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嘉篱》蓝里茶

37、萧墙之祸

　　午时三刻，齐鹤轩哄人睡下，离了太平宫独自一人在路道上行走。除了黑翅鸢留在房里陪嘉篱入睡，其余两只老鹰皆在不远的空中逗留盘旋。他背手站住将这两只鸟看着，其中一只鹰爪已经被他取了书信，另一只却尚未研究。

　　那只老鹰的鹰爪束缚一只青色竹筒，被黏胶牢固地粘住。齐鹤轩将那只鹰唤于手中，眉毛逐渐锁成一个川字。

　　南书房，议政厅，久未见过的一人被王爷提前释放，软禁的日子从此结束，顾清让却并未因此感到多高兴。

　　男人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这通常是他思考遇到瓶颈时的反应。在他的面前，几十名白衣与青衣成两排对坐，正于议政厅中争得你死我活。顾清让坐于其中面露不虞，他终于忍不住朝上位之人发话道：“王爷，金城郡主早已不是北定王宫之人。她已贵为一国之母，乃皇后之躯，我等不能再将其于平日一般看待。”

　　“下官认为，金城郡主已是一枚不可再用的棋子，还望您早日弃之，以防引火烧身！”

　　齐鹤轩闭眼揉捏鼻梁道：“继续讲。”却听到一人已从座位上惊起，道：“不可！万万不可！”定睛一看，原来是宫中礼官，只听这人又惊又恐地道：“王爷莫要忘了，金城郡主待嫁闺中时乃老太妃心头的一块肉……”

　　上京城，皇宫里，出了一件蹊跷之事。

　　此话要从十年前说起。齐晟睿而立之年丧偶，不就便重又填了一房。此任皇后身份非同一般，乃老北定王长女金城郡主。金城郡主嫁入皇宫实乃权欲斗争的牺牲品。当年齐晟睿步步夺权，亟需一名北定宫近亲作为人质，恰逢齐王也缺一枚杵在权力中心的棋子，于是以联姻的方式达成一桩暗流汹涌的交易。

　　“王爷，民间虽有一句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无论如何就其血缘亲属而言，身为长女的金城郡主都与王爷您同出一胞！当年郡主出嫁时可哭惨了太妃娘娘，她是太妃娘娘的心头肉，这事儿您也是知道的。”

　　要说金城出嫁，太妃是最伤心的人。她虽无所出，却待两名孩子如同亲生。一名是嫡长子鹤轩，另一名便是长郡主金城。金城是由平民女子所生，一应招待远不如嫡，。老北定王在世之时对她感情寡淡，过世前的一口气便是命其嫁入皇宫母仪天下。

　　若真是做那母仪天下的人太妃娘娘应当比谁都高兴才是，偏偏出嫁那日哭到几欲昏厥，论其背后原因，南书房的几个大男人均是心照不宣。

　　齐鹤轩想起当年出嫁送亲前的几日，那个柔弱的小姑娘躺在榻上面若死灰，仿佛生命中最后一点念想都已经去了。

　　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生育能力在她尚未尝过爱情滋味之前就被无情剥夺。老北定王对他说，此法是为以绝后患。倘若嫁入皇宫怀上龙种，这枚棋子还如何为北定王宫所用？毕竟母性是世上最难预料之物。

　　齐鹤轩蹙眉沉吟，头疼地想，究竟哪一步出了错。

　　金城进入皇宫后一切都照众人所想中的进行，皇权与王权的对抗在她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冷若冰霜的齐晟睿自然不待见于她，但后宫六院王朝中人无不敢不称其一声金城皇后。所谓弥补，也只能以如此方式了。

　　偏偏昨日有皇宫探子传来密报，内容可谓震惊四座。顾清让等人已派探子多方打听其中真实性，来人回道：“确有七分把握可信。”

　　被剥夺生育能力的金城皇后突然有喜。不仅是齐鹤轩，连齐晟睿都震惊不止。

　　“听说皇帝陛下很生气。”顾清让小声地道，挤眉弄眼：“秦尚书昨日上朝述职，皇帝陛下只坐了片刻便退朝回宫，脸色乌青。当夜便有探子飞马赶来，说有皇后娘娘的亲笔书要急传与王爷您过目。”说着便从袖中掏出那封密函。齐鹤轩摇手：“已经看过，烧了吧。”

　　顾清让道是，又接着问：“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这一顶硕大的绿帽子戴得齐晟睿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将皇后处死。

　　齐鹤轩扫视周身一圈突然道：“苍和与古九圣二人为何不见？”

　　一名名仕道：“已经赶往皇宫中面圣，二位大人走得急尚未告知于王爷您。”齐鹤轩松一口气，靠入椅中神色自若道：“有他们两个去上京，皇后倒无性命之忧。”

　　只是金城的腹中之子着实令人难堪。齐鹤轩屏退左右惟留顾清让一人，顾清让颇有些奇道：“兴许这世间也有恢复绝育之法，皇后娘娘应当是寻得了此法，然后……”

　　齐鹤轩不置评论，只是道：“若有身孕，便让她诞下孩子。”

　　“不可！”顾清让惊道：“王爷您再不可以感情用事！此乃皇宫内帷之乱，我们万不可冒昧插手。若进退有失必定引起萧墙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