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温储》俞灼

3、chapter.3

　　温桦急着赶公交车，就没有多做停留，和褚盈道谢之后便匆匆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身后的男人才幽幽地提醒道，“你是副总。”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能管这事，干什么推到我身上来。
　　褚盈就笑，“我只是觉得会很有趣罢了。再说文件是你签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褚邯一时竟找不到反驳这小丫头的理由。
　　不过温桦居然没有认出他来....吗。
　　......
　　温桦在家门口碰到找她吃晚饭的于曼雪，两人在小区门口选了一家常去的店，点了不少东西。
　　于曼雪看出温桦第一天上班心气却不高，就问，“发生什么了，好不容易当了编辑，怎么不开心？”
　　温桦喝了一口果汁，“别提了。我没能进编辑部。”
　　“啊？什么情况？”
　　温桦就细致地讲给她听，于曼雪充分发挥自己强大的脑洞，“我觉得吧，很可能是你唱歌太难听了，所以把你调到别的部，让你摧残别人。”
　　另一种程度上于曼雪也算是真相了。
　　“又不是我愿意的。”
　　于曼雪看着温桦淡然地笑着，精致的五官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像是镀了层柔光，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于曼雪是大学时候认识温桦的。两人合作组织了一次学校的演讲，自此结缘。于曼雪那时候就知道温桦学习很好，但家境却不怎么样，不过每年的奖学金总是有她一份，一般的女孩子拿到那些钱总会分出一小部分用来打扮自己，而温桦却不，她小心翼翼地存着，买了一架二手钢琴。
　　弹起钢琴的时候，温桦会露出十分沉迷其中的表情。
　　于曼雪并不理解那些搞音乐的家伙为什么会对着一张曲谱笑得那么开心，在她看来，那甚至比不上明天的天气来得重要。
　　直到遇到温桦。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温桦总会哼着好听的小调，于曼雪问她，她就说是自己瞎写的。温桦从不会拿着自己编的曲子得意洋洋地炫耀，相反她十分低调，除了自己很少有人知道温桦作曲作词的爱好。
　　曾经的温桦是音乐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曼雪却再也听不到那样好听的，属于温桦的歌声。
　　可温桦就像清泉一般清澈柔软，却坚定地包容所有挫折。
　　没有什么能打败温桦，她是知道的。
　　.......
　　褚邯刚刚签好开会的资料，就听办公室的门响了一声，他直觉是褚盈，头也不抬地就骂，“你办事能用点心吗，这上面第五条你自己读读，是人话吗，我要是不给你把关，公司要承担多少损失？”
　　对方很久没有说话，如果是平常褚盈是肯定会狡辩的，可今天似乎不太对劲，难道是转性了？
　　褚邯抬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是温桦。
　　他轻咳一声，想起那天在电梯里褚盈办的好事，就觉得真的应该把她叫来好好训一顿。
　　“有事？”
　　温桦看着面前的褚邯，慢慢证实了心中所想，那日半途来的果然是传说中的褚总。
　　“褚总，我是那天来面试编辑部的温桦。”
　　不过对方那么忙，估计是记不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的。
　　褚邯面上果然露出“你是谁”的不解模样，心里就默默吐槽自己，我当然知道是你，唱歌摧枯拉朽的那位。
　　褚邯常年在商场谈判，凭着温桦的表情和开场白，也就知道对方大概想说什么了，他便双手交叉的放在桌上，只静静地看着她。
　　温桦就也回望着她，她经纪人的身份使得她经常接触各类合同签订和商谈片酬等事项，她也知道谈判的时候要冷静地揣摩对方的想法，再根据自身条件进行反驳或接受。绝不是慌乱地揭出自己所有的底细，那样只会失去谈判的资本。
　　而她唯一的资本，就是那首曲子。
　　两人都不主动开口，气氛一时间便冷了下来。
　　褚邯见温桦一副淡定的样子，冷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并没有放在他身上，可他的一举一动也却都在她的余光之下，柔顺的短发被女人别在耳后，露出精致的面部轮廓。
　　温桦这时候也没闲着，她偷摸地打量着褚邯的办公室。简单大方的装修暗藏奢华，一座半人高的座钟摆放在舒适的真皮沙发旁，利落的办公桌上则有按照顺序放好的文件，凸显着主人的整洁和拘谨。
　　长久的沉默过后，还是温桦先出声了。
　　“褚总。我来面试的是编辑部，可现在把我调到企宣，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呢。”
　　温桦趁着午饭的这一点时间才溜上来的，哪里有时间陪着褚邯干耗。
　　褚邯了然，“编辑部是做什么的呢，温小姐。”
　　“剪辑歌曲，编写歌词。”温桦答。
　　“既然温小姐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
