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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修为再跌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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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凤自来
修为再跌落
云深醒来时,觉得全身流窜的内力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生生炸裂,明明是待在冰天雪地的玉虚峰上,却是热得厉害,这种反常使云深不由得觉得自己是疯了。
“你醒了?”一身水蓝色长袍的凤榕岚从一旁走来,手里拎着一只烤熟的雪兔,“醒的真是时候,要吃吗?”
云深看了看自己身处之地。洞穴不大,洞口被凤榕岚用枯树枝给堵得严严实实。不远处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捆柴火,维持着洞穴内的温度,也充当着洞穴内的唯一光源,上面架着一个木头支架,凤榕岚手中的烤兔子大概就是刚从那个支架上拿下来的。
“你吃吧。”云深被自己着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正常。”凤榕岚毫不在意形象地一口咬下一大块兔肉,“你昏迷了五天了,又是高烧,不哑才怪呢。”
云深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却被大腿和肋骨处传来的剧痛弄得再次昏过去。凤榕岚看到云深那龇牙咧嘴的表情,不但没有同情安慰,竟然幸灾乐祸地大笑道:“骨折了好几处呢!让你逞能,该吧!”
云深皱皱眉头,此刻凤榕岚站在柴火旁边,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下显得异常苍白。举着烤兔的右手上衣袖下滑,露出一截惨白如纸的小臂。云深刚认识凤榕岚时便觉得此人脸色白的异常,但见凤榕岚在与五大家族的战斗中活蹦乱跳地砍人,又想这可能就是单纯的本身肤色浅。可此时再见凤榕岚这病态的苍白,云深心底流窜过一股深深的不安。
“小榕……你不舒服吗?”云深犹豫一下,问道,“是不是被那大蛇伤到了?”
凤榕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云深醒来会首先关心他而非自己,心脏莫名的暖了一下,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我没事。”
“可感觉你虚弱了不少。”云深挣扎地坐起身,“把手给我。”
“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小残废。”凤榕岚用出自己最轻蔑地口吻,“等你恢复了,再来关心我。”
“过来!”云深加重了口气。
凤榕岚一怔,云深那不容置疑的口吻竟使他不由自主地向云深的方向蹭了一小步。可这一步刚落下,凤榕岚便立刻清醒过来,当下有些恼怒道:“我干嘛要听你的?”
“算我求你行吧?凤公子,劳您大驾,过来行吗?”云深放软语气,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早已清楚了凤榕岚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那也不去。”凤榕岚坚决地摇摇头,警惕地望着云深,脚下不留痕迹地后退一步,“谁知道你想干嘛?你昏迷这几天,已经想暗杀我好几回了。要不是本尊反应快,早被阎王叫走了!”
云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刚刚凤榕岚的那番话不仅解释他为何不肯接近云深,更是表明他不会让云深靠近他。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任谁也说不出什么疑点。不过正是这种完美无缺的说辞引起了云深的怀疑。以他对凤榕岚的了解,那人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啊……没漏洞是没漏洞,但这话,有些完美过头了。
“行了,别纠结这个了。”凤榕岚一直退到洞穴口才停下,“你刚苏醒,应该也很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回来。”
“没给我准备?”云深也不再纠结那个问题,当下一笑,“你还真是够狠心的,看着救命恩人在这里昏迷,自己倒是吃的痛快。”
“你是谁救命恩人?”凤榕岚一瞪眼睛,凤眸亮闪闪的,“你再说,我就不去给你弄吃的了!”
“好好好!你是我救命恩人。”云深嘴上与凤榕岚有说有笑,暗地里用完好无损的左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用了三成内力,手指弹出,石子直奔凤榕岚而去。
“混蛋!”凤榕岚立刻察觉到从云深身边飞出的石子,闪身就要躲开。与此同时,云深手指再弹,又是十几道劲风扇直奔凤榕岚。凤榕岚施展他那诡异的身法,左躲右闪,柔若无骨地闪转腾挪,让过了全部的石子,刚要松口气,忽然,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从身后绕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凤榕岚的胸口上。
“啊!”凤榕岚被那小石子上传来的强劲力道冲击的退后了好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岩壁上才停了下来,一双凤眸满含怨气地盯着云深,“你发什么疯?”
云深心头大震,自己的内力有了不容小觑的增长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道。可刚刚凤榕岚的表现明显不是做戏,而是真真切切地被这并不算强的力道冲击地不住后退!凤榕岚的恐怖力量在他与大蛇的战斗中显露无疑,连那巨大的蛇尾都能顶住,可此刻竟扛不住这一颗小小的石子!凤榕岚的内力,竟又有了下降!云深推测,他此刻不仅内力不足全盛的两成,更是有了不小的内伤!
怎么回事?云深清楚记得,在自己昏迷前,凤榕岚已恢复了一半,就算带着自己这个累赘,也可以凭借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和诡异至极的身法躲过大多数的危机。可他现在一副重伤的样子,又不像是被追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追击他们的人已被凤榕岚拼着重伤而斩杀;其二,便是……
“你的伤势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也被那大蛇伤到了?”云深眉头紧锁,缓缓开口。
“没有!”凤榕岚揉了揉胸口,恼怒道,“我没事!”
“没事为何竟受如此严重的伤?”云深口气加重,隐隐含了质问之意。
凤榕岚翻了个白眼,嘲讽道:“还没你严重,至少没有残废!”
云深听得此话,也不生气。他左手撑地,将内力灌注到全身各个位置,紧咬牙关,竟是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凤榕岚脸色一变,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全无,“你伤得多严重你自己不知道吗?多处骨折!你站不起来!”
云深不答话。汗珠开始从鬓角冒了出来,剧痛在肋骨处作威作福,顺着脊椎一路攀爬到脑海深处,痛的他眼前发黑。
“行了别闹了!”凤榕岚的声音有了丝焦急,他向云深的方向迈出一步,“我过去!你赶紧躺下!”
“不用……”勉强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云深的全身各处都开始有虚汗冒出。重伤昏迷了五日之多,本来身体就有些不好控制,再加上有多处骨折,使得站起身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成了难以完成的任务。眼见凤榕岚向他走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扶他坐下,云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用已经骨折的右手生生挡开了凤榕岚,“不用管我!”
凤榕岚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看着他那副忍受了明明是极大痛苦,却不肯让人帮助的样子,心脏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一如当年,那个身穿白衣的小小少年,脚下是血流成河,周身是尸体遍地,嘴唇被牙齿咬破,遍体鳞伤却依旧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就像那双黑的闪烁星光的大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要等我……”
当然要等你,当初你许诺那么多,难道要放任你毁约吗?
所以众人都以为你背叛了我,都以为我恨极了你,但在我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和你重归于好的。
凤榕岚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面前那个男人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满是汗水的脸上,确实笑容盛开。那男人擦了把汗,一双墨黑的眼睛风平浪静,他柔声道:“站在那里等我,等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