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余自由

7、白宁

　　第七章白宁
　　在人来人往的育才初中，一个初一模样的小男生百无聊赖。
　　白宁将路边的石子踢过来又踢过去。

　　何两一下的士车就踮起脚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呆呆的，看起来有点傻。

　　白宁叹口气，将石子远远踢开。

　　何两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一下。一低头，就看见白宁面无表情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抱歉，出了点事，来晚了。”
　　“嗯。”

　　白宁点点头。
　　何两挠挠头发，
　　“那咱走吧，，去买衣服。”

　　白宁不说话，点点头。

　　何两轻轻牵起白宁的手，往学校旁边的不远广场走去。

　　何两大概有些头疼……为什么小孩子的衣服那么不好选。

　　在他再次拿起一件花棉袄企图往白宁身上比划时，还没等白宁黑着脸，一旁的导购员十分尴尬的开口。
　　“那个，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款式是女式的哦”
　　呃……

　　白宁不堪入目的转过脸。

　　“来，这件挺不错，”何两替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整理导购员贴心递过来的衣服。

　　“今天怎么没和顾叔叔一起来。”白宁问。
　　“我没去找他。”
　　“这件衣服紧吗？袖口紧吗？”
　　白宁本来挺不耐烦，但看何两这么兴致勃勃也就老实配合了。

　　“还行。”
　　“哦，那就好。”
　　“为什么想着给我买衣服？”
　　何两挑衣服的手一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好久没给你买过衣服呢吧，毕竟你是我儿子不是。”
　　白宁淡淡开口。
　　“是干儿子。”
　　“干儿子也是儿子。”何两边说，边带着白宁去结账。

　　“你之前也给我买过衣服？什么时候？”白宁疑惑。
　　“嗯……大概四五年前吧。”何两低头，看着白宁回答，目光满是温柔。

　　“小兔子的那件？”白宁有些不好的问道。
　　“咦？你还记得！”
　　白宁的脸色一瞬间就不好了。
　　“因为只有那件是女装！”
　　呃……

　　“抱歉，抱歉，我没给小孩子买衣服的经验，也不怎么会买衣服，而且那个时候秦段都没提醒我……”何两突然止住了话。

　　“我想见见那个叫秦段的。”
　　何两不可思议，“你个小孩子见他做什么？”
　　“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白宁不说话了。何两头疼。

　　为什么就不说了？

　　两人一大一小就这样沉默着牵着手往白宁家走。

　　说实话，之前在国外只是在视频里和白宁有过简短的交流，
　　他刚刚回国这一年大大小小也见过白宁十几次。可每次都接不上白宁的话。远望因为这个还笑话过他。说什么儿子不亲。

　　不知道和儿子相处什么的，啊……头疼。

　　白宁偷偷看着何两一个人在那里无从下口，心里微微有些窃喜，唇角不直觉的勾起。心情颇好。

　　走到一个老式公寓的小院子里，刚巧，白宁的奶奶正在喂狗。

　　“奶奶，我回来了。”
　　“阿姨好。”
　　“呦，小两回来了啊？嗨！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快进来！快进来！”白阿姨50多岁，时光将她的皱纹刻的比上一次见面还要深一些。

　　何两被白阿姨领进家里，桌子上正摆着菜。

　　“刚刚你打电话来啊，我就开始准备了，刚好刚好，我厨房还炖着鸡汤，你先坐着，我去拿。”白阿姨喜滋滋，用围裙擦着手，往厨房走去。

　　一坐下来，白宁就捧着一盆兰草过来。
　　“给。”
　　“咦？这不是远望的兰草吗？”
　　“我让远望叔叔给我养几天。已经有几株小苗我移栽在我自己的花盆里了，回去的时候帮我还给他。”

　　“……哦。好。”

　　白阿姨热情招待何两吃了好一会，直到何两撑到不行才遗憾罢手。

　　天黑了下来。
　　白阿姨坐在门后揪豆角，打算腌成酸豆角。
　　何两与白宁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

　　……
　　“上个星期，老李家的女儿可算是嫁出去了，男方看着不错，可是我觉着啊，还是没小两你斯文白净！”
　　何两陪笑。嘴里说着哪里哪里。

　　不知怎么着，说着便说到了白鹿。

　　“哎！要是白鹿那鬼丫头还在的话，我也能嫁女儿了。”

　　何两心些沉。
　　他下意识的望白宁看一眼。

　　白宁还在沉默的摘着豆角。

　　他拍拍白宁的头。
　　“小宁，你去看看阿黄好不好？”
　　“哦……”
　　也许白宁早就听到过白鹿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白宁不要听到的好。

　　毕竟，孩子都听不得别人讨论自己的母亲。

　　果然……
　　“当初叫她不要那么疯，认真读书，谈什么乱七八糟的早恋！居然还敢未婚怀孕！没两年就这么去了
　　！扔下我和小宁两个人孤苦无依！真是个没良心的坏丫头！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嘴上这样骂着坏丫头，可她还是红了眼眶。嘴角颤抖。趁着何两低头，赶紧偷偷抹了把眼泪。

　　何两躺在白鹿生前的房间里。

　　桌子上还有她和一堆男孩子的合影，相框上帖着各种各样的小卡通。

　　何两就在其中，在最角落里，他的手被人握着，旁边，还站着顾远望。
　　全部人都咧着嘴保持着西瓜的嘴型。

　　那么地无忧无虑，青春活泼。也是那么地遥远，无法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