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旧人模样》石彩玉

20、迟到的勇敢

　　冬天想一睹秋天的美丽容颜，怀着热切心情奔驰而来的它却吓走了秋天。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仿佛直接过渡到冬天似的开始冷起来，好在心还是热的。
　　日头趖西，白明与孟睆以及几位小伙伴为校园冬季运动会的足球比赛在足球馆内踢足球。他们喜欢在足球场上奔跑酣畅的感觉，进球时的那种高声欢呼的张扬，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爱它的理由，足球所能带给他们的快乐是独具魅力的。
　　连漪一直坐在馆内看他们踢足球，忽觉乏味的她走出球场，坐在球馆门口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呀呼！”诗韵突然出现在足球馆门口，向坐在石凳上的她摆出一个剪刀手，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你终于来了！”连漪连忙站起身拽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坐下。
　　“笨蛋，我们进去聊天吧，里面暖和一些。”
　　“嘿嘿，好！”
　　两个人载笑载言地走进足球馆内，来到偏中间的观众席位置坐下，不时地看看他们踢足球。
　　“你与孟睆真是形影不离啊。”诗韵说。
　　“我们现在处于一种热恋的状态，当然是形影不离了，嘿嘿，羡慕吗？”
　　她使劲地摇头，笑道：“作为一名资深的单身贵族，我早已练就一套可以抵御诱惑的功夫。”
　　“功夫？？”连漪咯咯笑起来，似有感慨道：“曾经我也是，只是现在遇到喜欢的人就不想错过了。”
　　“或许你是对的。”她神态从容。
　　“希望如此。”
　　诗韵偏过脸凝视着她，整个人看上去是一种幸福的姿态，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模样，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白明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看到她后，忍不住抚掌大笑，人也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他们一直在踢球，感觉好辛苦。”连漪心疼地讲道。
　　“你是心疼孟睆吧，”诗韵掩口而笑，抿嘴又说：“不过，比赛的日子快到了！”
　　“快了！”她点点头。
　　“我们志愿者会去帮忙。”
　　“到时候如果有空的话，我就去找你。”她一边说，一边伸一个懒腰。
　　“好啊！”
　　连漪甜甜一笑，对足球场上的孟睆大声喊道：“孟睆，加油！”
　　他听到她的加油声后，用力将球一踢，然后举起胳膊做出爱心的姿势，接着抛出一个大的飞吻。
　　连漪马上给他回一个飞吻过去，继而笑逐颜开地坐到凳子上。
　　踢球时间结束，白明与孟睆仍然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有人累得只想瘫坐在椅子上，休息五六分钟之后，其他几位小伙伴很自觉的先回去，足球场内只剩下白明，诗韵，连漪与孟睆。
　　开始时，四个人谈笑风生的，可不知怎么地突然冷了场，只见连漪机智地说道：“我可是穿着秋裤来的啊！”
　　孟睆哑然失笑，“连漪，我们还有约会呢！”接着站起身对她使一个眼色。
　　她顿了顿，忙不迭地说：“我们还得去约会！你们在这玩一会儿吧。”
　　“嗯。”诗韵同意地点点头。
　　孟睆将一只手臂搭在连漪的肩上，转脸时对白明挤一下眼睛，表示让他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你们玩的开心！”他偷偷在胸口摆出OK的手势。
　　两个人手牵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出球馆。
　　这时候，白明起身坐在诗韵的旁边，相视无言，他感觉自己从未出现在她的眼中，即使离得这么近，也仿佛间隔着一片海的距离。
　　“诗韵……”他打破现有的宁静，尽管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先开口。
　　“怎么了？”她偏过脸望着白明的脸庞，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收回与她四目对视时出走的心神，大胆地问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诗韵的眼神闪躲，将目光转移到空无一人的球场，没有做声，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有些敏感。
　　“嗯，曲阳和林溪……”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
　　“我知道！他们还在一起。”她快速打断白明还未说完的话，大概是心里的伤痕还未痊愈。
　　“你会不会在大学里谈一场恋爱？听说，不能给自己留遗憾。”
　　她摇摇头，眼神里透着一丝伤感，低声道：“不知道。”
　　白明的心里开始忐忑与挣扎，手心也冒出紧张的汗，他不想再压制自己的真心，或许现在不说，以后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于是，他开口表白说：“诗韵，我喜欢你！”
　　这句表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迟，他说得很没底气。
　　诗韵顿时懵住，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笑起来，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他们做朋友很久了。
　　“你别笑！”白明的心里打起拨浪鼓，“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只是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如果三年前是我将足球踢到你们身边的，你喜欢的人会不会是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意才能让她欣然接受。
　　而诗韵显然不知所措，眼神在四处移动，努力做到让自己看起来不尴尬，也从没想过他会喜欢自己，她连忙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你别逃避好吗？”白明请求道，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在走进你内心的路上，荆棘丛生，千难万险也仿佛只为我一个人设，为什么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我喜欢你，唯独你看不到……”
　　诗韵垂下目光，沉默着不想说话，或许应该让眼前这个“多年的朋友”这些年来所积压的情绪在此刻宣泄出来。
　　“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愿意为她去做自己所能做的任何事情……”白明重新坐回到凳子上，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畅快过，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一直藏着掖着的心里话，在回忆起过往的画面时，脸上溢出一丝的幸福与满足，“高一那年，很幸运的遇到你，然后喜欢你，后来和你成为朋友，我不说，你也不知道，现在想想，自己还挺怂的，”他苦笑一下，继续道：“高中毕业，为了继续和你在一起，我选择和你同校，至少还能以朋友的名义继续待在你身边，感觉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当比赛那天的晚上，我看到吴远向你表白后，心都碎掉了，以为你是真的答应，为此喝醉，难过一整晚，虽然第二天知道你其实并没有答应他，但是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也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就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你身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吸引着我。”
　　诗韵内心的五味杂陈全部被打翻，角色忽然转变得太快，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尽管有一丝的感动在心里，但她仍没看到他心上的那块疤痕。
　　“不可以。”她拒绝道。
　　周围如此的安静，就算是暴风雨来袭，白明也不会感到害怕，他微微低头望着她，深情地说：“既然以后会有一个人和你在一起，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呢？！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走进你的心？”
　　“我……”她一时语塞，心里乱得就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球，所能想到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可是他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这时候，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老头站在球馆的出口处，前后左右打量他们一番后，冲着他们俩大声喊道：“喂，年轻人，快关门了啊！”
　　诗韵想要挣脱掉，白明见状缓缓放开自己的手，低声道：“你会喜欢我吗？”
　　“对不起，不要再执着下去了。”
　　她慌张地跑向出口处，眼泪流下来也不知道，而他的眼眶湿润，瘫坐在凳子上，苦笑着嘟囔道：“我怎么会是一个执着的人呢，我只不过是喜欢你。”
　　诗韵在慌里慌张的跑开时，肩膀不小心碰到警卫老头的胳膊，她头也没回地跑出去，警卫老头愣一下，朝白明瞥一眼后沉默着离开了。
　　白明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一样，他抬起头望着足球馆的上空，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脑海中回荡着：“南、北、东、西，我要朝哪个方向出发，才能更靠近你一些……”

