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探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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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礼部尚书因广受贿赂，暗中卖官，被处斩立决。
朝堂之上，受牵连的官员多达半数，参与其中的各地官员也一一被查办，一时之间，举国哗然。
清和宫内，
玉烨难得的心情很好，
一向稳重的玄雷也喜上眉梢。
“爷，这次礼部尚书下马，拔出了萝卜也带出了不少泥，相信那帮人现在也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究竟那个地方出错了。”
玉烨仍是慢慢的啜着茶，没有说话，脸上却现出满意的神色。
玄雷也没有住口的意思，“他们倒也聪明，以琼羽楼为掩护，在里面暗中交易。京中显贵，各地官员，只要是男人，相邀喝喝花酒，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不是咱们安插人在里面探听，也想不到京城最大的青楼，最红的花魁竟然都是为他们的肮脏交易做的掩护。”
玉烨唇角微微上扬，即便是他，也对这次的成功相当骄傲，一举打击了众多的官员，尤其是当年有关的人员，大多都在此案。
表面上，借着大将军孙犁的一次青楼闹事，将琼羽楼拉入吏部的视线。
暗中，再让人逐步透露线索，借另一帮人的手光明正大将他们铲除。
而他，只是一个初回皇宫却无法得到皇帝信任的皇子，
没有人会将一切与他这个失宠皇子有任何的联系。当然……除了，她。
想到这里，玉烨收了笑意，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思绪。
殿外突然一阵小小的喧哗，
玉烨皱皱眉头，让玄雷去看看。
玄雷一脸的不耐，这帮宫人，自从了解到爷的境地不佳后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一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要不是爷命令不许他管，老早就拖出去教训他们了。
还没跨出院门，就见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进院子，玄雷一见，也不顾什么命令，喝到：“慌什么，主子不是说过，没有通报，不许入院子吗！”
这也是玉烨唯一的一条命令，院落里除了玄雷外，只有几个心腹侍卫，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来，连服侍的宫女都没要一个，就怕隔墙有耳。而那些宫人也乐的清闲不用服侍。
那宫女被喝的呆了片刻，愣愣地弯腰行礼后，才禀报：“灵婴公主求见，要奴婢通报一声。”
玄雷皱了下眉头，扔下句“等等。”就回院子里了。
片刻又回来，“有请。”
书房中，玉烨仍然喝着茶，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灵婴的到来。
灵婴越过满屋子诧异的目光，跨进了清和宫的那座偏院。齐拢齐翠一边一个，大摇大摆的跟了进去，并吩咐其他人就在院外守着，别扰着主子们谈天。
进了书房，瞥了玄雷一眼，灵婴仍是行礼：“二皇兄近来可安好？”
脸上却没了上次的恭谨表情，而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等玉烨招呼，就自动自发的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位子落座。
玉烨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黑眸扬起一丝笑意，这才是本来面目吗？
嘴角的笑容扬的更大，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黑眸更显得热切，
“托灵婴妹妹的福，一切都很顺利。”
玄雷眼睛慕的睁大，看向自己的主子，那个笑的一脸春风的人，真的是爷吗？
恶～～～灵婴妹妹？
灵婴暗中搓了搓猛然冒起的鸡皮疙瘩，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叫的这么亲热以回报她上次的恭敬，但还是挡不住一阵寒颤。
灵婴当即决定不再和他假来假去了，示意齐翠拿出东西。
“宫女做了些新奇的点心，想着二皇兄才回来，身边也没贴心的人做这些，特地送来给二皇兄尝尝。”
玉烨看着齐翠从食盒中拿出一碟色泽鲜艳的点心，眼中克制不住的流露出疑惑。
