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布小游

8、偶遇李嘉年

　　“方杨，你不能把现实生活都往这书里靠，你明白么。其实我在看这本书时，也像你这样，多多少少被里面的情节干扰到了正常生活，”年轻医生感到方杨一直将脚下的油门踩的飞快，担心的朝她看去，并赶紧拦住了她脑中的思路“这样说吧，你看你上高速都不敢让别人来开车，你刚说你这样会紧张会害怕，我们出来的这么匆忙，你都没有忘记这一点，更何况，做短途游计划时，你那时的心情肯定是放松闲在的，更不会放弃自己开车，去选什么书里所说的小巴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了，你想想，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
　　“你说的没错”方杨顿了顿“我确实没想过要坐小巴车”
　　“这就对了”年轻医生继续说道“所以，方杨，你现在是刚刚开始接触这本书，被书中所描述的一些虚无缥缈的内容给镇住了，你还没有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细节，这里有些内容是不经推敲的”
　　“说心里话，小大夫，我是真的被镇住了”方杨坦诚的说道，脚下的油门放缓了一些“我们的姓名、信息，甚至是心态、故事，都鲜活的摆在书里面，让我不得不感到惊恐害怕”
　　“咱们暂且先不提这些，方杨，你刚说你对书中米阿吉的工作处境感同身受”年轻医生继续宽慰方杨“我想这种感同身受，不止你一个人，我们大多数人都想飞出自己的框框，都期待着外面的蓝天，米阿吉将她的这种框框形容为鸽子窝里的一米见方，这可能正中了你的下怀，戳到了你的工作环境和心境，让你不自觉的对号入座了”
　　“你说的这些有道理”方杨心情稍见缓和“那书里跟现实，信息的吻合怎么解释呢？”
　　“我后来想过，平时我们都在朋友圈、网上发布过很多跟生活息息相关的内容，在邮递东西的时候，再或者其他一些需要注册信息的场合，填写的很多内容也都不是秘密的了，就连在马路上、商场里，随时都会被拦住填写调查问卷上的一些信息”年轻医生尽己所能的去安慰方杨“很多信息点连在一起，也许就成了一个故事，就像米阿吉，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先洒成点，再连成线，最后铺成面，故事就这么活脱脱的杜撰出来了”
　　“但你昨天也说了，这书是半年前不知哪个病人落在你诊室里的”方杨想到什么就问了起来“这也很巧，这本书就这么落在了你这里，后来你又遇到了我，恰巧我们又都出现在了这本书里，我还是有很多东西想不通”
　　一路上，他们在断断续续的对话和分析中，来到了书中所述的“事发”地段，这条路处在城郊结合的地带，很开阔，此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往来的车辆不多，不像城市里的道路总是一片拥堵。方杨找了个岔口靠边停了下来，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两人走下车，站在冬季的太阳地儿里，任阳光洒在身上，驱走了寒意。
　　“我昨晚一直在责怪自己，不应该把这书给你看”年轻医生面对方杨再次自责到“也许全都是巧合，我自己都已经快从开始的惊愕中跳出来了，却又把你拖了进这坑里来了”
　　“恰恰相反，你给我这本书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小大夫”方杨说道“这书肯定有问题，它不是正规出版的，没有作者、没有条码、没有书号、没有发行单位，除了一个书名和一个出版时间外，我们对一切都不得而知，只能由着离奇的内容把自己唬住！”
　　年轻医生静静的看着方杨，认真听她分析下去。
　　“小大夫，你说既然是本不正规的书，它完全可以任何出版信息都没有的，而偏偏只印了一个出版时间”方杨越分析越投入“它是故意在我们面前突出这个信息，为了就是引起我们关注到它是一本未来出版的书，好跟书中的情节对应上”
　　“那它是什么用意呢”年轻医生问道。
　　“为了吓唬我们么？还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些什么，然后去制止？”当方杨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立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这扯的都是什么啊，我不相信什么预言什么灵异事件的，小大夫，我可能是紧张过头儿了，联想起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方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挖掘的”年轻医生没想到此行会让方杨的思绪往这个方向发展，此刻只想赶快带方杨离开这里，避免她再胡思乱想，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方杨回到车上。
　　返程的途中，年轻医生尽量避开关于这本书的话题，跟方杨了了许多各自生活中的逸闻趣事，方杨的心情也舒缓了一些。到了市区，他们先找了家餐馆，大半天的折腾，他们又累又饿。
　　……
　　“嘉年华！”在餐馆中，方杨一眼认出了小海员。
　　“大杨！这么巧”小海员赶紧起身，朝方杨走来，脸上的微笑特别好看“我们好久没见了！”
