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其实想吃肉

1、大难不死

　　江州地处东南，因一条无名江从城中穿过而得名。江州城不大，却十分繁华。此地山水相依，风景秀丽，独出美人。富商巨贾，文人雅士，都恨不得在此夜夜笙歌。
　　这天，天刚蒙蒙亮，两个粗衣汉子鬼鬼祟祟的来在琢玉楼北侧小门，脚边放着一个黑色麻袋。
　　稍高一点的汉子神情紧张的望了望四周，这才扣上了那木质小门。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敲完这两长一短，汉子便放下手来，可等了半天院子里也不见动静。
　　那稍矮的汉子有些着急，时不时看看脚边的麻袋，黝黑的大掌里都是汗。
　　“三哥，这法能行吗？这可是那王牙子他喝多了才松口吐出来的，这……”
　　“闭嘴！”被唤作三哥的汉子本就紧张，听了那人的话眉头不由皱的更紧。“没听过醉后吐真言！你给我把人给我看好喽！”
　　那人听了三哥的话，赶紧把嘴巴闭紧，大手紧紧抓着麻袋绳子。
　　三哥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犯嘀咕，心想这青楼夜夜笙歌，想必现在是才睡下，何不再试一次？
　　于是抬手再试，果不其然，院子里有了动静。两兄弟一听不由眉开眼笑，既紧张又兴奋。
　　“你们谁啊？知道这是哪吗？”
　　开门的是一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子，眼里透着精明，身后还站着三名壮汉，应是这琢玉楼的护院，也就是俗称的打手。虽然睡眼惺忪，可那股虚张声势的狠厉劲儿还是把门外兄弟俩吓了个半死。
　　“大人您误会了，我们是王牙子的人。”三哥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的开了口。
　　“哦，王牙子。”山羊胡子听了王牙子的名字，眼里少了几分戒备，门外的两兄弟这才松了口气。
　　这王牙子是琢玉楼的“老熟人”，专门干那偷摸拐骗的勾当，给这儿送了不少的姑娘。
　　“你们先进来。”
　　得了话两兄弟小心翼翼的抬了那麻袋进来放到地上，畏手畏脚的缩在一边。
　　“把麻袋打开！愣着干什么！”其中一个壮汉粗着嗓子吩咐，两人又是一阵哆里哆嗦。
　　那山羊胡子看二人动作生疏，神情紧张，明显是新手，一开始并不看好这麻袋里 “姑娘”的品相。可这麻袋口刚一松开，就露出了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来！
　　山羊胡子大惊，赶紧差了一名壮汉去喊王九娘，他这才又转头，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货物”。
　　眼前这孩子不过七、八岁，在同龄之中体态算是纤长，只是稍稍单薄了点；一头半干不湿的墨色长发披散着，一张俏脸没什么血色，像是得了大病一片惨白；只见“她”鼻挺唇薄，眼角微微上勾，眉色随浅略带英气。
　　山羊胡子在心底叹了口气，此非俗人，可惜可惜啊！
　　两兄弟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知道这麻袋里的可是长得极好的，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难道这管事儿的还能不满意？
　　山羊胡子走过去把孩子的脸扶正，再仔细一看越发觉得这是个美人坯子，身上的衣物虽已是破破烂烂，却更显得一张白玉小脸楚楚可怜。他伸手把那孩童的头发向后拢了拢，便瞧见了那小巧耳垂上的玉耳坠子。
　　他抬眼看看一旁的低眉顺目的两兄弟，猜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哎哟，谁这么早就来敲我琢玉楼的门啊？可困死我喽！”王九娘拈着手里的帕子打着哈欠来到了院中央，先是看见了那哆哆嗦嗦的两兄弟，再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小美人。
　　王九娘心里“哎哟”一声，她这可又盼来了一棵摇钱树。老鸨抬起手帕遮了遮嘴，不动声色，还是那副没有睡醒的懒散样子。
