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霜》总有刁民想上朕

11、死里逃生

　　等待上刑具之时，林清霜一脸绝望。赵鸿见了她的面色，更觉心情大好，不禁哼起了小曲。
　　“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林清霜突然怒道，“你可是要杀了你的侄女！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呵，那又如何？所有不服从我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死！”
　　“你丧心病狂！难道连皇帝你也可以杀吗？是谁给你的权利，不经过大齐律法直接杀人？”
　　“看在你也快要死的份上，也念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赵鸿身形矮小，身材肥胖，甚至比钱多多还要肥。笑起来的时候因为脸上的肉太多，全都挤作一团，显得整个人愈发猥琐。“谁给我的权利，自然是县令大人！”
　　“我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啊！你们便可以无视大齐律法，拿人命当草芥吗？”
　　“哈哈哈，你也是天真的可爱，按理说你那时那么小出去闯荡，早应该明白当今社会的道理。有钱有权，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包括得到那皇位，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成的。至于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只不过是捏在我们这些人的手中，想让你活，你便活，想让你五更死，你活不到三更，什么天谴不天谴，老子不相信！至于什么律法，那也是摆设着玩的嘛，谁会相信？”
　　“大逆不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
　　“谁说，他只是一个县令？”赵鸿更加狂妄起来，“不过这可不能告诉你了，一个死人，知道这么多也够了。”
　　此时刑具已经上来了，也摆设完毕。铁床上锈迹斑斑，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在我死之前，我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样被你们抓回来处死，我也瞑目了。”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林清霜如是想。她正调集全身的内力，欲将三年所习得沉淀的内力全部调动，冲出地牢。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赵鸿看了看刑具，再看看她，略加思索，还是道：“好。”
　　“半年前你扮成了个采药人回来问街坊王大爷时，你易了容，以为我们不知道。可是你忘了，你的声音没有变，”他继续，眯起来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王大爷告诉了我们，我们原打算下次你再出现时就将你抓起来浸猪笼示众，可是我们没想到你带了赵柔走，也算一时失手。”
　　“可是你母亲得了病，你却是不清楚的，但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了。放眼整个大齐，盛产药材之处，山县说第一，没人称第二。你有能力带你母亲走，也有能力寻了大夫知道那治病的药，就在县令此处。”
　　“所以我们只要静静地等着你上钩，回来被我们千刀万剐！”
　　“哦，忘了告诉你，你母亲也被我们抓到了，等会，你们两就在黄泉相见吧，哈哈哈。”
　　林清霜一颤，忍着因调内力而伤口痛觉的加剧，继续道：“那四皇子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义妹到了这里，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吃什么药都吃不好，便登门求药。我们不愿开藏宝房，他询问为什么，我们便告诉了他，他说同你认识，问若是他帮助我们抓到你，是否可以得到药材，我们答应了。呵，想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在外面混得还挺风生水起，连皇家的人你都晓得。”
　　“你知道得也够多了，现在，上路罢。”赵鸿示意那两个狱卒打开牢门，搬刑具进去。
　　林清霜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错，等全部的刑具搬进来后再出手`````
　　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突然从甬道的尽头传过来，赵鸿警觉望过去，林清霜正欲出手。只听外面传来一声：“赵大人，县令大人传你速速到书房！”
　　“没见我忙着吗，等会！”