扬起睫毛，看向斜倚在椅背上闲闲喝茶的灵婴，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
感觉到他探询的目光，灵婴抬起头，扬脸就是一个微笑，“二皇兄不尝尝看吗？”眼神却充满深意。
黑眸上眉毛一扬，眼中掠起一些兴味，拈起一块放进嘴里。
旁边玄雷想阻止都来不及。
灵婴也放下茶杯，满脸的期待的看着他。旁边的齐拢齐翠面无表情的看着。
玄雷看到她们的样子更是笃定，点心有问题。
玉烨倒是没什么表情，慢慢的嚼完口中的点心，又喝了口茶，才看向灵婴满是期待的脸，呃，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恩，味道很好。”
灵婴立马笑眯了眼睛，一脸的得意，“就说我家翠儿的手艺所向披靡吧。”
一边的齐拢齐翠仍是没什么表情，玄雷却有点傻了，不是下毒下药什么的吗……，呃，只是为了来炫耀她家丫头的厨艺吗？
玉烨看着灵婴的笑，掩眸喝茶，仿佛又再见哈木城中那个的神彩飞扬的影子。
瞥了一眼坐在书桌后不慌不忙喝茶的人，灵婴撇撇嘴巴，他比想像中还不好玩，表情还没有那个傻傻的侍卫玄雷丰富，少数几次的表情还是因为戏弄自己。
站起来环视了一圈书房，站在书架旁翻了翻那些书，都是一些兵书。灵婴翻了个白眼，“你书房里没有其他有趣一点的书吗？”都是兵书，无聊死了。
玉烨抬了眼，不明所以，但仍回答“还有几本剑谱。”
不过，她应该不会有兴趣吧？
就知道！“那还得带点有趣的书来了。”灵婴小声咕哝着。
玉烨仍是不紧不慢的，等她说出目的，他可不会认为她真的只是拿点心过来的。
转了一圈，灵婴悠悠的坐回座位，慢慢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缓缓的开口，“二皇兄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清静自在，没人打扰，不像紫粹宫，一天到晚都闹的很。”
喝口茶，顿了顿。
玉烨等着她的下文。
“我来，不会扰了二皇兄的清净吧？”似笑非笑的样子。
“怎么会，欢迎之至。”
“那就好！”灵婴含笑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告辞。
呃，就这样啊。
玄雷呆呆的送她们出去，不明白她们来这里干嘛来了。
玉烨也不解，但却没露出太多的表情。
多年的沙场征战，他知道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
有的时候，两方对敌拼的就是耐性，而他，从来不缺少耐性。
几天之后，他们知道灵婴走时的那句“那就好”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从那以后，主仆三人几乎每天都到清和宫来报到。
第一天，
仍是浅浅的打了个招呼。
与玉烨话了几句家常后，场面又回归了冷清。
灵婴也没再找话应付他，从齐拢那儿拿了本书，就歪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两个时辰内，除了时不时喝茶外，再没把眼睛抬起来过。
剩下四人在屋子里晾着，玉烨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拢齐翠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可怜玄雷，眼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几次憋不住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氛围，又活生生给咽回去。
终于熬到午膳时间，玄雷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跑出去传膳过。
灵婴终于肯把眼睛从书上移开，小范围的伸展了下有些僵的身体。
还是紫粹宫的软榻舒服，躺上一天都不会累。
踱到偏厅，扫了一眼饭桌，微皱了下眉头，洗手坐下。
玉烨注意到了，看了看桌上的菜色。
也是，以她在宫中的地位，想必不曾遭受这种待遇。
不知怎么，突然心头有了多年未再出现的酸楚。
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暗笑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儿时的心态。
刚想开口让玄雷去打点，却见一双筷子伸向盘子。
思索了下，便跟着拿起了碗筷。
他倒想看看这灵婴公主会用怎样的表情吃完这顿饭。
只见灵婴每吃了一小口，眉头就深一分。
玉烨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灵婴眉头越深，他吃的越畅快淋漓。
