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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叫达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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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袁玉瑶分别后,我匆匆往家赶。妈妈等我等得有些急,说晚上有饭局,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和妈妈急匆匆的出门了。
今天是妈妈单位的聚餐,妈妈和他们单位的院长有很多年的交情,即是上下级,也是老朋友。院长叔叔姓吴,非要让妈妈今天的聚餐一定把我带去给他看看,他说第一次见面,还给我封了红包。我更高兴了,立马嘴甜地叫他“吴检叔叔”长“吴检叔叔”短。
和大人吃饭其实没什么意思,和大人的同事吃饭就更没有意思了,我吃饱以后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家了。
从饭店到我家不远,坐公车才三站路。麋城的夏天有一个很大的特点,白天温度高,但是干燥,不容易出汗;晚上温度低,气候稍微返潮,有着不属于夏季的凉爽。今天我第一次见到男生打群架,心里感概万千,再加上天气凉爽,所以我一个人慢慢地从饭店往家踱着步。
麋城的夜生活很丰富,沿路有许多酒吧、咖啡厅、茶座、KTV,路灯模糊的橘色灯光和这些夜店门口的霓虹灯相互辉映,夜晚好像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慵懒中。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个城市奢靡而神秘。
走了不久,前面就要路过南亭双语的门口。想起前几天和妈妈一起在南亭和希建之间选择了南亭,我仍然隐隐有些不甘心。我虽然不敢说自己多么擅长理科,但是却依然很想选择以理科见长的希建。我总觉得,女孩子本就是易伤感,再做些绿肥红瘦的学问,岂不是要像黛玉一样,见到落花就流泪了?!
“嘭——”
不远处的学校附近的一家店铺在放烟花,店的名字很奇怪,叫“两间店”,大大的横幅写着“店庆10周年”,店家放着些节奏轻快的流行音乐,门口熙熙攘攘的围了不少人,好不热闹。
我忍不住好奇,也走进店里。
店面不大,果然是两间,外面一间买饰品,里面一间买文具。商品虽算不上应有尽有,但也是琳琅满目。店家把结账的柜台布置得很特别,钱柜的上方直插着一只舵。纯木质地的舵,雕刻的棱角分明,十分精致。
我在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一本笔记本。封面是黑色的,有些厚,质地磨砂,在右下角有一只银色的小猫,张着嘴,露着牙。
走出来,店家的烟花已经放完了,在派送礼物。礼物是小鸡形状钥匙链,柠檬黄的身体、橘色的嘴、红色的鸡冠,圆圆的一坨,很别致。老板大声地吆喝着:
“十周年店庆哦!免费赠送钥匙链!只有今天有哦!最后几个,先到先得哦!”
这种小鸡的钥匙链是某服装品牌前些年的设计图案,虽然稍微有些过时,但还是很受大众欢迎的。我觉得店家的营销手法很不错。。
正想着,我忽然看到有一抹黄色从我眼前闪过。定睛一瞧,居然是那个黄毛。
我的脑海飞速地闪过好多片段,和袁玉瑶在学海花园前告别时微醺的天色,叫刚子的男生满面的血污,苏南澈的飞起一脚,黄毛和乔飒在空地上的抽油机旁边坐着,打成一团的男生,乔飒对袁玉瑶奇怪的态度,以及这个黄毛对我吹着口哨。
鬼使神差的,我跟上了黄毛的步伐。
黄毛买了两瓶可乐,走进了一个市场。他个子很高,走得很快,我急急追着他。天很黑,我看不见路,也看不清黄毛走去了哪里,他一闪就消失了。
市场里有很多店铺的隔间和挡板,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我感觉我踩到了很多不知名的垃圾。
正当我准备撤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你心里清楚!见好就收,你给我小心点!”
声音离我很近很近,就在我的右手边,我一惊,我猛地转过头去。
就在同一时刻,发出这声音的人也看到了我!四目相对,今天下午打架时和乔飒黄毛坐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和几天前的记忆重叠,我感到一张脸在我的放大,是他!!!
我在琉璃花樽遇到醉鬼时救我的那个人!!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语气惊讶:“是你!”
他穿了黑色的翻领T恤,休闲长裤,颜色白里透出些冷峻的蓝,立起来的领子让他显得帅气十足,他的左耳依旧戴着那个大大的黑色耳钉。
他眼神狠厉,正用一只手擒住一个男生的下颚,身体微微侧着,背微微弓着,另一只手竟然还插着口袋,显得毫不费力。被他擒住的男生整个人靠着一个柱子,站不稳就要倒下来,我认出这个男生是我们班的同学,我曾见过他和乔飒说话。
“你不是乔飒班里那个小妹妹吗?”说话的人是黄毛,他站在救我的那个男生身边,手里拿着根棍子,“你怎么在这啊?”
我没想到我今天之内会再次目睹男生打架的场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黄毛我为什么在这里,索性闭着嘴什么都不回答。
这时,那个被擒住的男生不清不楚地喊了一声:
“周蒙。”
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更不知道在他正被打的时候应该跟他说什么,我没有吭声。
“你们认识?”黄毛很惊讶。
我觉得我们不算认识,但又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说句“不认识”不太好,只能又闭着嘴不吭声。
“达奚哥……”被擒住的男生又说话了,这次他喊的是那个救我的男生。
原来他叫达奚。好奇怪的名字。
达奚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用他特有的淡淡地又紧紧地眼神看着我,有些生气有些疑惑。我猜他生气是不是因为我打扰了他打人,疑惑是不是因为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沉默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擒着男生的手,那男生开始咳嗽,不清不楚地说了句“谢谢达奚哥”,然后跌跌撞撞地走了。
“你叫周蒙?你认识丁子丘?”黄毛的惊讶还没有过去,依旧问题多多。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叫周蒙,但不认识丁子丘。
“你是南亭的?和丁子丘一个班?”
我又点了点头。我忽然想起下午袁玉瑶问我话时,我也是这样只知道点头或者摇头,仿佛只要遇到和他们相关的事,我就只知道点头或者摇头了。
“你不会说话么?!”这次说话的是达奚。
我又点了点头,忽又记起他在问我会不会说话,急忙补充道:“会。”
我觉得那个叫达奚的看起来隐隐是要发火了,三十六计,溜为上计,于是继续说:“我……我先回家了!”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得往外跑,黄毛在后面嚷嚷着“喂喂喂”……
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一口气跑到了街上,路过银行,穿过马路,一直到我家附近的邮局才放慢脚步。我喘着粗气漫步在夜晚的街道,朝家的方向走,脑海中浮现出达奚那张怒气横生的脸,突然觉得好笑。两手空空,在两间店买的黑色猫咪笔记本不知道扔在哪里了。