　　这时山羊胡子走到王九娘跟前，在她耳边低语两句，霎时这王九娘脸上就变了颜色，厉声问道：“说！你这兄弟二人打何处弄来的这姑娘？”
　　那矮个汉子一瞧这阵势立刻吓软了腿，跪在地上不能言语。他们只是普通农户，本就做了亏心事心里害怕的紧，这下可是被吓破了胆。
　　这三哥到底还是有些主意，跪在地上支支吾吾。
　　“王妈妈息怒，王妈妈息怒！这孩子就是我们便宜买来的，她家里穷养不起闺女，便就将她卖了啊！”
　　王九娘听了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农户竟然这么大的胆子！你说你是买来的，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花了几两几钱？！”
　　三哥的眼珠紧盯着地面不敢抬头，“这……”
　　“小兄弟，你就说实话吧，你这样瞒骗下去，咱们这生意可也不好做。”山羊胡子开了口，示意护院大汉上前。
　　三哥望着旁边的壮汉，彻底乱了阵脚，哆哆嗦嗦吐出了实话。
　　原来这兄弟二人前一天去临镇给人做工，不想到了晚上才把活做完。两人舍不得银子住店，于是商量连夜赶路，也可以早点到家。没想到走到江边，刚要过江，就看见这孩子趴在岸边。
　　两兄弟都是穷苦出身，本想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没料想竟然是个漂亮娃娃。上前一看，居然还有气，于是他们就起了歹念，把这孩子送到妓院想换些钱。
　　“哦……”王九娘在心里掂量着这话的真假，又凑上前看了看那孩子。既然是个没主儿的，管她是富贵家的小姐，还是官家的娇女，到了她这儿可就由不得了。
　　王九娘像山羊胡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收了。
　　“五两银子，这孩子我们收了。可你们记住一点，等你们出了门，今儿这事可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要是敢声张出去，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山羊胡子拿了五两银子搁在三哥跟前，那汉子连声答应，收起银子忙磕了几个头，慌里慌张的出了门。
　　“他们说是王牙子介绍来的？”王九娘蹲在地上拿着帕子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水，这一摸可把她吓坏了，这么烫得烧了多久了，这要把这摇钱树烧坏了她可不得心疼死。
　　“绿琴，快去准备身干净衣服！再去叫个郎中！”王九娘说着就抱起这孩子，一个起身差点跌了个趔趄，没想到这孩子看着娇娇弱弱的，身子骨倒是沉。
　　“九娘，给我吧。”山羊胡子说着抬手想接，王九娘眼波一转风韵犹存，“这身子金贵着呢，现在哪能让你们这种臭男人碰？”
　　山羊胡子讪笑道：“是是是……不过我看刚才之事王牙子必是不知情，不然五两银子怎么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嗯。”王九娘点头，“你让那些下人把嘴都闭严实了，这孩子的事儿不许他们在外边瞎说。”
　　再说另一边这两兄弟从琢玉楼出来，被吓出了一身汗。不过兜里这五两银子倒是让兄弟俩心花怒放，全然不知自己是被那王九娘诓了去。
　　要说这琢玉楼，那在江州可是颇有名气。到这儿来的恩客，不乏达官显贵，商贾巨富。
　　这头王九娘把姑娘给了绿琴抱去梳洗换衣，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自打前些年拢月到了这琢玉楼，可就再没这般出色的人物了，今儿个可算是她赚着了！
　　王九娘乐的嘴上哼起了小曲，正盘算着如何调教这新来的娇女，就瞧着绿琴慌里慌张从侧室跑了出来，嘴中直喊：“妈妈，妈妈！他，他！他是！”
　　“她是怎的？”王九娘心情正好，见这绿琴如此莽撞也不怪罪，“怎么了啊？”
　　只见绿琴嘴唇哆哆嗦嗦，鼻尖都冒出汗来！
　　“妈妈，那姑娘……那姑娘是个男的！”
　　“啊？！”王九娘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