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温储》俞灼

28、chapter.28

　　薛蓉不是没有办过演唱会。
　　她的专辑虽然卖的不是很好，但也在大型的体育馆，开过上千人的演唱会。
　　可她看着眼前的几十个人，心中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激动到不行，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从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尝试从没有尝试过的新风格。
　　这对生性懦弱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
　　然而幸运的是，从观众的角度来看，目前为止他们是略胜一筹的。
　　她一时间欣喜若狂，有些不确定带来这场听觉盛宴的人，是自己。
　　余刚协同工作人员将舞台上的乐器全数搬下，薛蓉便也跟着回到了幕后。
　　她深深地朝着余刚几人，缓缓地鞠了一躬。
　　目光中满是感激之色，她嘴拙，偏生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连一句完整的谢谢都没有说出口。
　　余刚赶忙扶她起来，他嘴也拙，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用手挠着后脑勺，一脸傻相。
　　林思琪拉着薛蓉到椅子上坐好，才说：
　　“效果很好的，你不要担心。”
　　她以为薛蓉是着急所致。
　　薛蓉看着她，笑了。
　　“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唱快歌。”
　　林思琪说：“蓉蓉，自信一些，我们肯定会赢的。”
　　她虽然劝说着薛蓉，心中实际上也是没什么把握的，尽管得到观众的喜爱，做出抉择的却是公司高层。
　　薛蓉自然也是知道这层道理的。
　　她之所以鞠躬，是因为这些人从没抛弃、嫌弃过她。
　　至于结果，于她来说虽然重要，但她还是选择听天由命。
　　李埕的职权不高，但他在公司的年头也久，熟人自然多的很，他一句话，为他办事的人会有很多。
　　而李志彦能够在叶卓的严苛把关之下进入编辑部，甚至当上1组组长，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必多说。
　　可薛蓉又止不住地幻想，有魏则铭的加入，结果可能会有所变更。
　　这一刻，不同的准备室里，两方紧张的情绪却不约而同到来。
　　评审团经过10分钟的讨论，会抉择出胜者。
　　此刻会议室里的气氛也降至冰点。
　　徐伯茂嗤笑一声：“李珵，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珵坐在位子上，蔑视地看他一眼，那语气就带上些讽刺：“徐老，要我重复一遍，您的耳朵已经到不中用的地步了吗？”
　　徐伯茂的气息沉了下来，愤怒中突然平复了些许情绪，倒是想看看李珵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来。
　　李珵见他没说话，心里又是一阵得意。
　　“2组的曲子虽然反响不错。但我还是觉得1组的从词曲各个方面都很精细。”
　　坐在李珵旁边的一位主管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2组的歌曲一时新颖，他们还是这么做专辑，难说发行的时候观众会不会买帐啊。”
　　这其中不乏反驳的声音：
　　“李总监，谁不知道一组的组长是你儿子？”
　　“是啊。我认为实力才是一切。”
　　魏则铭和于荣保持沉默。
　　两人也看出来了，这就是公司内部的一场战争，无关作曲真实的好坏，只关乎于利益，两人均是音乐痴狂者，这下也没了插嘴的兴趣，就安静的当背景板。
　　李珵气的脸都黑了，他讲这些说话的人一一记住，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公司的总监！
　　他才是！
　　徐伯茂那个老东西，一个劲儿的包庇叶卓和余刚，这些人哪里比得上志彦？
　　还有那什么薛蓉，一个该死的过了气的唱歌的，哪里登得上大雅之堂？
　　也就是那副纯洁的模样还讨人喜欢些...
　　他倒是从没玩过这种类型的...
