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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只要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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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半个米拉斯提米斯的人都在打呵欠,也不知道哪只醉猫半夜在街道上边跑边唱歌,咚咚的脚步声让经历了上次半兽人围城的老人们以为又有开战,有个别好奇心大的推开窗户就见到一团毛球从自家门前咕噜噜滚过去,所以他果断认定是山猪成精。
“怎么会有山猪跑到城里来。”伊利撒王后正用修长白皙的双手编织一张草席,旁边阿芙殷勤地给她打扇子边鄙薄城里人的想象力,并说出自己的推断:“肯定是只土拨鼠!特别大的那种,很多姑娘都爱养那个,nana你说我们也养一只好不好?”
她扇风的劲实在太大,把阿尔文好不容易理好的草又弄散了,王后却没阻止她只是低头编织,唇边是淡淡而满足的笑意。阿芙虽然看不见却知道母亲在微笑,母亲几乎一个上午都在摆弄这些干草都不理她,于是她摸索着挽住阿尔文的胳膊撒娇:“nana别整这些破玩意了,你带我去散步或者钓鱼,今天天气很凉爽呢。”
阿尔文点她脑袋:“想玩去找艾达瑞安,没点淑女样。”然后站起来往花园走。阿芙赶快侍女推着轮椅跟上。是的,她瞎了还没瘸但不知为啥阿拉贡居然让人给她做了把轮椅,然后大家包括阿芙自己都觉得恩呆在轮椅上挺好的,自己省力气又能少麻烦别人。
刚走进前几天种植龙果的地方就听到宫廷总管科伦正在训人:“一个班的警卫,居然连几个土堆都守不住,骗我说被兔子吃了有兔子把种子连根拔起还记得原样盖好土吗?“旁边传来嬉笑,花园里已经站了一圈人围观包括各族使团。
总管见阿尔文来了,连连搓手王后从来没发过脾气但科伦宁可挨鞭子也不愿见到她失望的表情。王后看一地狼藉和挨训的警卫有什么不知道,她轻叹:“哎,科伦别责怪这些孩子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对吗,哎可惜了这些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美妙植物。”
科伦:“王后殿下是否需要加派人手,看守园地的警卫本来就不多,您还抽调走了一些。”王后摇头:“不必,比武大会即将举行到处都缺人手,我会安排侍从抽空巡查。”王后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温柔宽厚,科伦叹气所以这些宝贝疙瘩才总被偷。
“母亲,请不要为小事介怀,我有简单的办法让窃贼永远消失。”阿芙低声说,“他们既然行窃无非是想牟利只要选部分种子里面放下.毒.药偷盗者直接食用会中毒要是想种植,也种不出东西。有个几次传出去就不会有人来偷了。”
说完她笑吟吟地抬起脸向着阿尔文的方向,却没等来母亲的赞赏,王后只是无言轻抚她的发顶想对待女儿一样,女孩赶紧坐直用脸颊蹭她的手脸上都是满足。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她用尽浑身解数拼命卖乖还是在喝下午茶的时候被国王陛下从阿尔文的住处撵出来了。
不就吃个饭吗,干嘛要赶人。你们呆一起100多年了不腻味吗!再说你们卿卿我我没关系我又看不见,绝对不会是灯泡拉。女孩一边想一边被侍女推着去花园。她现在烦躁得很,想起王后为龙果窃贼烦恼就跑到植物园那边呆着想主意。她的逻辑很简单,母亲不喜欢的东西她就想办法除掉,至于是下毒还是挖陷阱这个就随缘了。
“我要是你,就不做。”有人打断她的沉思,阿无皱眉,直到侍女提醒才听出是西蒙鲁德。
“为什么不做?难道你对王后还没有死心打算把这个机会留着自己献殷勤?”除了下围棋她对这人实在一点兴趣都没有,加上刚才又受了气直接踩他痛脚,“蝴蝶只是蝴蝶,永远不可能与明月星辰争辉。”她说这话是用精灵语刻意要他想起西卡城的那番对话。
他居然没受打击还主动推轮椅,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会有点远,而路上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的坏主意不能用。”
“阿芙,如你所见阿拉贡是一位贤明的国王,但伊利撒王国人口并不兴盛根本原因在于粮食不足,近十年他一直致力于让国民接受新的主粮替代小麦而龙果是最适合中土气候和土壤的作物。”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这些和王后有什么关系?”
