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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险境中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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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是一座人流密集,夜生活极为丰富的城市。
只要稍微站在一座大厦上下眺,便能望见窗外车水马龙,灯光璀璨,人潮涌动的繁华景象。
某知名建筑大楼21层。
顾须盼坐在落地窗前,纤纤细指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杯沿上映着艳红的唇印,与此刻身着大嘴猴毛绒睡衣的她极其不协调。
她默然叹了一口气,看着玻璃倒影上,略带滑稽的影像,微微扬唇。
那笑容不似面对媒体时官方的微笑,更不似开心时爽朗的大笑,而是被无形的双手拉扯出的僵硬苦涩的笑。
“盼盼,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顾须盼想起半个小时前,她与叶添分开时,叶添含情脉脉对她说的话。
她十分明白,明天叶添要做什么?而明天又是什么日子?
她本该高兴的,却为何只觉苍茫?好似她以为拨开前方的迷雾一切都是繁华,却不想只是海市蜃楼,令她突然间手足无措。
“小盼,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一道声音,协同着一只揉乱她头发的大手翩翩而至。
顾须盼白了他一眼,嘟囔道。
“郝帅,我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揉我头发。”
郝帅爽朗一笑:“好啊!”
虽然嘴上答着好,骨节分明的大手仍是毫不吝啬的朝顾须盼亚麻色的头发上袭去。
顾须盼无奈,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斜眼看他,双手惯性的整理着被揉乱的发型。语气嫌嫌道:“你怎么来了?”
郝帅见她并没有与自己玩闹的意思,双手抱胸。
“怎么?不欢迎我?”
顾须盼佯装不悦,毫不吝啬道:“不欢迎!”
郝帅摊摊手,一边挪步厨房,一边不在乎的回答。
“你不欢迎我,我就更要来了,这样多有存在感。”
“臭不要脸!”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要脸,我要的是和你在一起。”郝帅语气调侃的接话,从厨房出来时,手上已然多了一杯温牛奶。“女孩子就该多喝牛奶。”
顾须盼接过牛奶,透明玻璃杯里的牛乳温度,还没喝,便只觉顺着掌心暖进心底。
“你有心事?”郝帅见顾须盼接过牛奶后并没有喝,而是垂下头。好整以暇的坐下,问道。
“他,明天要向我求婚。”
沉默良久,顾须盼才微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
郝帅微微一怔,随即扬唇笑道:“那挺好的,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恭喜你。”
闻言,顾须盼轻叹口气,怅然一笑,原本想要说的话收回口中,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谢谢!”
两个字礼貌的回应,在拉远两人关系的同时,也涵盖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顾须盼看着眼前把玩着手指,沉默不语的男子,思绪渐渐飞回重生前的最后一天。
……
2014年12月31日
正值跨年活动,A城的外滩比往常还要繁华异常,四处人山人海,到处都充满着新年的气息。
着一身黑色中长羽绒服,脚踩毛绒雪地靴,扎着马尾辫的顾须盼,慢慢走进人群,讲电话时的表情写满甜蜜。
“橙子,你就别取笑我了。”
橙子,全名陈晨晨,是顾须盼自高中到大学的闺蜜。
起初,很多人都叫她陈晨晨,可碍于有个普通话极其不标准的数学老师,总将陈晨晨喊成,成成成。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只好给她起了个绰号——橙子。
橙子那时无论在高中还是在大学,都是同学们公认的校花,也是老师眼中的学习榜样,门门功课全年级前三。
她非但模样好看,身姿窈窕,笑起来温柔似水,说起话来也是伶牙俐齿。
然而,更令人羡慕的是,她还是个富二代!
“我哪里是取笑你,我是为你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喜欢了叶添那么多年,也追了他那么多久,能找你跨年可不意味着你要成功了吗?”
电话那头橙子的声音似银铃般传递过来,顾须盼微垂头,眼底满是笑意,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骚动。
“那也要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这么多年闺蜜。”
电话那头的橙子轻叹一口气,一边搭着腔,一边将床头柜上放着的另一部手机解锁,阅读两分钟前收到的短信。
叶添,我到外滩了。你在哪?
