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相煎》杍年

58、我想参与的过去

　　晚上二人回去的时候，吴轩成一直没有怎么说话。
　　虽说平时他就不是话多的人，但今天的气场就不太对。
　　也许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葛焕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开来。
　　葛焕猜测不到他态度转变的原因，倒也不纠结了，转而思考起别的问题。
　　所以，到了公寓的时候，葛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他的气场更加的不对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葛焕终于是问了出来。
　　“你，以前在基地是怎么样的？”吴轩成也终于是说了出来。
　　吴轩成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也很偏执。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葛焕和他在一起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对于整件事情，自己可以说是一个有价值的筹码。
　　葛焕对他也许有好感，但却也不会是爱。
　　他一直都清楚地很。
　　他以为只要相处久了，自然就会让葛焕放下心房，自己也乐意当做他可以利用的棋子，至少这样在葛焕心里还是有些重量的。
　　只是在中京遇见周正之后，听到几人的谈话，好像只有他不知道，只有他是个外人一般。
　　这让他感觉他从未参与到葛焕的生命中，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或许未来。
　　而他，贪心的想要参与进去，并且纠缠一生。
　　说他矫情也好，说他没有安全感也好，葛焕给他的感觉太过飘忽不定，怎么都抓不住一般。
　　其实吴轩成也没想到葛焕对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因为他，自己居然也学会了患得患失。
　　只是，这些都仅仅只是吴轩成脑子里的想法，对于这些，他可能永远也说不出来。他也并不想说出来，仿佛说出来就有一种装可怜博同情的嫌疑，而他不屑于这种方式，他不想让葛焕因为这种原因而感到愧疚，虽然可能性不大。
　　可他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探究关于葛焕的一切，想要知道一个真实的葛焕，想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壁障。想要他们毫无阻碍的看到他，触摸到他。
　　对于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葛焕并不清楚。
　　所以葛焕只是皱着眉看着吴轩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不过葛焕并不是很想说，对于他来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不会介怀，但是也没有必要时时挂在嘴边。
　　回想到那段时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阴暗而又压抑，以及压死人的绝望，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希望和顽强的抵抗。
　　吴轩成看葛焕似乎是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做声，葛焕的表情也习惯性的勾起一抹笑容。不是刻意为之，也不是因为什么事情愉悦了心情，仿佛只是一种习惯，一种自我保护。
　　这种笑容他看过了无数次，却很少看到他真正的开怀大笑。
　　皱着眉，此时的葛焕仿佛离他更加遥远，更加的不可控，他竟然隐隐的有了些恐惧的感觉。很新奇却也心疼。
　　他虽然并不能够真正的了解葛焕的过去，体会他当时的感觉。也无法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已经发生成为了过去，他只是从心底里心疼独自坚强的葛焕。
　　反应过来的葛焕，看到吴轩成正用一种心疼而又宠溺的眼神望着自己，他生生的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仔细想想，对于吴轩成的想法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对于他无谓的担心，葛焕有些无语，同时心底里也涌上来一种复杂的感觉，有些温暖有些酸涩，也掺杂了一些暴躁。
　　很新奇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葛焕久久不做声，吴轩成也暗自懊恼让他想起不太好的回忆，匆匆的打断。
　　葛焕沉默了一瞬摇摇头：“不，没关系。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
　　“那一年我刚刚高考完，老头就又要离开了，他嫌弃我太弱了，就说介绍我认识一个人......”
　　葛焕慢慢的说着，声音平静而又有力。

