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封印系列之一——十二花殇》莫染殇

23、二十二、伊人逝，君子伤

　　回醉梦花居的路上，卿柠仰起头，看着叶翎枫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忍不住问：“枫，我可以知道，迷迭香和你的过去吗？”那张瞬间阴沉的脸，让卿柠有些慌。

　　“为什么想知道？”干巴巴的语调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不想说。

　　“因为……因为……”低着头，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终还是重新抬起了头，清澈的眼睛让叶翎枫有种逃不脱的感觉。“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知道你过去的一切，不管是伤心的痛苦的快乐的，我都希望和你一起分担。”

　　是感动了，还是生气了。卿柠不得而知，但她知道他要回答她了。拉着他在路边的茶摊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壶茶，示意他可以开说了。

　　叶翎枫被卿柠弄得哭笑不得。这是她该有的态度吗？她不是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他忘了迷迭？对着她期待的眼，他清清嗓子，讲起了他原本以为他一辈子也不会去回忆的事。

　　“我和迷迭，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叶翎枫表情变得迷离，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这又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男的和女的是青梅竹马，从相熟，相知，到相爱，他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走过一生一世的漫长路阶。可有一天，女的变心了。她喜欢上一个有钱的富人，她仰脸接受那个富人亲吻的画面，定格成他心里最唯美也是最疼痛的画面。后来，故事发展的更加老套，恋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不想去在婚礼上宣扬他才该是新郎的事实，抱着伤口，他黯然离开。

　　他一直忘了告诉她，他家也很有钱，只不过他觉得在师门之内该低调一些所以从未提及。没想到，这成了她离开他的理由……

　　“就是这样了。”耸耸肩，叶翎枫突然觉得这些往事不像过去那般让人伤神了。或许，真的是她吧。

　　“呜呜呜……她好可恶，怎么就因为这个就离开你……”卿柠被感动的的眼泪汪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他鸣不平，“你怎么不指责她的背叛？”

　　“有什么可指责的，无非就是人各有志。她不爱我，我也不好强求。再说，如果不是她，我怕还不会爱上你呢！”叶翎枫淡然。

　　“也是。”小脑袋附和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

　　“小心！”叶翎枫大叫着打断她的话，手臂一拦将她护在怀里。卿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到他的怀突然一紧，又马上变松，然后她感觉头上有什么湿湿的粘稠液体滴答滴答的落在她的脸上……

　　“枫！”哀戚的叫声回荡着长安大街小巷。

　　“紫，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卿柠在蔷薇居里来来回回地走，不停的问着慕紫同一个问题。

　　慕紫终于不耐烦的发火了，“你过来治？”冷冷的抛过一句。这丫头，不和她计较婚礼上的事，还得寸进尺了怎么？

　　卿柠乖乖的闭上嘴。她明白，现在再吵下去的结果就是：慕紫不治，叶翎枫去和小白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之类的了。只是，她有些怀疑，这次的伤，已经没有了凝香十二丸，还能治的了吗？

　　“柠儿，我查出是谁下的暗香月殇和谁放的这次暗箭了。”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墨梓虞走进来，难得没有她那一副惯有的睡不饱的样子，漆黑的眸子有无法掩去的怒气。

　　“是谁？”一听说找到了凶手，连一向迷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卿柠也满身杀气，冰冷的语气足以冻坏每个人的心。

　　“迷迭香。”墨梓虞道。

　　卿柠愣住了。她该找她报仇吗？她知道，他现在，还爱着她。她是该杀了她，还是就这么样不追究？卿柠迷茫。但慕紫紧随其后的话，却让卿柠彻底失去了冷静。

　　“柠儿，他的伤，我无能为力了……”歉意的语气隐隐透露着无能为力的哀伤。她真的不想看到柠儿伤心，但她，真的尽力了。

　　“没关系，我会让她，用她的生命为他陪葬。”而我，就在世上守着你留下的一些痕迹，孤老一生。清澈的眸子染上了悲凄和阴鸷。枫，不是不爱你，而是我在世上，还有放不下的姐妹。所以，你原谅我。

