　　时间如梭，高二的第二个学期也快要结束。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回家，突如其来的雨下得让人措手不及，好在住在这座城市的人早已熟悉这里的天气。
　　班级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连漪愉快地伸个懒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回过脸来对诗韵说：“我们也收拾一下回去吧？”
　　“好，”她答应道，紧接着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犹豫说：“我今天和你坐同一路车回去。”
　　“可以呀。”连漪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两个人开始着手收拾自己需要带回去的学习资料，坐在后排的白明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站起走到垃圾桶旁，将握在手中的雨伞放到里面，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和诗韵同打一把伞。
　　他拿起收拾好的背包，从后排走到她的身旁，支吾地说：“那个，我没有带伞。”
　　诗韵听到后停止收拾书本，从桌洞里掏出自己的雨伞，笑着说：“我把我的伞给你吧，我可以和连漪共用一把伞。”
　　这不是白明的真正想要的结果，他忙说：“你们俩的家不在同一处啊。”
　　“那你想淋着雨回家吗？”
　　“算了，”连漪整理好书本资料，一边将东西放进书包，一边继续说：“诗韵的伞你就拿去用吧，我和她坐同一路公交车，到时候她可以先把我送到家门口，然后再打着我的伞回家。”
　　诗韵点头表示赞同。
　　“哦……”白明细想自己这样做确实不太妥当，也总不能到垃圾桶里再把雨伞从里面拿出来吧？想到这里，他便没有再坚持下去，“那谢谢你们啊，我就先回去了。”
　　“好。”诗韵抿嘴一笑，没有过多的在意。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连漪情不自禁地撇一下嘴，然后将书包背在身后，拿起课桌上收拾下来的一大团废纸，说：“我先去把垃圾丢掉。”
　　“哦。”她仍在收拾书本。
　　连漪缓缓地走到教室的后面，熟练的将手中的垃圾往垃圾桶里一扔，却在无意间看见被白明故意丢掉的雨伞，她走近一步确认，结果如针刺般心痛，这件事情让她豁然醒悟。
　　“连漪，我们可以走了。”
　　听到诗韵的话，她眨眨潮湿的双眼，答应道：“哦，来了。”然后笑着转过身去，她总是把悲伤掩饰的天衣无缝……

　　周一的早晨，天气晴朗，有几个人先来到教室。
　　白明兴冲冲地走进班级，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开心，他动作小心的把雨伞放到诗韵的课桌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旁，明明没怎么用力放下书包，却把同桌韩海吓一跳。
　　“吓死人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
　　“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白明故作阴笑，偶然看到他桌洞边的玻璃瓶，好奇地问：“那个瓶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韩海立刻将玻璃瓶挪进里面去，搪塞地解释：“没什么，就一只瓶子而已。”
　　“哦……”白明听得出他的语气略带敷衍，虽然感觉到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去细问些什么。
　　一节课过后，他发现韩海好像魂不守舍似的，目光总不在黑板上，黑色水笔在他的手中被转来转去，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当白明郁闷不已的时候，韩海忽然转过脸问道：“白明，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告诉她吗？”
　　他被这个问题惊诧到，不禁好奇心四起，不明就里的胡乱说了一句：“当然应该！应该告诉她啊。”
　　“哦……”韩海会心地点点头，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一样，他缓缓转过头去，竟然开始听起课来。
　　尽管如此，白明依然感觉到他仍处于神游之中，心思根本就不在课堂上。
　　直到第二节课下课，白明离开去卫生间，韩海也准备实施自己已经酝酿两节课的计划，终于，他鼓足全部的勇气，向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的诗韵走去，他用身躯挡在她的面前，微笑着说：“我找你有点事。”
　　她抬起头，诧异地问：“找我？什么事？”
　　“跟我出来一下吧。”
　　“去哪？”
　　“跟我出来一下就知道了。”韩海的双手依然背向身后。
　　“哦，那走吧。”诗韵虽然与他的关系普通，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但有好奇心驱使着她。
　　两个人先后走出教室，韩海却一直走在她的身后，“我们到楼梯口吧。”
　　“在这儿不能说吗？”她停住脚步。
　　他使劲地摇摇头，微笑着回答：“不能。”
