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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君子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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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目没有办法让这具受伤的身体马上好起来,光有理论,完全没有实力呀,因此只得在袁氏府邸修养。
养伤的日子总是那么无聊,且炎目也没有吃过这种苦头,那可是一寸寸的真实的痛楚,一寸寸真实的皮肉入骨撕裂之情形。看着一次次来回倒腾药草的朵朵,顿时病娇起来。当然就是又病又娇气的那一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炎目逮着机会,一个劲儿使唤朵朵。
“小徒儿,还不给为师倒杯茶?”
“小徒儿,手麻~”
“小徒儿,腿酸~”
然后朵朵就像是小保姆一样,敢怒不敢言,谁叫他为了这一天吃了这么多苦,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着吧,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鬼附身了,被奴役的生活却又充斥着被奴役的甜蜜,她可不想认证为爱他就包容他。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憧憬多了,容易变成智障
“炎目,你说你这具皮囊可以存活多久?”朵朵坐在一边收拾药罐子,一边用抹布擦拭黑兮兮的楠木四方桌子。
炎目先是一愣,转而笑道:“皮囊存活不过短短数十载,灵魂如若不受天道毁灭,如若不消去前生今世的印记,坠入轮回重生之道,自然是永存于天地。可见皮囊再美也只是附属之物,不可执着。”
朵朵“啪”扔掉手里的抹布,两眼圆瞪着斜靠在软塌之上的男人:“那你可知道你今日照了多少次铜镜?”
炎目默默自己耳际垂落的黑发,解释道:“此言差矣。”
“啥?”
“人美还是要稀罕的。”炎目抿嘴做媚态状。
朵朵:“...”这妖孽真是...“你别拿着我师父的身体做出这幅表情,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你...在这样下去,会穿帮的。”
炎目收回那妖媚的一面,眼睛瞅着窗外那绿树,清清冷冷说道:“朵朵莫要忘了,他就是我,另一个面的我而已。”
朵朵只想吐槽一句:“你这悲伤逆流成的样子给谁看?”
炎目看着哒哒哒走远的朵朵,嗤笑一声,摇头晃脑一番,这才整理沾了药味的神医套装,起身走到书桌前,就着展开的宣纸,提笔作起画来。
那边自泽被原乌下的禁制压在袁氏府邸底下。
自泽每次一想到原乌这个老匹夫,心口的剑伤就会隐隐作痛。
他们之间师徒之情总是个牵绊,想着就是伤害所有人也不要伤害师父,可是没有想到那个老匹夫生生剥夺了他对他的最后一点仁慈。这一切能怪谁?自己?不不不,他本来就是大弟子,怎么能因为误入歧途,冷酷无情到底呢?他们正派不就是要拯救世人,渡人渡己吗?怎么到了原乌身上,一点儿慈悲都看不见呢?
自泽一直在死胡同里面,他没想到自己会是被抛弃的那一方,但是又不甘心被抛弃,导致了他现在一想到被最尊敬的师父冷漠对待,心肝就疼。心肝一疼,他就想把师父用老匹夫替代,以揭示自己的怨怒之气。
怒气一到顶点,连自泽本人也没有发现捆缚着他的链子,像是饥渴,吞噬着自泽身上那些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怨怒之气,然后自泽因为入魔精致的脸也渐渐恢复他的清秀。
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嗜血的冲动,此刻心中只是不断咒骂着那个一直冷漠的“老匹夫”。
站在门外的朵朵,折了一枝四季皆开的月月桂,然后一手提着裙子,迈过高高的门槛,抱怨道:“门槛这么高,还想步步高升吗?”
炎目放下画笔,接过朵朵手里小碎花点缀的桂花枝子:“还不是防止你们这些小孩子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跑出去。”
朵朵瘪瘪嘴:“我又不是小孩子。”
见着炎目把枝子放到茶几之上的矮净瓶上,顺便还撒了一点水,使得那枝子弥漫了生机。
屋子里面除了有些暖和的室温,两人相处头一回竟然无话,这时院外传来管家的小步声。
片刻,管家已到跟前,身子前倾,恭敬行礼:“老爷,客人到。”
炎目意外地看向管家,额际还有刚才奔跑的细密的汗雾:“什么人?”
管家这才娓娓道来:“那人自称是修仙之人,名叫那弘。老爷可要见见?”