　　“嫣儿。”一直在房里沉默的墨梓言突然高声道。

　　“小姐，什么事？”一身绿衣的嫣儿突然出现，却没有人感到愕然。

　　“发出通告，全面追杀迷迭香。凡是提供迷迭香下落的，赏金100万两；伤了迷迭香的，赏金500万两；杀了迷迭香送上她的人头的，赏金1000万两，可以进入醉梦花居。”墨梓言寒着脸，没有起伏的音调提醒着屋里的每一个人：墨梓言生气了！连她那头华发，也开始无风自起的飘扬。

　　卿柠不语，爆发的怒意也开始安静下来。要知道，醉梦花居是从不收人的，纵使天下之人趋之若鹜，梓言也没有开过一次先例，唯一的例外，就是收了嫣儿这个孤女。而她，今为她破例，让她如何能不感动？

　　“是。”嫣儿兴奋的回答响亮。她早就想整治整治那个三番两次欺负絮姐姐的人了！

　　“何必那么麻烦？”带着浅浅笑意的女声由远及近。身着浅绿衣衫的迷迭香缓缓落进了蔷薇居里。

　　“你还敢来？”卿柠的怒意一瞬间爆发，以令人恐怖的速度唤出了离情别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幽幽冷光的别情离恨已经架上了迷迭香的脖子。微一用力，雪白的颈子上就印出了一条血痕。

　　“柠儿，住手。”墨梓言出手阻止。“她是女儿村弟子，以你的速度，如果不是她让你，你连她的毫毛都碰不到。”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不甘心的放下别情离恨，卿柠立在了一旁。

　　“荼靡，好久不见了。”迷迭香淡笑着打招呼。

　　“是啊，没想到你也下界了。”墨梓言嘴角勾起，这世间，怕也只有她是记得前世的人吧？

　　“不废话了，我今天来，是来还债的。”迷迭香眸子染上清愁。

　　“还债？怎讲？”墨梓言不解。

　　“前世，他为我浇了一日水，今生，我要还他一生。”

　　迷迭香双手结成奇异的手势，不停的变换，古老而神秘的印记从她的背后一点点清晰，她口中的吟唱也神秘而模糊。每个人都呆了。

　　直到，她的身体也被一层白雾笼罩，迷迭香的香气萦绕了整个蔷薇居。卿柠突然反应过来，她是要用她的命，来换叶翎枫的命！

　　“不要！”卿柠失声大喊。纵使她做错了事，但也不一定非要死啊！心里善良的一面开始作用，卿柠不顾一切的上前想要阻止。却，被那层白色的看似很薄的烟雾打了回来，重重的跌在墙上，吐出大口鲜血。

　　“不要……不要……”卿柠甩开过来扶起她的韩筱凝的手，拖着站不起来的身子去拉扯墨梓言的衣角。“梓言，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去阻止她，你去阻止她……我知道，枫爱她，我不能让她死，不能！梓言……”最后的最后，卿柠已经清泪两行。

　　墨梓言蹲下，抱住卿柠，暖暖的真气点点的输给她，语中竟也有了哽咽。“柠儿，不是我不阻止，这是她的命啊！”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生。她们仙爱上了，便是如此的万劫不复。谁，能阻止的了？

　　“梓言，我等你回天宫。”身体一点点化为迷迭香的伊人，对着墨梓言温柔的微笑。然后，那些绿色的花草便飞进了叶翎枫体内。

　　“好，我会回去的。”你要温好酒等我。墨梓言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柔柔的微笑。

　　“迷迭！”叶翎枫做噩梦似的从床上蹦起，嘴里喊着迷迭香的名字。

　　“枫！”卿柠看向他那边，眼中有着伤痕。

　　“卿，我梦见，我梦见迷迭死了……”叶翎枫满脸慌乱，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她……真的死了。为了救你，她死了……”卿柠不自在的说。她不想告诉他，但她不得不。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叶翎枫仰天大吼，然后，喷了一口血，软软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