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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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去到天涯海角，看流水人家，亦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如果他愿意，哪怕万死不辞，我却也要带他出来。
我知道事情一定要有个了结，我负了他，从一开始，动情便是个错误。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踏入流芳阆，这座城市，纵然有我喜欢的人，有一群酒肉朋友。但是它水太深，我不愿浑这趟水。
可是我隐隐约约有感觉，我与秋蹊，要陌路了。
或许将来，我还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他还是天下第一楼的秋公子，但我们的相知，再也不会在一个叫秋菊的房间里，而是在大堂，我作为看客，他作为艺伎，遥遥相盼，隔着的几桌宾客，就像隔了几世尘埃。不再言语，不再眉目传情，只是在听到身边的人惊叹他的琴技时，回以一笑。
秋蹊似乎在等着我，他摆好了茶具，等着我坐在他对面。
我默默拿起茶杯，低头嗅了嗅。一种苦涩蔓延心间，我皱了皱眉，一杯饮尽，竟被逼出了几晕泪花。
我说：“好苦。”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我曾给你喝过，你还记得吗味道吗？”
我摇摇头：“我从未喝过这样苦的茶。”说完便看着他，他眉眼淡淡，面色苍白憔悴，弱不禁风。那紧握茶杯的修长的手，骨节泛白。
他笑了，笑得有些缓慢：“这茶，名叫无果。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给你喝过。”
我屏住了呼吸。是啊，五年前他便知道我俩无果，为何还自甘堕落？
他又说：“那天晚上，你觉得很甜，”他顿了顿，苦涩地笑：“喝茶便是饮心境，如今心境变了，茶味也变
了......”
我一震，他继续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早晚都会知道，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我感觉他在强忍情绪，却不知怎样安慰他。我想，我大概是最没有资格安慰他的人。
他勉强问道：“你何时离京？”
我答：“明日，辰时。”
他垂下眼眸，让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室内很静，我们都没有说话。
后来，他先开口了：“那么，秋蹊再给公子弹一曲吧。”
他搬出了古琴，断了一根弦的古琴，我送给他的古琴。我只觉得有东西呼之欲出，却怎样也抓不住。
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他在弹琴，琴里琴外全是“我愿与君绝”，表里表外满是伤痛，我知道，我要失去他了。
一曲终了，我发现我满脸是泪。
秋蹊一脸漠然，他说：“秋蹊累了，恕不远送，明日我也不去了。”
我轻叹一声，站起身，往门外走。
“等等，”他唤住我，张开掌心：“你把这个拿走吧。”
那是我给他的玉佩，我曾笑言那是定情信物。
我别过头：“不必了，送你了就不必还了。”
我大步向门外走去，身后传来一声悲叹，似有声音在耳边呢喃：“虽然无果，但花也曾盛放过。”
我顿了顿，飞似的逃离了流芳阆。
从此，我与秋蹊，再无瓜葛。
五年一晃而去，我回到京城，竟已世事境迁。流芳阆已经没落了，我得知的消息是：秋蹊在我离开的当天饮毒酒
自尽，在此之前，他弹琴三日，古韵幽幽，余音绕梁，闻者皆掩面涕泣。而后，他砸琴自二楼扔下，古琴不再，粉骨碎身。
那个曾想给我弹一辈子琴的少年，再也不在了。
我含泪坐在他坟前，抚着他的墓碑，问：“秋蹊，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前世便结下了情仇？否则我怎么会如此熟悉这种心痛？”
“秋蹊，你抛下我一人，当真残忍......”
“秋蹊，我不要别的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你回来好不好？”
“秋蹊，我去过清风头牌拾起你的那条路了，秋天去的，其实很美，就是很偏僻。
下次，我带你去好不好？”
“秋蹊......”
我埋下头，让泪水肆意流过双颊，秋天的气息极其浓郁，灰暗的天空满是阴翳，周围静无人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