“王后在为她的丈夫分忧啊,你可以想想阿尔文为什么大张旗鼓地种植土龙果还鼓吹只有贵族才能享用,却不派足够的守卫甚至阻止加派人手的提议?这可是有悖于你母亲的仁慈和智慧。”
“王后的方式悠远而平和并且初见成效啊,阿芙我的女孩中土世界辽阔而喧闹不是仅有围棋和输赢。”
他像一位长者谆谆教导教导她而她听得愣住,难怪中午她献计的时候母亲并不高兴母亲原来一直在变相推广龙果,不过这家伙居然对母亲的想法指掌果然贼心不死!他突然停下说:“到了。”
耳边传来侍女的赞叹:“真是美丽啊,眼睛好篮。“
阿芙手上被他放上一把青草,他推着轮椅带她慢慢向前:“伸直手,别怕。对就这样。”有个东西凑近她的手,湿润而粗糙的舌头从她手指间卷走草料,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鼻息喷在脸上。
“哈哈,好痒,是什么马吗?”阿芙有点怕但他引着她的手去抚摸那生物并告诉她:“是鹿,白色的雄鹿,精灵们的贺礼。”
阿芙从胸腔深处爆发尖叫,起身就要跑力气之大直接挣脱他,却忘记自己坐着轮椅,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也顾不得站起来就手脚并用肢体扭曲发疯地往前爬,她膝盖和手掌上都是泥沙满脸的恐惧和惊惶好像面前站着世间最可怕的怪兽。
然后她被人抱住了,她像被天敌逼到死角的小动物一样吓的一动不敢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哀求:“饶命,大王饶命。“有双手擦去她的眼泪,西蒙鲁德的声音不知为何低沉许多:“你为何如此恐惧,它伤害过你吗?”还是你刺痛了他。
那侍女也回过神,扶起轮椅后在旁劝慰她:“很温和的动物呢,鹿是吃草的阿芙小姐您别怕。”
女孩的黑眼睛里有些许茫然,她把头靠在他胸前小声说:“带我去别处吧。”西蒙鲁德无言地抱起她,回头吩咐侍女去打干净的水来为阿芙擦手脚。
他一手托着她的膝盖一手从她腋下穿过抱起她上身在花园中的小径穿行,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身体还是那么轻而弱小就像这些年她丝毫没有长大。在一处树荫下他把她放下,她还是抓着他紧张地转动脑袋。他反握她的手把它打开,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叶为她擦拭手上的泥沙,树叶大而柔软绿色的汁液清凉宜人。
“西蒙鲁德,你懂得可真多。”
他擦过的地方立刻又舒适的感觉某些被沙土磨破的地方也不疼了。他拨弄她的头发,又用树叶慢慢地为她擦拭脸庞,他的动作轻而缓慢就像画家在涂抹自己的杰作。
“哎呀,我的脚好像扭到了,轮椅还能用吗?这下可好,真成瘸子了。”她脚尖刚碰到地面立刻缩起来。。
他吸口气半跪着拖起她的脚,除去鞋袜。他见过她的脚,总是红肿的伤痕累累的,这只脚小巧精致,指甲圆润光洁没有丝毫瑕疵甚至没有一点茧子放在掌心仿佛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脆弱的令他心悸。
“就这里,摔下来的时候崴了。我说你会不会治?”
他的手掌反复揉捏她的脚丫指甲搔刮她的脚趾力气奇大。阿芙觉得他的动作怎么也不像会正骨的,他的呼吸倒是越来越沉重这家伙该不会在占她便宜吧,西蒙鲁德你还真是没有鱼虾也可以啊!她抽脚又抽不动,索性就用好的那只直接踹他,却被他捏住阿芙顿时倒抽凉气:“疼疼,你松手两只手都松掉。”
他到底放开她无言地靠在树上仰望穿过树叶间隙的阳光,两人一时无话阿无走不掉又站不起来,她不想和他独处加上又想起和他没下完的那局棋,一心想把他带回去继续百爪挠心一样的急可侍女还没回来,她不想再要他抱就算是背也难堪。
一直吹拂她的微风忽然消失,她侧耳分辨,好像被人挡住了她感觉到他站在她面前,“阿芙你又在想围棋”男人说,调子拖长,“如果有围棋相伴,你是否愿意红尘颠簸跟随我浪迹一生?”
阿芙没料到那个西蒙鲁德会这么问,她知道他迷恋王后对她更多的是戏弄或者把她当替代品,但他的的确确是中土最强的人类棋手,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是比精灵王更合适的对手——棋术卓越,但并非遥不可及,她至少胜过他一次。她已过20岁 16岁就会死去的血缘诅咒已经失效,这是不是表示除开发病的日子她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他对弈?对了,她不爱他,但围棋的世界只有输赢不需要恩怨。可如果她发病怎么办?她略作思考便说:
“你瞧,我已经瞎了腿脚也不好使要是我喜爱音乐跳舞什么现在肯定郁闷的要死,但围棋不同看不见棋盘一样可以对弈还更有趣呢。所以我不介意成为伊利撒王后的替代品,中土最强的人类棋手你的提议我会非常非常认真地考虑。”
西蒙鲁德过了好一会没说话,阿芙几乎以为他刚才是在戏弄她,直到他像咳嗽一样笑起来:“这可真是少有的情话我不知该荣幸还是该心碎。阿芙小姐三天后的比武大会我将参加,若我获胜你能否为我送上祝福。”
哎呀,这家伙要去比武大会?有没有搞错哦大哥那都是骑士们玩命的活计,可不是比围棋,不过有人上赶着挨揍她还能拦着不是?阿芙说:
“好的,我还会附赠绷带哦。”
他听完便起身离开,而侍女终于带着净水和轮椅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