“见见也无妨,管家劳烦你去跑一趟,就说你家老爷请他进来。”炎目收起之前作的画,走到朵朵准备的水盆面前,净净手:“还有一刻钟之后再让他进来,老爷我要换身待客的衣裳。”
管家松了一口气,依旧弯着身子:“是老爷。”说完后退进步,到了门槛那里,这才转过身子、支起腰杆出去做事。
朵朵从内堂出来,戏谑道:“这管家老伯也是那你当皇帝侍奉,瞅瞅这礼节,一板一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多么讲究的人呢。”
炎目“呵呵呵”笑着,无奈地看着朵朵,可能是笑得急切,扯着五脏六腑,赶忙用手捂住疼痛的地方,脸色一下子煞白煞白。
朵朵也不嘴贱,心疼地弯下腰问道:“可是又疼了?”
“没事,肉疼,心不疼。”炎目嘴贫道。
“哼~~~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都活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还有心思过嘴瘾。那弘来做什么,是不是你传的信?”朵朵没有好气地质问道。
那弘来寻原乌真人,朵朵可真的是误会炎目了,他虽然想早点摆脱那些麻烦事,可是也没有想到需要那边的人来干涉的地步,不过人都来了,把事情解决了,到时候还是和他的小娘子一起养伤斗嘴耍贫比较好。
但是这些心思,炎目可不想就这样摆到明面上来。
朵朵给身体精力用地差不多的炎目,换上一身干净没有药味的衣裳,然后叮嘱道:“你现在是下凡的神医,不是也是仙人原乌,性格是冷淡、清高,所以你不需要去讨好别人,对待那弘,你尽量不要用太多精力,可知道?”
“嗯嗯,知道。”炎目低头“嗯嗯”几声,然后就继续像个孩子一样,既敷衍又乖巧。
那弘在大厅喝了草药茶,一刻钟之后,管家即刻带着他去往内院。
因为修行的缘故,他下意识观察环境灵气,发现神医院子灵气充沛,竟然比灵山不差,心想着神医莫非是下凡的仙人不是?毕竟这么充沛的灵气,还能让凡间的修行人士无法靠近,无法察觉,非常人所能为。
带着敬佩还有好奇,那弘踏进刚刚朵朵抱怨过的高门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软塌上的妙龄女子,旁边是依靠着棋桌的俊秀男子。
“神医、夫人,在下是修行之人那弘。”那弘下意识把他们当成是夫妻,主要是因为他们穿着同款衣裳。
旁边的妙龄少女笑道:“那弘师兄,竟然不认识原乌真人了吗?”
那弘一惊,抬头细看,原来他们使用的幻化之术,奈何自己的仙力不及原乌真人,且以为他们不屑于捉弄陌生人,竟然心也不设防,不小心中了计,只得惭愧道:“竟是原乌真人,这位姑娘可是问薇师妹?那弘身上有伤,仙力大减,仙山被毁,未有去处,因而不能看出真人的法术,那弘惭愧。既然真人在这,希望真人能回仙界,为师父师尊们报仇。”
炎目看着跪在脚下依旧不卑不亢的那弘,心里有些触动,然而他现在也是身体受损,伤势不轻,只得如实相告:“那弘,我现在只是一个受了伤的神医,此时不能做些什么,你也受了伤,一同养伤,报仇之事,细细谋划才是。”
那弘鼓起来的勇气突然如气球般,破了一个洞,抬头看着精神不太好的原乌真人,下意识问道:“真人为何有伤?”
炎目长叹一声:“孽徒自泽入魔,为师不严,自然是要把他收服,奈何入魔之人比修仙之人实力高出许多,本尊也是堪堪把他封印,伤势稍重而已。”
那弘震惊了:“真人可否把自泽交给那弘处置。”
半晌沉寂,炎目终究松口:“清理门户本该是本尊来做,然那弘师侄要求并无不妥,且本尊精力不济,自泽魔性除去大半,你处置亦是无不妥。”
那弘眼冒星星崇拜道:“谢真人。那弘伤势不重,不用养伤,且明日去带自泽离开,不成问题。至于问薇师妹,师门已毁,师兄希望师妹好生照看真人。”
被点名了,朵朵赶紧从软塌上下来,回礼道:“这是自然。”
管家就在门口,朵朵消除禁制,管家自然听到召唤,进来询问有何吩咐。
朵朵交代老管家安排人招待那弘住一晚,并嘱咐道:“管家您身子不太爽利,别神医身子好了,您又病倒了,您就偷偷懒,把事情交给阿德去做。”
管家连连点头称是,笑呵呵安排那弘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