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后》温酒寄情

2、第二章

　　今天肖府热闹，府里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只因是肖家小姐入宫的日子，府外也围了不少看戏的百姓，宫里来的马车正在府外候着。
　　肖府正厅，气氛有点严肃。肖父肖母正坐主位，两旁的则是肖家大少爷二少爷，得知妹妹入宫特地从外赶回来的肖二少爷。肖子苏起身站到中间跪下沉默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道：“日后子苏不能膝前尽孝，常伴左右，是子苏不孝。”肖夫人见状忙上前扶嗔道：“这是做什么，起来！”肖父盯着这个自己最疼宠的小女儿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道：“你只需记住，你还有肖家。”肖子苏闻言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强忍酸楚答道：“我知道的。”肖家二少爷受不住这气氛嬉笑着说：“怎么说也是个喜事，这是干什么啊！”说着抱了下子苏，在她耳边说轻声：“有人欺负了你定要和我说我替你收拾他！”肖子苏也跟着笑说：“好了，我要走了。”
　　一行人送至门口马车前，肖子苏此去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贴身婢女花月，一个是在江南和她一起长大的林秋。今早来的册封圣旨，她被封为“苏贵嫔”。马车一路行驶来到宫门后换成轿，皇宫之中不得皇上允许不能驾马行车。 “小姐，到了！”花月说着撩起帘子搀扶着肖子苏下来。
　　肖子苏站定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月栖宫”，心情复杂，她并没有表面冷静。她也怕，怕未知，怕后悔，怕那个人变得世俗，面目全非。肖子苏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的林秋和花月，稍稍安定。缓缓步入月栖宫，入眼的是一排四人跪着的宫女太监。“奴才、奴婢参见贵嫔娘娘，娘娘万福。”肖子苏先是呆了一下后沉声：
　　“免礼！”继而缓步行至正殿主位坐下对花月道：“你去叫他们过来。”不一会人就来了，等人都站好后问道：“都叫什么。”
　　“奴才小康子”
　　“奴才小豆子”
　　“奴婢昭红”
　　“奴婢云秀”
　　肖子苏一一打量他们，最后视线停留在那个叫小康子的太监身上，他是四人之中看起来最年长稳重的。沉默片刻又问：“你们都入宫多久了！”她心急想知道那人消息。
　　小康子答道：“奴才自小入宫，已有十三年。”
　　小豆子跟着回答说“我……奴…奴才已经入宫快半年了。”
　　肖子苏看了看小豆子，十三四岁的模样，稚嫩的很。
　　“奴婢入宫三年。”
　　“奴婢也是三年。”
　　肖子苏满意颔首：“嗯……以后你们就是我月栖宫的人了，只要你们恪守本分，我定不会薄待你们。”言毕起身接过林秋手上之前备好的红包亲自打赏，继而又道：“小康子留下其他先出去。”等其他人都出去。肖子苏缓了片刻才试探着问：“你可知道两年前户部傅尚书家的小姐？”小康子沉吟后答道：“若是没错，娘娘问得应是傅贵人。”
　　“傅贵人？”肖子苏跟着默念，心里跟着难受起来，又想知道更多又喊怕知道更多，实在纠结的很。林秋看出了她平静下的不堪，替她问了：“那傅贵人还好吗？”小康子也看出了她的不妥却不知缘由，只得更加小心回答：“这个奴才不清楚，只是……傅贵人居住的落梅轩是惠妃娘娘的招福宫，传闻惠妃娘娘善妒，常常打压宫中不受宠的嫔妃！”
　　“惠妃——”
　　“回娘娘，惠妃是九门提督薛桓的胞妹，十三岁入宫已有八年膝下育有三皇子陈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待他走后只剩她们三人。肖子苏牵起她们的手握在一起，看了看林秋又看了看花月。林秋她是很放心的，一向沉稳冷静，不然舅舅也不会非得她带上她，最重要的是她医术很好，最得舅舅真传。而花月虽聪明有余却是耐心不足，急躁的很。
　　“花月，以后你做事定要时时小心，事事谨慎。我不在的时候就听林秋姐姐的，她比你年长知道的也多。”花月点头，她虽然急躁但不傻，也明白此中厉害关系。
　　肖子苏拍了拍她的手浅笑道：“好了，你们下去吧我想静静！”殿中只剩她一人，安然静坐，神情淡然。她看着殿外走来走去的人，心中，思绪万千。恍然间想了很多，也是想的太多，恍恍惚惚不知所以然。一会是她五岁之前与那人的玩闹嬉戏，一会是江南烟雨朦胧，她收到回信时的欣喜若狂，一会是舅舅带她游历遇到听到的奇闻怪事。她五岁就随舅舅去了江南，其实那时自己还小，和她的事也记得不甚清楚。依记得有一次，邻家办喜事，打锣敲鼓，鞭炮声响，好不热闹。她们偷看，迷糊间，身边嬷嬷解答何为成亲。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和那人说“以后你同我成亲好不好啊！”她还能清晰记得，她的当时的犹豫、茫然、蹙眉。“可是……”她急急打断：“阿瑶姐姐不想一直能和子苏玩吗？”她比她虚长一岁，只要是她喊她姐姐她总是心软。或许年幼，不懂成亲意味着什么，她终是应了好。如今都不明白，那时为何非得要一个答案，许是注定的。现在想来当时童言稚语又要如何当真？往事记得不甚清楚，独独此情此景，历历清晰，犹如昨日。
　　林秋站在殿外看她恍惚，莫名觉得心酸，一起长大，她深知这是为了什么，她不觉荒唐只是心疼。轻声靠近，道：“娘娘——娘娘！”肖子苏呆愣过后，后知后觉的嗯了声。林秋看她样子觉得好笑，刚才的沉郁一下子就没了，强忍笑意说：“御膳房送来午膳，去吃点吧！”肖子苏见她模样也跟乐了，起身跟着她去偏殿用膳。

　　“苏姐姐！苏姐姐——”用完膳肖子苏正打算午休，就听到有人喊她，听声便知来者何人。“苏姐姐！”肖子苏看向来人，正是选秀认识的那小姑娘，浅笑唤道：“梨书。”冲跟在她身后一脸无奈的林秋摆手示意无妨。“苏姐姐，我才听说你到了，我就来看你，我可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郑梨书说着，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肖子苏看她认真莞尔一笑，起了逗弄之心。移了移身子给她让出个位置让她坐下，又拉起她的手放在包裹手心，也故作认真：“我嘛……近日忙得很，没时间想呢。”假装不看她委屈的表情，见她生气抽手才紧握，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姐姐也想梨书好不好。”
　　“哼——”
　　肖子苏见状觉得好笑，见她小孩子心性，又觉可贵。“小梨书乖了，是姐姐不好。”
　　“那……那我就原谅你一次算了？”说着又恢复了本性。与她闲聊甚是惬意，基本上都是她讲她听，听她讲市井江湖，宫闱密史，一下午也就过去了。留她一起用过晚膳，就差人送了回宫。等林秋打听来皇帝招了冯修容侍寝才放下心。回房休息，等她躺到床上，想清楚以后究竟有多难。她想……能躲过一次是一次吧！以后谁知道呢？入睡前迷糊着想“愿明日能与你相见，我想你了，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