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道》素雪

6、2、1

　　几日之后，境丘的守卫加重三倍，严格禁止另丘人进入武族人的领地，包括商人或是归降于武族的在位官吏。但圣宫中却传出一张武林书，极高知天下所有人，不论种族地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境丘以西的最高营寨中，另丘族的长老们聚在一起，眉头紧锁，一个方过二十的女子坐在大营中央，久久不发话。传话的密探见气氛极为紧张，知趣地告退了。
　　“长公主……”席中一位老妇人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却无法再说下去。顿了顿，她才又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派人去救二公主？”一语道出，其他的长老们也沉默了。长公主的性格，他们是知道的。既然著下了《素道》来教导另丘子民，又怎肯让人去干劫牢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只是年轻的长公主啊，你一心追求清高，纵然有“侠义”的志向，又怎敌得过人心的险恶？百年前，武族人将我们逐往境丘以西的时候，就注定不会存在侠义。《素道》的思想也定然会被仇恨所掩埋、覆盖。
　　“小芙自幼任性轻率，这次她没经过我和长老们的同意，擅自闯入武族人的领地，还入宫行刺，是该吃些苦才能明理。”首座上的女子开口说道，神色却极为复杂。
　　席中年长的金长老起身，似乎还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另四位长老，才上前道：“长公主，据密探说，二公主是通过了圣宫的比武，打败了当今武圣，才被他们武族人押入天牢的。如此说来，是他们武族人不义在先。”说完，似乎是有所顾虑，他又刻意补充了一句，道：“据报，当今武圣重伤已经痊愈，并令人不得对二公主用刑。只是他们还不肯将二公主释放，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以他们的谎言为由，逼他们放了二公主？”
　　“那怎么行！”还未等首座上的人发话，木长老就起身否定。“这样一来，我们苦心埋伏在圣宫和其他地方的密探岂不是都暴露了？不行，绝对不行！没有那些密探，我们对武族人的情况就毫无所知了。”
　　“威胁恐吓伪君子所为，也非我们另丘人的作风，不的破以此例。”长公主安抚了两人，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届时定将小芙安全带回，请各位长老放心。”听长公主如此允诺，众长老都纷纷点头，“水长老，请留步。”待得其他四位长老告退，一袭紫衣的女子留了下来，此人行举端庄，面目清秀，虽贵为五行长老之一，却不懂武功。在整个武林大陆的人看来，不会武功的人都是非常卑贱的，只配像北漠的游民那样被当作奴隶使唤。而她却是个特例。
　　三年前，素从圣宫回到另丘，正逢前任长公主因故逝世，由她上任长公主一职。就在上任仪式上，她看到了这个不动武功但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婢女，于是就破例令她担任五行长老之一的水长老。武林大陆的人们向来重武轻文，只有在圣宫的藏书阁里才能偶尔翻阅到一两本及薄及薄的文书。据说，这是几百年前有神秘人进贡的，但那时战火纷飞，无人理会这与武艺无关的理论书籍。武族人称霸后，那些书大部分都被烧毁了，还有一些则被扔在了藏书阁的角落中充数。长公主的身世非常复杂，几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居住在武族人的圣宫里，当她在藏书阁看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了那些被遗弃的书籍，于是苦心研究。而水长老恰巧也通过某种途径，饱览那些著作，与长公主一同将那些书合成了另丘人推为“国书”的《素道》。
　　紫衣女子低着头，听侯命令——她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如雕像一般沉默。长公主走到她的面前，笑了笑。此人以文技压群雄，实在是不简单，尽管自己自幼饱读诗书，有时也自叹不如。“前些日子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完了吗？”
　　紫衣的水长老点头。
　　“辛苦了。”长公主同样也是点头。“我打算明天就动身前往境丘以东，等我把小芙带回，希望你不会再拒绝我的请求。”长公主朝营外走去，紫衣女子默然，也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