　　“那好吧。”
　　仍走在前面的诗韵突然有点后悔跟他出来，但也只能与他一起朝左面的楼梯口走去。
　　白明刚从卫生间出来后回到教室，悠闲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情不自禁往诗韵的座位瞥一眼却没有看见她，扫视教室一周及窗外也仍未看见，暗想：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明明看到她回教室的。
　　“韩海去哪了……”他嘀咕道，连忙低下身往韩海的桌洞里探去，早晨偶然看见的那只玻璃瓶也不在，加之他今天的异常举动及提到的问题。
　　“不会吧？！”白明顿时大悟，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忧心的念头，他在心中思忖：韩海该不会是向诗韵表白的吧？！
　　焦急的他快速地跑出教室，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到右边的楼梯口没人，到长廊里没人，到男厕里没人，又跑到平时没人光顾的左边楼梯口，终于看见韩海露出的半个侧身和那个显眼的玻璃瓶，他立刻将身体贴到墙壁上，等待合适的时机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诗韵。”韩海微笑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女孩。
　　白明的心一惊，“不要答应！”他在心里祈祷着她不要答应。
　　而诗韵同样被韩海毫无征兆的表白给吓一跳，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流露出惊诧的神情，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曲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不能答应。
　　韩海兀自笑着，这么直白的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还是有一点紧张的，他从背后拿出那只玻璃瓶，原来，瓶子里面装的是五百二十个粉色小爱心。
　　“这只玻璃瓶里装着520个粉色爱心，它是你喜欢的颜色！”
　　“……”诗韵看着他手里的玻璃瓶，内心紧张也慌乱，她还是第一次被男生这么直接的表白。
　　韩海见她不发一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也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笑着说：“这个也想送给你，只是无法装进去，不过，它一直属于你。”
　　本是一句温暖的告白却意外把诗韵给逗笑了，场面忽然开始尴尬起来，可是又不能欺骗别人的心，她作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眼神坚定地说：“韩海，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可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
　　她垂下目光，头微微低着，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他连忙追问道：“是谁？”
　　贴在墙边的白明更想知道诗韵喜欢谁。
　　“我不能告诉你！”她的语气仍是坚定。
　　“其实我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我不后悔向你表白，也不后悔喜欢你，”韩海将玻璃瓶伸到她的脸前，继续说：“这个，你接受好吗？毕竟，我喜欢你。”
　　诗韵犹疑片刻，缓缓地接过他手中的玻璃瓶，深感抱歉地望着他的眼睛，微笑道：“谢谢你喜欢我。”
　　他忽觉尴尬，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笑笑说：“你刚刚说的，我们可以做朋友。”
　　“嗯！”她点点头。
　　听到这里，一直贴在墙边的白明也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尽管如此，内心仍然忐忑不安，他神情紧张地走回到教室的门口，当伸出脑袋向外张望时，诗韵恰巧走进教室里来，手里拿着那只玻璃瓶，他一紧张就往后退，身子不小心贴到门上，故意笑着挥手说：“Hi！”
　　她抬头对他微笑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动作小心谨慎的将玻璃瓶放进背包内，坐在一旁的连漪察觉到异样，耐不住好奇心，问：“你往书包里塞的什么东西？”
　　“一只玻璃瓶。”诗韵坦承道。
　　“是谁送的？！”她的脸上流露出疑惑。
　　“中午再告诉你。”
　　“好啊！”连漪甜甜一笑，接着转过脸去继续做数学题目。
　　诗韵将书包遮盖住，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别的同学知道的话，对于她和韩海两人来说都是不太好的。
　　此时韩海的内心难免不会失落，他坐在椅子上瘫坐片刻后趴在课桌上，白明知道他是表白失败导致的心里难过，自己也陷入沉思之中，诗韵一直喜欢的到底谁？唯一确定的就是一定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