　　如果懂得像徐若笙那样讨好自己，还用得着吃那么多苦？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一阵不屑，抬眼就看见叶卓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褚邯。
　　叶卓说：“不然这样，我们举行一场加时赛？”
　　李珵蹙眉在心中思虑一番，觉得对自己还是很有利的。
　　若是现在争个输赢，自己不见得讨得了好，或许还会让余刚几人顺理成章地胜利。
　　若是举办加时赛，最起码多了一次机会。
　　他对着那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了赞同此举的声音。
　　徐伯茂考虑得更加稳妥，他小声地问着褚邯：
　　“这样对于二组不公平了些吧。”
　　李珵坐的位置离褚邯稍远了些，此刻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顿时烦躁不已。
　　褚邯轻笑了一声，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而很久没有发言的周望晨，此刻也带了笑，他坐在徐伯茂旁边，就轻声说了一句：
　　“徐老莫要着急，静待结果就好。”
　　徐伯茂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心下又是一阵好笑，默默地看看李埕还能蹦跶多久。
　　褚邯说话自然是管用的，加时赛被安排了下来。
　　对于二组来说自然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李珵没有一手遮天，忧的是怕他接下来一手遮天。
　　薛蓉听到是这么个结果，喜多于忧，她最害怕的就是连累到这些人，现在的结果，倒也不赖。
　　温桦问：“那加时赛什么时候开始？”
　　余刚看着她，面上满是严肃之意：
　　“现在。”
　　林思琦诧异：“现在？！”
　　余刚再一次点头。
　　杨振对这个结果也是接受不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加时赛？那....”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余刚打断，他加大声音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加时赛正式进入准备阶段，为时一个小时。要求进行简单演奏，完成歌词。”
　　温桦和MO最为冷静，两人顺着椅子坐好，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分别开始作词和作曲。
　　MO看她一眼，温桦立刻会意：
　　“我们做一首慢歌。意境都可以，来不及了，你先写吧。”
　　MO点点头。
　　这期间林思琪和杨振忙着到乐团清点乐器种类。
　　余刚和薛蓉也不闲着，两个人进行试唱。
　　温桦对于薛蓉的声线把握很大，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她十分清楚薛蓉的优缺点，又对MO的作词能力很放心，一时就专心作曲。
　　时间过于紧迫，只好放弃部件的精细选择。
　　“做好准备，没有乐队的底衬，我们五个人的演奏会很单薄，体现不出厚重感，声音单一，所以唱的更要精准。”
　　余刚很有经验地一一传授给她。
　　薛蓉倒是有些紧张：“我的慢歌你们也....”
　　“如果是说催眠这一方面，不要担心。”
　　林思琪看了温桦一眼，“我们有最棒的作曲家。”
　　温桦埋头写谱子，听到这话，心下是一阵无奈，但又有控制不住的笑意在嘴角流露，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没过一会，便有敲门的声音响起，余刚起身开了门，就见到十几分钟前还在评审席主位上坐着的褚总，站在门口，他瞬间紧张起来。
　　“褚，褚总...”
　　褚邯看他是真的紧张，也没有特别严肃，就打趣他道：“不打算让我进去？”
　　余刚吓得赶紧从门口让开了。
　　褚邯的出现，让整个屋子的气氛更加凝住。
　　林思琪站的笔直，回头看见温桦坐着写谱子，充耳不闻的样子，一阵恨铁不成钢，她伸手拉她一下，使了个眼色。
　　褚邯将这一切收于眼底，就看见温桦缓缓地站起来，面朝着她，显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也不生气，就觉得她发呆的样子也还不错。
　　余刚见他半天不说话，就以为是哪里怠慢了老总，赶紧说了句：“褚总，您...”
　　他后半句拐了个弯：“您...随便坐啊。”
　　林思琪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褚邯朝他笑了一下，真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杨振：“......”
　　他心里os：真的随便坐啦！天哪！
　　林思琪咬着后槽牙慢慢地挪到已经完全呆掉了的余刚旁边：余哥你在干嘛啊！
　　余刚扭着脖子看她一眼：我就...那么一说...
　　杨振：你赶紧解决了啊！
　　余刚被逼无奈，见褚邯很认真地看温桦写曲子，只觉得他是因为对自己组作曲有意见才来的，嘴上更难张口了。
　　他艰难地看了林思琪几人一眼，接着说：“褚总...”