　　葛焕早就听说过‘油彩人’了，只是一直没见过。
　　听到老头说要介绍一个人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他，他也非常的好奇那个经常被老头提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非常的不好，狂风大作，不一会儿，瓢泼的大雨就接踵而来。
　　天气不好，但也没有给他造成太多的影响，对于即将见到‘油彩人’的好奇压过了一切。
　　周正带着葛焕走进了一家西装店，葛焕的眼睛还滴溜溜的乱转。
　　“你看什么呢？”周正一巴掌拍在了葛焕的脑门上。
　　“你不会是带我来这买衣服的吧，不是说给我介绍个人吗，我这找人呢啊。”葛焕翻个白眼。
　　周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不是傻，平常教你这么多东西你都喂阿黄了吗？”阿黄是小区居委会的会宠，咬人咬不到，对吃的东西倒是一咬一个准。
　　周正继续敲打葛焕的脑袋：“你说你，要真是有人在这附近，看你这样也早就跑了好吗？”
　　继续翻白眼，但好歹是收敛了些，不再四处张望。
　　周正这才满意，哼了一声带着他穿过门面，直接来到西装店的后门，旁边的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饭馆。
　　葛焕：“... ...”他以为怎么也会是一个咖啡厅，不然就是个茶楼也成。
　　看着脏乱的环境，葛焕本来脑补的是一个壮汉，瞬间变成了一个猥琐老头子。
　　然而当他见到真人的时候，他发现哪种猜测都不靠谱。
　　‘油彩人’个子很高，也很瘦，却是精壮的瘦。一看就知道他平时一定经常锻炼。脸上画着繁复的油彩，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这样走在大街上都不会被人抓的么？这每天画也挺费时间的吧。葛焕看着他明显画工精致的油彩面，暗自吐槽。
　　“这就是小焕，我之前说过的。”周正待男人一坐下说道。
　　男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嗯，人我收下了。”
　　周正反倒是一愣：“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留下他吗？”
　　“额，也是。”周正被噎了一下，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对了，好好训训他，别一天天跟个弱鸡似的。但是也不能虐待他，不然我绝对会揍得你找不着北！”
　　‘油彩人’扫了一眼周正，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倒是葛焕先不乐意了：“老头你说谁弱鸡呢，我厉害着好吗？”
　　周正一巴掌拍上了葛焕的脑袋：“去去去，大人说话有你这个小屁孩什么事。”
　　“谁小屁孩，谁小屁孩？”葛焕炸毛。
　　‘油彩人’静静地看着二人的互动，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现。
　　“闭嘴，怎么这么能吵呢，教你的东西怎么都便宜阿黄了？”
　　葛焕翻了个白眼：“看您老这么喜欢阿黄，以后你管他去。”
　　周正也翻了个白眼不再管他，转头对着看了半天热闹的男人说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小焕交给你了。”
　　‘油彩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希望，你最好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周正突然板起了脸，平时很少正经的人突然严肃起来倒也有几分唬人。就连葛焕都愣了一瞬。
　　‘油彩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周正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那可就由不得你来决定了。”
　　周正眯起眼睛：“你知道后果的。”
　　似是被他唬住了，‘油彩人’倒也不继续和他唱反调：“放心，当然是说笑的。”只是，是不是真的只是玩笑二人都心知肚明。
　　周正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将葛焕交给他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
　　但是，也没有时间让他继续犹豫了，所以最后葛焕还是跟着‘油彩人’一起离开了。
　　自此，足以彻底改变葛焕的事情也正在等待着他。

　　空气十分的潮湿，四周也十分的昏暗，看不清任何东西。
　　使劲的眨眨眼睛，也只能够看到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与前几天没有丝毫的区别。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的吓人。
　　葛焕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挺过三天。
　　嘴巴干的已经起了皮，眼睛周围是一圈非常明显的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打了结。
　　自从那天他和‘油彩人’来到基地后，还没来得及参观一下满足他的好奇心，就被人打晕关到了这么个地方。
　　根据那不是很多的光线来判断现在已经过了三天，期间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任何人给他送过一滴水一点吃的。
　　此时的葛焕的意识甚至有些模糊起来，浑浑噩噩，极度的脱水让他的状态非常的不好，就算还是夏天，身子却是一阵一阵的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在最开始，葛焕就已经将这个不大的屋子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一张很硬的单人木板床，和几个大小不一的铁皮桶子，每个桶子都散发出一股恶臭。那是残留的排泄物，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的。
　　地上铺满了不厚不薄的一层灰尘，证明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待过生人了。
　　只是，唯一让葛焕不解的是，这屋子除了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换气口，再没有一扇门或者一扇窗户。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葛焕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任何类似入口的地方，找到最后除了体力耗尽没有任何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