　　“是啊，我昨天还提起你呢，没想到今儿就偶遇了”方杨拍了拍小海员肩膀“你一个人啊？”
　　“恩，我自己”小海员答道，并注意到方杨旁边的这个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年轻人“这位是你朋友吧”
　　“恩对，这位我隔壁新搬来的邻居褚洋医生”方杨给他们相互介绍着“小大夫，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提起的小海员李嘉年”
　　两人握了握手，相互微笑示意了下，只听方杨在旁边提议“嘉年华，反正你也一个人，要不我们一起吧”
　　“好啊，我这刚要点餐呢，正好遇见你们，咱一块吃还热闹点”小海员痛快的应了下来。这让年轻医生很是意外，如果不是昨天方杨讲的那个故事，他也不会对这个小海员产生无限的好奇，他没想到方杨跟小海员两个人在偶遇时能够相处的这么自然，他更没想到这个偶遇竟然改变了他后来的人生轨迹。
　　“最近不用出海么？”方杨问道
　　“我已经辞掉海员的工作了”小海员答道“现在在我父母那里工作”
　　“那这么说，你父母接纳了你跟他的事”方杨单纯的以为小海员换掉工作就意味着出柜的事情得到认可了。
　　“恩，没”小海员漂亮干净的脸顿时显得有些失落“是他家里不同意，所以，我们分开了”
　　“怎么会这样”方杨十分诧异，又开启了倾听者模式，关切的问道“出什么问题了，他怎么这么不坚定呢”
　　“对我来说也很突然”小海员说着，并觉得有些不妥，明亮的眼睛朝年轻医生看了一眼，又转向方杨道“大杨，我们还是以后再聊这些吧”
　　“没事，你们难得相遇，不用在意我”一直没吱声的年轻医生，看懂了小海员的顾虑，赶紧插话道“昨天听说了你跟方杨的事，我对你们的处境特别理解，我也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的结果。”
　　话一出口，年轻医生自己都难以置信，明明昨天刚听到这个故事时，虽然心里是持中立的观点，但多多少少对这类人群还是有所介怀，只不过自己没接触过，不好妄下评论，再加上，他居然变相欺骗了让自己内心“死灰复燃”的方杨，所以心中那个中立的观点始终还是有所倾斜的。但今天，从刚才第一眼看到这个灿烂明媚的笑脸、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并意识到这就是方杨口中的“那个人”时，他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久久盘旋在心头，特别想听他诉说自己的故事。
　　方杨面带笑意地看着年轻医生，又看看小海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不要有所顾忌。
　　“第一次谋面，没想到你能这么理解我们这类人，非常感谢”小海员继续说道“不过，我跟他这次是真的分手了，他最终没能顶住家里的压力，已经决定跟一个相亲对象结婚了。”
　　“怎么会是这样？”方杨感到非常遗憾。
　　“这么久了，我们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面对这个结果，虽然挺不甘心的，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定。”小海员喝了口水，捏了捏手中的杯子继续道“前不久，我也放弃了海员的工作，回到父母公司那里，接手一些事情，一忙起来，就不会老想起这些事儿了。”
　　“是啊，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肯定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方杨伸出手，再次拍了拍小海员的胳膊，和刚照面时的兴奋不同，这次明显是在安抚面前可怜的人“让自己忙起来是个有效的办法”
　　“你今后怎么打算呢？”一直没有插话的年轻医生，开口问道“我是说，你回到了父母那里，是也决定，把生活回归到正常状态么？”
　　问完，年轻医生再次为自己的开口感到愕然和后悔，一方面，自己用了“正常”这个形容词，这非常不礼貌，言外之意小海员以前是不正常的，可是此刻自己心里压根没有这种偏见，另一方面，他惊讶于在短短一餐饭的时间，自己对小海员的关切不仅仅是停留在好奇这个层面，甚至已经超过了对方杨的关切程度，他内心无比忐忑，很是紧张，这种“紧张”不同以往，难以形容。
　　“至于以后，我是真的还没有想好”小海员并没有介意年轻医生的用词不当，这么多年来，他在面对世俗眼光时，早已能够做到坦然应对“我只希望这段恢复期能够快点过去，有时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挺难熬”
　　“幸好我们今天遇见了，以后咱们常出来聚吧”方杨提议道“正好我跟小大夫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也许多一人帮忙，还能早点解决问题”
　　此刻的李嘉年太需要敞开心扉排解压抑，对于方杨的提议表示很感激，好看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
　　年轻医生虽然觉得方杨的提议有些突然和冒失，但并没有制止，还随口跟了句“是的是的”，李嘉年绽露出来的笑容让他感到莫名的舒服与惬意，那书里给他带来的烦恼也好像烟消云散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