终于，灵婴放下碗筷，深叹口气，“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一到饭点就有人往我宫里跑了。”
突然一转身，抱住身后的齐翠，“翠儿啊，要是没你，我在这宫里可怎么活啊！”一脸的感激涕零状。
她们不会以为这宫里的伙食都和清和宫一样吧？主仆三人走后，玄雷傻傻的问玉烨。
玉烨轻笑，笑声有掩不住的嘲讽。
嘲笑玄雷的傻，连他都明白的事情，这深宫中长大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
也嘲笑自己的傻，这么多年的磨练还是没完全磨去当初的怨愤，竟然接二连三的冒出那样幼稚的试探。
想试探什么？试探那个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公主知道他的境况有什么反应？玉烨，你还在期盼什么？
第二天，
三个身影又出现在清和宫的门口，那么自然，仿佛理当如此。
不同的是，齐翠的手中多了个食盒，而齐拢的手中，是两个大大的靠枕。
这次，连招呼都省了。
齐拢自动自发的铺好椅子，灵婴歪上去后找了个好的姿势就翻开了书。
玄雷就这样看着主仆三人完全当他们是空气。
倒是齐翠，从食盒中拿出一碟红豆糕放在灵婴的右手边后，也放了一碟在玉烨的书桌上。泡完茶后，顺手给玉烨斟了一杯。
玉烨看着他们的动作，很快回了神。摊开一本兵书，也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玄雷算是彻底傻了，连爷都这样了。
就这样，一块红豆糕，一口碧螺春，几个时辰在灵婴的吃吃喝喝中消磨掉了。
又到了午膳时间，玄雷几乎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去传膳。
玉烨也好整以暇的看灵婴会怎么处理。
灵婴一脸微笑的走进偏厅，眼都没瞄饭桌一下，就洗手坐下。
仍是灵婴先伸筷子，却是吃的笑眯眯的。
连玉烨都有些疑惑，情不自禁的向菜盘伸出筷子。
一吃便觉得不对，抬眼看向去，就见灵婴又向上次一样露出一脸期盼的表情。
转眼看齐翠，原来这宝贝丫头刚离开的半个时辰就是为了这个。
回过眼，又对上灵婴期盼的眼神，心中有些好笑。
“很好吃。”
对面立马出现两弯月芽，灵婴很是骄傲，就是嘛，一样的菜色我家翠儿就能做出别样风味儿。
两个丫头已经很习惯主子的这种献宝行为，一脸波澜不惊。
一顿饭吃的兴高采烈，连玉烨都不时有微微的笑意。
第三天，
玄雷已毫不意外三人的出现。
玉烨也任由齐拢将另一个矮椅挪为灵婴的脚垫，全当没看见。
书房中各干各的，安静的只听到翻动书页的声音，和偶尔的茶盏声。
突然门外出现人影，顿了下，跪身求见。
玉烨玄雷对看一眼，知道是手下探子回报。
灵婴也从书中抬了眼，淡淡的扫了玉烨一眼，开口：“需要回避一下吗？”
黑眸定定的看向那平淡无波的眼眸，突而扬起一笑，“不必。”
玄雷一惊，却在看到主子的眼神时顿了下来
门外侍卫进门，见到生人，迟疑的看了一眼玉烨。
玉烨示意他不必在意。
侍卫还是看了灵婴一眼，她的脸上飘着淡淡的笑，眼睛没离开书。
“琼羽楼一众余党皆在控制中，但……”侍卫再看了灵婴一眼，仍是淡淡的笑，没有半丝其他的表情，连两个丫头都没有一丝异样。
“但其中有人与监察史有联络。”
黑眸微眯，随即恢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挥挥手让他下去。
灵婴也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看着书，吃着红豆糕。
书房又恢复了安静。
她们走后，玄雷终于能开口，“爷？”
“你也算有些长进，能憋到现在才问。”
“爷会这么做，自然有考量。”
“既然她知道，就没瞒着的必要。”
“可是，她们不见得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都是知道，既然瞒不住，就拖她下水。”
玄雷眼睛一亮，是啊，算起来，灵婴公主也是参了一脚的。既然已经不安全了，就干脆让她全程参与，就算事发，这个最受宠的公主也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就这样，半个多月的时间，灵婴每天到清和宫报到，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各自看自己的书。
齐翠则是包了清和宫的午膳，隔个几天会有人向玉烨报告监察史的动作，灵婴也不起身，当没听到。
直到有一天，已近了午膳时分，清和宫的人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三条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探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