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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片落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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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像是火。
而更多人人则是飞蛾。
越前龙马一直不想承认自己是那只跌跌撞撞扑向名为越前龙雅那团火的,傻乎乎的飞蛾。
不过谁没有年轻时候呢。
在高一的第一次重逢后,龙雅先对龙马表明感情。等到两人打的一片火热的时候已经两年后了。
龙雅有次对龙马说,其实那是他们第二次重逢,但龙马不记得第一次了。龙马斜睨他一眼,问道:“你听你的还是我的?”于是龙雅举起双手笑着投降,拉着他两个人一起滚到沙发上。
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想着你,想不到以后,以后的以后。
越前龙马长大得太快,一眨眼间那青涩别扭的少年就随即变为了那个成熟更别扭的男人。站在球场上勾着唇角举着奖杯的模样总是惊起粉丝的尖叫。
看着那样身量修长的龙马,他穿西装西裤是极其俊朗又绅士的样子,越前龙雅总是会觉得自己老了。
龙马太年轻、太活力。在球场上他就是太阳神般的人物,反观他也就年龄到了退居幕后划划水而已。差距太大。
他们都知道彼此求不得长久。
越前龙雅是越前南次郎兄弟的儿子,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除了事故去世,所以龙雅才会被老头子收养。这样说来,越前龙马可以算是越前龙雅的堂弟。
再者,他们都是独子。
血统和家庭是横隔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鸿沟。不知道如何跨越、也无法跨越。
所以他们总是抱着尽君今日欢的态度与彼此相处,包括在床上。两个人激烈地交颈缠绵,一副茹毛饮血的模样。龙马大多时候都配合而温顺,偶尔也会剧烈的反抗。
他有时睁眼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攻城略池的男人,会突然觉得他是一头兽,身上无处不卓显着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以及那种强烈到令人恐惧的执着,他坚决执行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
有人说过,男人间的□□,痛苦被放大十倍,欢愉则被放大百倍。
越前龙马却觉得他宁愿只要让他清醒的痛苦,也不要那让他沦陷的欢愉,似乎只要陷下去一次,就再也无法起来,一生沉在那人的臂弯与深深的眸中。
沉醉着不醒,沉迷着不愿醒。
我的。
哥哥。
越前龙马拿到青年组大满贯的那个晚上。
他回到宾馆,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直到边上有球迷发现他他才下定决心似的走到电梯里。
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越前龙雅似笑非笑地双手插袋靠在柱子上看着他。
“你?”龙马有些怔愣,前面打好的腹稿全部都在他如水的目光里消失殆尽。
“在底下闹这么大动静想不发现也难吧,嗯?冠军大人?”
龙马剐了他一眼,状似不耐烦的恩赐般对他说:“喂,打一场。”
“今天还要打?”
龙马双目一睁,扬起下巴一脸蔑视:“别废话,就问打不打?”
“嗨,嗨~”
是酒店自带的室内网球场,没有多少人,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背着网球包进来也就吹个口哨让出场地。
龙马脸色一凝,上手一个外旋发球。
“喂,不厚道啊亲爱的弟弟,怎么你先了?”
“……我乐意!”
“嗨嗨~你开心就好弟弟大人~”
龙雅有些担忧的看着龙马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觉得今天的龙马很不对劲。看到龙马准备再来一个外旋发球,随即摇摇头,暗暗道是自己想多了,然后投入比赛当中。
边上有观众自发当起裁判。随着比分6-6平的结果报出,两人均喘着粗气。
越前龙马双手叉腰并将身子弯下,从额上沁出来的汗滑到他的眼睛里,一阵酸涩。
他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忽然有点想哭。
但也只是想哭。
打完球,越前龙马兀自整理球袋,无视边上龙雅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他沉默着转身走出室内网球场。
龙雅愈发觉着不对,他怔愣了一会儿,见龙马真的愈走愈远立刻小跑跟上去。不过照顾到他今天不对的状态,龙雅始终跟龙马保持着一段距离。
龙马躲开了跟上来的龙雅,独自一人乘电梯打算上楼,龙雅赶忙挤进去。
他也没管龙雅,一个人坐到顶楼的躺椅上。龙雅愣了一下,随即又坐到他旁边,不过默默的保持了一段距离。
美国夜晚车水喧嚣,灯火繁盛。他们这一方小小天地却似乎始终静谧,如同被隔开了一般。
过了好久,似乎连星星都要沉默的时候。
越前龙马转过头来看着越前龙雅,想说些什么,双唇却哆嗦着,发不出一个音,眼眶微微发红。
越前龙雅忽然明白了。
他温柔地笑着看少年,然后将他的食指按在自己的喉结上,一字一顿的说:“来,我教你。我—们—散—了—吧。”
龙马却仍旧红着眼框看他,一脸如小时候一样的倔强。艰难地把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挤出来:“我说。我—们—散—了—吧。”
越前龙雅大笑着搂紧他:“对,就是这样,做得很好。”
龙马死死地掐着他,指甲隔着衣裳嵌到肉里去。
有人的肩膀湿了。越前龙雅仰头望天大笑着。
最后的最后,似乎是天空将要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越前龙马的手一寸一寸的松开,最后,他站起来,张扬着向越前龙雅道:“越前龙雅?我是越前龙马,请多指教。”眼圈却红得要命。
越前龙雅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最后也只笑着道出几个字:“请多指教。”
有一阵风吹过,丝凉沁骨,卷了漫天金黄飞舞。
再后来,越前龙马回到日本继续读书。
是漫天金色的时候,越前龙马恍惚间想到了那个晚上,于是被怀里的卡鲁宾挣脱出来,再回神的时候卡鲁宾已经闯到马路中央去了。
“不!”越前龙马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地冲向卡鲁宾。
一阵急刹车的尖厉声音划破云霄,他被大力推到地上,蹭着的手臂破了一大块皮,卡鲁宾则歪着头蹲坐在人行道上看着他。
不,是他们。
龙马以为自己会死的。但是有人把他推开了。在千钧一发的刹那,他听到一声哀叹:
“我爱你……”
龙马感觉整个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他僵硬着脖子机械转过去,看到那个有着相同墨绿色头发的男人扭曲着身子躺在地上,身下汩汩地淌着血。
不。
不——
不!
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