　　褚邯嗯了一声，示意温桦和MO继续，才回头看他，被褚邯那双点漆的眸子一看，余刚竟忘记了刚刚想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您..要不要喝水？”
　　林思琪已经化作一座腐朽的石雕。
　　——升天了。
　　杨振用手背挡住眼睛，喉咙里发出无声的绝望。
　　褚邯认真地想了想，就伸手指着温桦二人：“给他们吧。”
　　余刚木然地去倒了两杯水。
　　温桦感觉到一阵柔和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她心下一动，下笔就错了个音符。
　　屋内一时间静谧无声。
　　余刚几人化作颜色不一的背景板，站在旁边呈观摩状。
　　杨振用眼神：褚总为什么来咱们这？
　　林思琪：不会是为李志彦那个王八蛋来看咱们曲子的吧？
　　杨振：怎么可能！褚总不是那种人！
　　林思琪：那他是来干嘛的？
　　这个问题只有忠诚地等在门口的少楼能够解答了。
　　不过所幸是褚邯只坐了一会，就打算离开了。
　　褚邯对着余刚，又不像是在对他说话：
　　“加时赛，只凭实力说话。”
　　余刚看着他的背影，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看向旁边的薛蓉，心就慢慢放了下来。
　　余刚最过担心的便是叶卓受到牵连，毕竟没有叶卓，他也不可能做到今天的位置。
　　余刚从没真正地和李志彦争过些什么。
　　叶卓早期派下任务的时候，是让两组自行选择的。
　　而余刚为免叶卓难做，嘴上虽然争论一番，却还是让着李志彦，叶卓久而久之便也放任他去。
　　可余刚看着这一屋子的成员，突然有了些争斗的欲望，一颗心好像突然有了归属。
　　他让得够多了，从以前到现在，任务随着李志彦去，他背地里那些小动作，余刚不会傻到看不出来。
　　只是他不愿意说罢了。
　　如今MO和温桦的加入，让他久违地回忆起初次编曲作词，与他人争个高低的情景。
　　薛蓉生性软弱，他作为负责人，此举也是为了她的。
　　他想着，就见温桦二人进行最后的核对和矫正。
　　她抬起头，精致的脸上就带了些许笑容：
　　“曲名就由薛小姐来取吧。”
　　薛蓉有些诧异地接过曲谱，看了一阵。她脸上就出了些笑意，眼睛一眨，便提笔写道：
　　《善意》。
　　薛蓉出名之后，有一次和温桦打电话的时候。
　　温桦就问：“当年那首歌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善意呢？”
　　薛蓉愣了一下，在电话的另一头轻声笑了出来，她换了手拿着手机，才说：
　　“因为你们给我的善意，才使我成名。”
　　也让我懂得低谷里也有善意和光明。
　　她仔细看了一遍曲谱，心下就有了些想法，温桦接着说：
　　“这次是首慢歌。但和以往的唱法不同。”
　　薛蓉对慢歌没什么自信，又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有些紧张。
　　“那我...”
　　林思琪伸手揉揉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杯热水。
　　“刚才的演出很成功的。你不要紧张。”
　　林思琪虽然毒舌，性子又急，但真到了安慰人的时候，也偏生是嘴拙的，憋了半天只好又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褚总不是说了吗，这次加时赛只看实力。”
　　薛蓉腼腆地笑了笑，对她有些拙劣的安慰甚是受用。
　　加时赛的时候，采用相反的顺序进行表演，也就是说，余刚这组是第一个上场的，他把曲谱攥在手心里，紧张的冒汗。
　　只凭借五个人的演奏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善意》整体风格有些像是早期薛蓉的专辑，却较为含蓄，也算是慢歌。
　　薛蓉又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的时候，那些观众突然爆发出了些掌声，这让她有些欣喜，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动。
　　她握紧麦克风，吐出一口气，觉得也不那么紧张了。
　　薛蓉在同年大的徐若笙面前，是有些自卑的。
　　一方面她没有徐若笙那样的后台，长得又没她那么精致漂亮。
　　另一方面，她性格天生如此，徐若笙又盛气凌人，导致对比来看就显得她十分懦弱。
　　实质上薛蓉的音乐水平是远超徐若笙的，毕竟后者靠着电影出名，而薛蓉是真真正正的歌手出身。
　　所以当她不再自卑的时候，正是金子真正发光的时刻。
　　包括魏则铭等人在内，都觉得此刻的薛蓉，莫名地耀眼。
　　这一首歌仅仅不到3分钟的时间，演出完毕的那一刻，结果便也尘埃落定。
　　倒是徐伯茂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李珵一眼，心下嗤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嗯，可以，这很薛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