看完手机屏幕上的一行字,橙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迅速按下删除键,语气仍旧温和道:“顾须盼,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敢爱敢恨,爱一个人就甘愿付出所有。”
“你可别这么说了,该是我羡慕你才是,那么多男孩子喜欢,你才……”
“啊——”
这厢的顾须盼正聊着起劲儿,骚乱的人群中,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顾须盼吃痛的一声低呼。等她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摔到了地上。而她的身体已被两名健壮的陌生男子架起。
“你怎么了?盼盼?”
“喂!你说话呀!”
电话这头的橙子故意将手机高举,语气听起来虽焦急万分,面上却仍旧是一如往常般波澜不惊的微笑。
顾须盼摆动着双腿,想要挣脱两名陌生男子的束缚。可她越动,那两名男子下手的力度便越大。
“你们是谁?”顾须盼嘴上问询着,眼神却打量着可视范围内的两人。
抓着她左手之人手指骨节粗大,手背上青筋暴起,明显是个力气活做惯的人,这样的人太多太多,根本无从分析。而捏住她右胳膊的人,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极其简单的铂金戒指。戒指套在指头上将两边的肉挤开,略深的勒痕看起来更像是戴上戒指后发福了的。
于此,顾须盼更加疑惑起来,她压根就不认识微胖的已婚男士,又何谈得罪?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替人教训你。”
顾须盼越发疑惑起来,这人的声音她压根不曾听过。
“替谁?我向来安分守己,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儿。”戴戒指的男人接话。
仍旧是再陌生不过的声音。
“不分亲红皂白就帮人办事,这钱是不是拿的也太不心安理得了?”
“没钱用才无法心安,毕竟……”
“跟她废什么话!”
青筋男本想说什么,却骤然被戒指男打断,而此时顾须盼已经被架到了江边。
“不管有什么苦衷,你们这样都是犯法的。要坐牢的。”顾须盼向来怕水,见到栏杆那边的宽阔江水,不由有些惊慌。
那两名男子并未接话,反而默契的对了个眼神,便各自使力将顾须盼举过护栏,悬架在滚滚江流之上。
顾须盼低头往下看,霎时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还未等她从随时被喂鱼惊恐中回过神来,周遭的气流似乎也变得不对劲儿起来。
顾须盼与两名男子,均转头望向背后。
只见四周的人群越来越密集,一个个惊慌失措,脚步杂乱的人朝他们身边扩散。
嘈杂的人群中,隐约听见几声撕心裂肺地嘶吼!
“啊!孩子!我的孩子啊!!!”
“不要踩到我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呜呜呜……”
顾须盼顺着声音望去,在她的视线角度里,她看到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小男孩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体,面色发白。
一只只脚杂乱无章的,重复着、固定着、踩踏着他的身体。
男孩起初还有抱着头躲闪的动作,可慢慢地就连抽泣的力气也没有了。
顾须盼看着男孩子颓丧的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霎时,眼泪夺眶而出,无力的恐慌感立刻袭遍顾须盼全身。
“叶添!”
在自己命悬一线,又目睹面前灾难,小孩惨死的场景后,她唯一想到的只有那个她爱的男人——叶添。
本是受人之托,前来吓唬顾须盼的两名陌生男子,眼见着再不走便也要被落于脚下,不由紧张起来。
“现在……现在我们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们松手让你一命呜呼;二是你有生之年不许与叶添来往。”
“快选!”
其中一名陌生男子一边警惕着身后的人群,一边逼迫顾须盼回答。
顾须盼一听这两个选择,难以抉择的同时,心中也疑惑渐生。
然而,生死关头,两名陌生男子明显没有什么耐性。见顾须盼仍旧皱眉思考,便也不再等待,径直松开手,跑也似的溜走了。
霎时,顾须盼只觉整个身体失重,迅速朝下方坠落。
“小盼!”一道熟悉的男生似从天而降,散在风里,越发飘远了去。
“顾须盼!”
“叶添,你……你终于……来了。可惜……晚了……”她闭上眼,等待与死神相聚。
“顾须盼!你不要放弃,我还有好多话都没有对你说!”他不管了,不管她有多喜欢叶添,也不管她爱不爱自己!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他郝帅做什么都可以。
“我爱你!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话一出口,郝帅的身子迅速越过护栏,朝着涟漪的方向跳了下去。
多年后,当顾须盼回想起这个场景才终于明白。
原来真正的爱不是我有多少就付出多少,而是他明知不会游泳,还非要抱着无法同生但愿共死的决心,去救一个溺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