　　那人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会，赵鸿脸色一变，嘟哝着：“那人也是屁事多。”接着想了想，对着牢内的狱卒道：“你们在里面呆着别动，看好她，别让她跑了。”说完便迈着大步离去。在林清霜看来，那场景就如同一坨长了脚的
　　猪肉移动。
　　而当那人走远，牢房里就剩下那两个狱卒。
　　真是天助我也！林清霜心中默念着，五，四，三，二`````
　　她还没念道一，后面搬刑具来的那个狱卒便出手了，与前面巡逻的那个扭打在一起，只是前者一看就是练家子，三五下便把后者给撂倒了。打完后，那狱卒脱下帽子，露出一张神似纪离的脸庞。
　　“林姑娘，在下是安公子侍卫纪合，纪离是我兄长。安公子命我今日救你出狱。请跟我走。”
　　“我娘呢？”
　　“令尊不在此处，在另一个地牢，兄长已去营救令尊了。”
　　林清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现在她唯一可以相信的，就仅有百里安，毕竟她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思考瞬间，答应纪合，反正再怎么样，能够逃出去也比呆在这里强千万倍。于是纪合打开牢房，扒了那昏倒狱卒的衣服给林清霜套上，快步走出，林清霜跟在他的后面，只觉得天旋地转，却还是强撑着跟着纪合。
　　旁边皆是一个个独立的牢房，皆关押着一些已经辨认不出人性的人，或是昏迷，或是死去，或是目光呆滞坐在原地，或是痴痴傻傻地念叨着什么，或是疯狂大笑大哭，尖利的声音划破耳膜，增添了恐惧的意味。有几个牢房甚至躺着几具挂着蜘蛛丝的白骨。林清霜震得说不出话来，心情复杂，索性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些人都做错了什么？难道只是像她一般不听话吗？他们怎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
　　纪离最终领她到了一把木梯前，示意她爬上去，上去后再穿过一道约莫十五尺的漆黑长廊，再爬上一把木梯，最终从一张床的床底钻了出来。纪合拉了她一把，两人从床底爬出来，林清霜环顾四周，这是一件诺大而富丽堂皇的房间，她感觉有些熟悉。
　　纪合快步走到衣柜前掏了件短褐给林清霜：“林姑娘，套上这个罢，然后我们走这边。”
　　纪合打开窗，身子伸出去望了望四周，跳了出去，林清霜紧随其后。
　　跳出来后，纪合穿过一道道长廊与盆栽与园子，林清霜越来越觉得此路她好像走过，直到纪合将她带到后门，林清霜才想起来，原来这是她曾经走过的逃婚路！
　　这么说，她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是县令的房间！
　　他的床下，是一群不见天日哀嚎的活死人！
　　林清霜惊出一身冷汗，外面是一辆马车，纪合掀帘让林清霜进去，接着马车飞驰。
　　“我们要去何处？”她问。
　　“安公子让我带您出城，到隔壁的县市安顿下来等他安排。”
　　“不要出城。”林清霜当机立断道。
　　“为何？”
　　“方才赵鸿说了一句很可疑的话，他说，‘谁说县令就只是县令？’，我怀疑他们后面肯定还有人，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建地牢囚人。更何况那日抓我的黑衣人，拳法不像是正规训练的兵，而是私兵。出城的道路只有一条，其中一段，容易有人埋伏。”林清霜说着说着就有点喘，头越发晕。纪合见状，赶紧示意林清霜缓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道，“我们就在此处，寻客栈住下。”
　　纪合想起之前主子告诉他的，若是林姑娘还有意识，便听从她的意见。
　　纪合道：“安公子前日在此购置了间宅子，我们可不去客栈。”
　　林清霜点头赞同：“等会骑马，马车太可疑。”
　　“可是林姑娘，您现在身上````不太干净，没有马车遮蔽，反而引人注目啊。”
　　“不要紧，这里，不太平，边界嘛，总是打架斗殴多。”说多几句，林清霜又开始喘，甚至嗓音也发哑了。
　　纪合从坐垫下面掏出药箱，拿了护心丸给林清霜服下，他一个男子，不好触碰林清霜，只想等到落脚后让侍女帮她好好包扎。索性县令府邸离城中心不远，白天人多，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走在路上，人们只是匆匆看一眼便转移了视线，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进了宅子前院，林清霜终于撑不住，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内院的侍女见有人进来，赶紧跑出来迎接，纪合道：“赶快把林姑娘抱进去，找莫染姑娘给她诊治，准备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其中一个侍女道；“墨染扮成温姑娘随主子一同前往县令府邸拖延时间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只能帮她止血。”
　　纪合点头。
　　侍女听令，皆各自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