　　褚邯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唱歌那么难听，还想进我们公司编辑部？
　　温桦看着男人坐在桌前，一身西服衬得他冷酷俊美，不做修饰的黑发让其更显年轻。可他面上带着那样胸有成竹的微笑，仿佛认定她会妥协一般，直让温桦生出一股冷意。
　　没错，她是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的。
　　做音乐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好词好曲，最泛滥的就是好嗓子。
　　前者她只沾了点边，后者她则是没有。
　　温桦沉默了一会，只觉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仿佛回到初做经纪人时毫无人脉，毫无经验的时候。
　　褚邯看着面前的女人露出落寞的神色，突觉有些难受。
　　甚至还有些惋惜掺杂其中。
　　可她还是说，“褚总，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不含任何乞求的语气，她就这样站在原地，那双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沉寂的坚定。
　　“我可以一步一步做起，从编辑部的最底层做起，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知道我唱歌难听，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音乐。”
　　声冉的行情好起来后，也不是没有来面试失败后这样乞求他的人，可褚邯仅凭着面前女人那双眼睛，就不自觉地想要给她一次机会。褚邯觉得温桦就像急于捉住救命稻草的，溺水的人。
　　温桦对音乐的热情，他也都看在眼里。
　　正因为他是做音乐这一行的，也就更加清楚的知道，热情并不能代表什么。多少人空含一身热忱，却一辈子在音乐界默默无闻，而背负整个公司的他，更不能冒任何一丁点险。
　　可褚邯清楚的知道，温桦是不同的。
　　想起那日的曲子，他再一次妥协了。
　　他想，就投资一次吧。
　　也许这会是奇迹，也说不定。
　　见褚邯面色好转，温桦也暗暗松了口气，“褚总我....”
　　话还未完，就看到褚邯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似是发了什么消息。
　　“你的作曲能力确实很好。”温桦一喜，期待地看向他。
　　“我给你报了个学唱歌的班，你先上上再说。”
　　温桦试图最后挣扎，“那我是不是能....”
　　褚邯毫不松口，“老实在企宣待着。”
　　“那报班....”
　　“钱算公司的，时间和地点我会发你。”
　　温桦也不得寸进尺，道了谢就赶紧走人。
　　对于她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
　　温桦下班挺早，和张博文道了别就去等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一头棕色的长发散在身后，身着一件浅色西装，看上去十分干练。
　　这人正是褚盈。
　　对方心情甚好地打量她好久，就在温桦实在受不了对方奇怪的眼神，打算张口的时候，倒是褚盈先一步打破沉默。
　　“听说你去找褚总了？”
　　“嗯。”
　　褚盈漂亮的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凑近她就问，“战果如何？”
　　温桦很多年没遇到过这样自来熟的家伙，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对方和自己的距离，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褚总没同意。”
　　温桦此时也留了个心眼。她不知道褚盈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和褚总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时间不好拿捏和她说话的深浅，至于褚总给自己报班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褚盈毫不在意温桦对自己有些戒备的态度，“我猜他就不会同意的，不过面试那天我看他对你的曲子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是因为你的歌声太美妙吓到了我哥，褚盈想。
　　温桦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也许吧。”
　　“温小姐以前是做经纪人的工作吧？”
　　温桦低了低头，似是难以启齿，“是的。”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温小姐说来应聘是因为喜欢音乐。那…”褚盈好奇地，“那为什么之前不做音乐，而是选择经纪人呢？”
　　温桦僵在原地。
　　看到温桦昔日淡然的样子全数褪去，褚盈察觉出对方的情绪不太对，便没有往下问，只是暗暗地记下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