　　晚上，天已黑。
　　孟睆与连漪来到距离女生宿舍不远的小木桥旁边，路灯下，他温柔而又有力地抱住她，只是片刻就松开胳膊，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怀抱的温度，两个人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双方的目光中却透出一种万分不舍的神情。
　　“明天见！”他的话语轻柔，一小团“白气”也跟着冒出来。
　　连漪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脸庞，重重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路灯下的她痴迷着这暗夜……

　　正在床上看球赛的白明不知道有人走进宿舍内。
　　“给你的！”孟睆将装着啤酒的塑料袋放到桌面上。
　　他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看塑料袋内的啤酒后迅速走下床，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看到你的短信就过来了，还以为你又在自暴自弃！”孟睆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张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又不是第一次伤心了，”白明从包裹里取出易拉罐式啤酒，先打开一罐递给他，“不许取笑我！”
　　孟睆接过啤酒，笑着摇摇头，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他为自己打开一罐啤酒，然后大喝一口。
　　“我只是觉得你终于可以不用再继续暗恋下去，挺好的啊。”
　　白明苦笑一声，低声嘀咕：“时间过的真快，竟然暗恋她这么久了……”他看着孟睆一副踌躇的样子，大声道：“喂！你在想什么呢？”
　　“既然，诗韵拒绝了，那你别再喜欢她了。”他的这句劝解说得支支吾吾。
　　“来不及了……”白明扔掉喝完的一罐啤酒，又重新打开一罐。
　　“可是你等了三年了。”
　　他轻轻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苦笑道：“三年，再等等也没关系。”心里想着“不能输！”
　　孟睆凝望着他的愁容，然后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啤酒，接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